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梅开芳之悔

    八月十二，许青与梅开芳如期举行婚礼。新娘的花娇由许青率三千龙门镖局弟子迎接，再加上乐队吹吹打打，声势浩大，吸引大批沿街百姓驻足观看。这么庞大的保卫队伍是为了防止方帮捣乱。梅开芳堂妹，梅智的千金梅蕊充当伴娘。庞大的迎亲队伍穿越幽州城主要街道，抵达龙门镖局总坛。幽州商界、世家大户、武林各派的首脑人物纷纷前来祝贺，不少人还带家眷。宾客络绎不绝，龙门镖局总坛大门口称得上车水马龙、门庭若市。

    许青与梅开芳拜堂之后被送入洞房。许青掀掉梅开芳的红盖头，什么话都没说就吻住梅开芳的唇，将她按倒在床上，然后吻她的前额、脸颊、耳垂和颈项，吻得梅开芳面泛潮红，娇喘微微。在与梅开芳行房时许青动作粗鲁，毫不怜香惜玉，以惩罚梅开芳的心狠手辣。出乎许青意料的是，梅开芳又是皱眉又是喊疼。许青冷冷地道：“你又不是第一次，喊什么疼！”

    梅开芳不知自己的歹毒和虚伪在许青面前已经暴露，还以为许青对梅家在龙门镖局与方帮决战时不尽全力，保存实力的做法不满，流下“委屈”的眼泪，道：“谁说人家不是第一次！人家可是出身名门，家风良好，第一次自然要留给新婚的丈夫！”许青停止动作，身体与梅开芳的身体分开，察看原以为梅开芳走过场特意在身下垫的一块洁白的布，居然看到鲜艳夺目的落红！许青感到震憾，心情复杂，按理说看到身下美少女的落红，身为男人的许青应该感到欣喜，可是他面对的是一个心如蛇蝎、虚情假意的恶毒女人，他高兴不起来。许青早就计划好了，要将梅开芳始乱终弃，令她后悔一辈子，可是突然发现梅开芳虽然没有清白女儿心给他，却给了他清白女儿身，这让原本以为对梅开芳始乱终弃绝不皱一下眉头的许青失了一会儿神，不知道该怎么对待梅开芳。许青继续在梅开芳身上驰骋，动作相比之前温柔了不少，想着心事，自始至终都没有跟梅开芳说一句话。梅开芳感觉许青像变了一个人似的，一个她不再熟悉的人，他的心让她捉摸不透，他的行事让她百思不得其解。

    许青在新婚的头三天还与梅开芳同房，以后的晚上则只是练练字，看看书或者整治帮务，一到夜深人静的时候就溜出去，到次日清晨又悄悄回房。梅开芳和许青相处得愈久，愈觉得他神秘莫测，他的表演天才让人吃惊——他明明不爱她却偏偏在外人面前摆出一副恩爱夫妻的姿态；他的冷静让人害怕——他好像知悉她的秘密，却不点破——不知道他想对她干什么。

    许青还有许多突出的特点或者说卓越的优点令梅惊异不已，例如许青出任龙门镖局总镖头不到半年，却人数过万的龙门镖局极有威信，令龙门镖局弟子坚信龙门镖局的前景一片光明，从而甘心为他卖命；又例如他以俊美的仪容、高超的武功、良好的声誉赢得幽州众多美少女的芳心，却没有多少可供市民茶余饭后闲谈的风流韵事；再例如他拥有巨额财富，却没有变得挥霍无度，也没有因此而纵情声色，幽州纸醉金迷的生活与他无缘，都市的喧嚣与他保持距离。

