第十六章 素素召见

    龙门镖局总部，许青用过晚膳后不久，听到一缕似曾相识的音乐从寂静的夜空传来，曲律节奏甚急，时断时续，好像在召唤一个人。直到音乐断续三次许青才醒悟：“是素素在召唤我？”于是从抽屉中取出手枪别在右腰，并取下挂在墙上的入鞘之剑，挂在左腰，走出房屋，带了聂护、贾全和一个班新军高手做护卫，循声追去。因为是设想中的与颜素素的约会，这次没带赵梦尘、赵拓志随行护卫。

    许青来到三里外的一片柳林里，见一白衣女子，秀发披肩，抱着一个琵琶半遮面孔，但半边脸已经够了，许青急步上前，道：“颜姑娘，是你？姑娘深夜相召，所为何事？”

    “没事就不能约许总镖头出来吗？”颜素素妩媚地反问道。

    “当然能。颜姑娘宠召，在下荣幸之至。”许青道。

    “哦？是吗？你不要哄我开心。你以为是梅姑娘召唤你吧？”颜素素不无醋意地道。

    “别提她，提起她我就生气，我们说我们的事，颜姑娘究竟有什么事找在下，我想颜姑娘不会是想约在下出来看风景吧？”

    颜素素微一点头，道：“有句话我一直想跟你讲，但又怕你误会我……”“什么话？颜姑娘但讲无妨。”许青道。

    颜素素正色道：“梅姑娘是新罗人。”

    许青并没有颜素素预料中的极度震惊，他只是微讶道：“不会吧？据在下所知她祖父年轻的时候就已经在幽州定居，并创立飞云镖局，颜姑娘说这话可有凭据？”

    颜素素道：“梅姑娘的祖父梅从云本名金良德，是新罗已故女王金善德的弟弟，自愿到唐朝做卧底，一做就是五十年。为保证梅从云后代拥有新罗血统，使梅家世世代代都为新罗效力，金善德先后派三个女间谍嫁给梅从云和梅从云的长子梅勇、次子梅智。梅姑娘虽然生于大唐，长于大唐，却是纯正的新罗人。”

    许青平静地道：“谢谢颜姑娘告诉在下这么重要的消息。”

    见许青情绪稳定，颜素素讶异地道：“你不相信我讲的？”

    许青叹了口气道：“相不相信都一样。梅开芳是汉人也好，是新罗人也罢，都与我无关。”

    “梅姑娘是你的未婚妻，你怎么说与你无关？”颜素素问道。

    许青道：“还记得那天晚天我们夜游运河吗？”

    “记得，当然记得，那是我一生中最美好的时光，我一辈子都不会忘记。”颜素素动情地道。

    许青心中感到不安,自己与颜素素交往,只不过爱听他的音乐,爱看她的容貌，爱跟她一起说话聊天,后来利用她打入精英武馆，接近“闭月郡主”李明月，并没打算娶她。杨紫嫣、李秀儿、菲儿、莲儿、杨敏、杨思琦、崔玲和赵梦尘都是传统的女人，她们拥有一致的立场，就是坚决反对许青娶范阳最红的歌妓颜素素进门。杨紫嫣是许青的元配之一，又是许青事业的奠基人和得力助手，性格直爽，敢说敢做，敢做敢当，是众女之首，经过她的串联，许青的七位未婚娇妻和相处不错的赵梦尘立场达成一致，一起劝说许青不要娶歌妓进门，她们或是高贵的女人，或是名门之后，丢不起那个人。范阳最著名的六个美女“幽州六美”之中梅开芳和董惜君都是出身名门望族的大家闺秀，李明月因是朝廷郡主，不在江湖人选出的六美之列，其容貌不在六美之下，是朝廷实力派“燕王”，“范阳节度使”李雍与其宠妃梅兰薇所生的女儿，获朝廷赐封“闭月郡主”，许青娶她们进门，将对许青保家卫国的的传大事业带来巨大的帮助，获得七女的一致同意。“幽州六美”另外四美颜素素、汪美惠、李朗、董惜君，颜素素虽然长相在幽州六美中数一数二，却因为是哥妓被许青的七位未婚娇妻坚决反对，汪美惠是前范阳商人联络会会长、祥和钱庄老板汪俊之女，李朗是贵族武馆“精英武馆”馆主李大成之女，出身都不错，但在许青七位来头不小的未婚妻眼中既不是名门望族，也不是家大业大，娶她们对许青的事业会有一点帮助，但没有实质性的帮助，而董璧君是董惜君的meimei，同是兵器大王董远山的女儿，许青娶董家姐妹中的一个就能得到董家冶炼钢铁和锻造钢铁的工艺，使仿造冲锋枪成功的可能性大大提高，因此许青的七位未婚妻一致反对许青娶颜素素、汪美惠、李朗、董璧君。许青爱自己的七位未婚妻，就要顾及她们的感受，不敢给她们留下“滥*情”和“多*情”的印象，更何况美若天仙、有出尘之姿的稀世珍宝先天高手赵梦尘，许青一直都在努力地追求，未成功之前不敢发生意外，追求梅开芳、李明月、董惜君三位家大业大的绝色美女事先许青都征求过赵梦尘的意见。在七位未婚妻和赵梦尘八女之中，许青最看重的其实是赵梦尘。先天高手初期练一年内力等于普通武林中人练一百年，先天中期的话，练一年等于普通武林高手练一千年到一万年，只怕练到这个程度，气海xue容不下那么真气，全身的经脉就要容纳真气，全身的经脉容不下那么真气，数不尽的细胞就要容纳真气，细胞容纳真气之后会发生什么变化，没人知道，但总不会变坏，没听说内力越深的人寿命越短，若是变好，那么细胞就可以吐故纳新，长生不老可期，这或许就是习武之人的终极梦想——“返虚证道”。补充一下，修练内功分四个阶段，“练精化气”、“练气化神”、“练神返虚”、“返虚证道”。所谓“练精化气”就是通过呼吸吐纳之法将人体自身的精气、五谷之气（食物中的营养成分）和日月精华（宇宙中各种能量粒子）融合，转化为真气。“练气化神”指将真气高度提炼提纯凝结，使人成为神一般强大的存在，这是后天大圆满状态。“练神返虚”就是返璞归真、精华内敛，一个绝世武林高手从外表上看上去，跟没习武的书生没什么两样，体内拥有海量的真气，却像虚无。这是先天之境的状态。“返虚证道”返虚之后，不就此满足，而是勤加修练，就可得窥天道，与天地同寿，免受轮回之苦，这是突破了先天之境的仙侠状态。

    从现代医学来解释，抗衰老要解决两个问题，第一是梁色体中的线粒体端粒酶细胞每分裂一次就减少一半，细胞在人的一生中只能分裂几十次，分裂几十次后端粒酶微乎其微，人也就死了。第二是细胞在新成代谢中会有废物产生，也就是氧化自由基，这些废物不能完全清除，随时间不断在人体细胞内堆集，堆得多了，人体的各个组织器官的功能就会下降，人就衰老。几千年来人类的医学取得了巨大的进步，但是解决不了这两大难题，长生不老就只能是梦想。当然利用干细胞技术和克隆技术，未来哪个器官衰老就换个新的，换心换肝换肺换肾换脑，但是若连脑都换了，此人还是原来的那个人吗？更别提此人要经历多少手术，要经历多少少术的风险和手术的痛苦。

    许青在穿越以前从特种兵学院图书馆珍藏的古代武术典籍中看到“返虚证道”时，那时没有内力，也不懂内功，觉得“返虚证道”，进而实现长生不老，现在从科学和医学的角度理解内功，就觉得非常有可能，即便做不到长生不老，与天地同寿，比千年的乌龟，万年的王八活得更久应该没有问题。

    赵梦尘已经步入先天之境，现在练一年内功获得的内力等于普通武林中人苦练一百年，过几年就能等于普通武林中人苦练一千年，甚至等于普通武林中人练一万年获得的内力。许青要是将赵梦尘追到手，与赵梦成做了夫妻，赵梦尘输十分之一到三分之一内力给许青，许青就能不必苦练内功，轻松拥有一千年甚于一万年内力，到时细胞内充满真气，就能清除细胞代谢废物，实现长生不老的梦想。许青想想就觉得兴奋。别人想不到那么远，看不到赵梦尘的价值，许青能想那么远，能看到赵梦尘的价值，对赵梦尘视若比和氏璧还要宝贝的宝贝。不过许青发现的赵梦尘的价值当然没有告诉赵梦尘，要不然赵梦尘眼界就会变高，能不能看得上已经有七个女人，还有四个女人在追的许青就说不定了。

    许青解释道：“那天晚上我看见梅开芳和燕王之子李书胜在同一条船上，我亲耳听见梅开芳说她与我交往只是利用我打击方帮，她一直都是在跟我演戏。我跟她订亲也是和她演戏，我同样利用梅家的力量打击方帮。”忽然话题一转，道：“对不起。”

    “为什么跟我讲对不起？”颜素素不明所以。

    许青解释道：“虽然我对你有好感，我也喜欢与你在一起谈天说地,可是我与你只能保持普通的朋友关系,不能有进一步的发展。”

    “为什么我们只能做普通朋友，不能进一步发展？以前你心里有梅开芳，我无话可说。可是，现在，你已经知道了梅开芳并不爱你，她只是在利用你。难道你对她还不死心？”颜素素伤心地道。

    “不是这样的。在认识你之前我已经有了意中人，她坚决反对我娶歌妓进门，我若娶歌妓进门，她就不进我家门。所以我不得不与你保持距离。梅开芳主动追求我，我也只是把她当做普通朋友。她若只是把我当普通朋友，我也不会恨她。可是她不该一边追求我，一边对我演戏，欺骗我的感情。我知道梅家与方帮暗中较劲，争当‘幽州六派’之首。可我万万没想到梅开芳另有心上人，她与我交往只是在演戏。若非那天凑巧你约我游运河，我至今还蒙在鼓里。既然她对我用‘美人计’，那我就不客气地‘将计就计’，跟她定亲只不过是利用她，与感情无关。你听到我跟梅开芳订亲的消息一定流了不少眼泪，所以我要向你道歉。”

    颜素素道：“我才没有呢，我会为你流泪，想得美！”

    “你这么久没来看我，一定是生我的气了？”

    “我明知你跟梅开芳订了婚约，还来看你，岂不是要让我落个‘勾引别人丈夫’的骂名？”颜素素道。

    “你甘愿背负骂名来见我，可是我却让你失望，”许青道，“我很感谢你对我的欣赏……”忽听一声冷哼，声音太短促，没有听清是男是女。跟着不远处树枝一阵摇晃，一条黑影迅速远去。许青追出数十丈，担心颜素素的安全，只好折回。

    颜素素听出刚才冷哼的人是她五位师傅之中的高句丽国女高手金择美之子金震南。金震南爱慕完颜速儿已久，金震南一直想娶一个美丽的公主师妹，见高速儿（颜素素）与许青夜晚幽会，怎不妒火如焚？颜素素不禁为许青和自己感到担忧——金择美心狠手辣，绝对与她的名字不符，据说她的丈夫因为在外偷情，被她一怒杀死。她守寡多年——并非爱她死去的丈夫，为他守节，而是痛恨天下男人，宁可从此终身不嫁，她脾气古怪，非但令男人觉得她不易接近，也令女人觉得她不易接近。

    颜素素的五位师傅中以她最为严厉，颜素素一向很怕她——以金择美的脾性，她可能会加害许青，也可能会在颜素素的哥哥高世安面前告高速儿一状。

    许青很快察觉出颜素素神色有异，关切地问：“颜姑娘，你怎么啦？”“噢，没什么，我只是有点担心。”“担心什么？”“担心有人会对你不利。”“你太多心了。时候不早了，我送你回家。”“嗯。”“噢，有件事我差点忘了告诉你。”“什么事？”“梅家从东瀛商队买了很多硫磺和兵器，今天晚上在秦家桥交货。我们要不要去看看？”“不用了，你说的我都相信。”颜素素只觉冰冷的心有了一丝温暖，虽然现在距离中秋还有几天，幽州的天气非常宜人，一点都不冷。

    两人沉默了一会儿,许青道：“时候不早了，我送你回家，有什么事我们明天再谈好吗？”

    颜素素道：“你能告诉我你的意中人是谁吗？”

    许青道：“不是我不信任你，而是她的身份暂时不宜公开，我现在不能告诉你她是谁。”

    颜素素陷入沉默。

    许青道：“都是我的错，我已经有了心上人，就不应该与你交往，让你泥潭深陷……”

    颜素素在此刻心情极度混乱极度悲伤的情况下仍然记得自己是高句丽流亡公主，带着重要使命来到唐朝幽州，她不想与许青断绝关系，那样她将少一条获取消息的渠道，收拾心情道：“这不是你的错，是我的错，你对我若即若离，始终保持距离，我早就该发现你不爱我，你只是把我当普通朋友。”

    许青道：“你是个好姑娘，应该有美好的未来。我希望你忘掉我，去寻找你的幸福。”

    颜素素道：“让我一下子忘记你，我做不到，我会难过得要死。你给我时间好吗？我们只做普通朋友，当我对你的感情由浓变淡时，我就可以忘记你。”

    看到颜素素幽怨的神情，许青有一种心碎的感觉，道：“我也不想失去你这个朋友，只是担心你愈陷愈深，不能自拔，才想跟你断绝关系。既然你这样说，我就放心了。虽然我们做不了夫妻，但是能做朋友，我很高兴。”

    颜素素凄然一笑，道：“我也很高兴。”

    许青担心深夜外出时间长，赵梦尘、杨紫嫣诸女会起疑，催促颜素素道：“我送你回去吧？”

    “嗯。”颜素素点头道，此番她与许青的交谈，没有破解她的感情困惑，但是两人也没有断绝关系，机会虽然小，还是有的，一切事在人为，颜素素一边与许青走路，一边想着心事，平时与许青见面总有说不完的话，这会儿却沉默了。

    许青不知道跟颜素素说什么好，也不说话。许青手下护卫们远远地跟着，不敢打搅许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