    许青是有钱人，是一个成功的有钱人，是一个充满人格魅力，迷倒天下美少女，年轻有为、事业成功的有钱人，是一个成功之后，仍能保持质朴之心的人。许青的优秀是出类拔萃的，是全方位的，也是与众不同的，梅开芳嫁给许青之后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这个迟来的发现失去了它应有的意义，使梅开芳陷入了深深的苦恼和失落中。多年来梅开芳一直认为李书胜是世上最优秀、最有魅力、最令女人着迷的男人，这个坚定的信念使她不顾祖父和父亲的强烈反对，与李书胜保持了长达三年的恋爱关系，但是这个坚定的信念现在却被她的突然发现攻破了——原来世上还有比李书胜更优秀、更有魅力、更令女人着迷的男人。

    不知是因为渴求成功的优秀青年男子的重视、尊重与爱慕是美少女的通病，还是因为许青视美女如浮云的修养，还是因为许青对梅开芳的冷漠令梅开芳产生前所未有的刺激，让生在富贵人家，要风得风，要雨得雨，而又生就倾国倾城之姿，搏得“武林第四美女”、“幽州第一美少女”美名，视天下男子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为理所当然的梅开芳第一次尝到了失败的滋味，梅开芳变了，变得在乎许青对她的态度。

    许青一连数日夜晚出门，次日清晨回房，中秋节家人团聚的夜晚也以应酬为由，不跟梅开芳在一起。梅开芳百般猜测，终于忍不住开口与许青作婚后的第一次交流。梅开芳问道：“这些天你晚上到哪去了？”

    许青望了梅开芳一眼，道：“我在精英武馆过夜。”许青故意撒谎，以引起梅开芳对曾经与许青交往过一段时间，与梅开芳争夺许青的颜素素的嫉妒，其实他是在燕山新军基地与自己的七位未婚妻团聚，并没与颜素素在一起。

    梅开芳道：“你现在是有妇之夫，还天天晚上去找颜素素，你就不怕别人说闲话吗？”语气中露出少有的怨意。

    “我是不是有妇之夫你最清楚，你以为我真的蠢到娶一个心如蛇蝎的女人为妻？”许青冷冷道。

    “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梅开芳紧张地问。

    “阿婆罗花是什么花，是谁还有一年难熬的时光，你应该比我更清楚。”许青尽量以平静的语气道。

    “你都知道了!”梅开芳脸色苍白地道。

    许青道：“这叫‘吉人自有天相’，又叫‘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如果不是那天我准备质问你爹为何保存实力，怎么会发现你对我这么狠毒。如果不知道你嫌我死的不够快，哪天被你毒死还要做糊涂鬼。”

    “所以你就报复我，你把我娶过门，只跟我做三天夫妻，就不要我了。”梅开芳颓然道。

    许青道：“你应该庆幸自己是女人，我对女人比较手软，如果你是男人，我早就送你见阎王了。这是我所能做的对你的最轻的惩罚。你好好反省，我要去练剑了。”说罢提剑出房，留下梅开芳一个人在房间里发呆。

    许青忙于对付方帮和梅家——许青对梅开芳始乱终弃后要不了多久就会与梅家反目成仇，很长时间没去精英武馆授课，一天颜素素忍不住对许青的思念，派人送信给许青，约许青晚上在精英武馆见面。许青不想泄露踪迹，被杨紫嫣、赵梦尘等人知道，只带了聂护和贾全二人做保镖，在去精英武馆的途中被七个手执兵器的青年男子挡住去路，为首之人长相颇俊，他是颜素素五位师父之一金择美之子，师兄金震南，也是颜素素的追求者。许青收到的颜素素写的情真意切的幽会信不是颜素素写的，而是金震南找人模仿颜素素笔迹写的，为的就是设计刺杀许青。金震南冷冷地打量着许青，手握剑柄，寒声道：“你就是许青？”

    “在下正是，阁下有何指教？”许青道。

    “指教没有，我就是想教训你这个狂妄的家伙，癞蛤蟆想吃天鹅rou！”金震南说罢拔出剑，虚晃一剑，向许青发起挑衅。

    许青一头雾水，不容多想，金震南的剑锋已递到胸前，许青被迫还手。金震南逞英雄独战许青，金震南的六名帮手，与金震南同为高句丽流亡王子高世安的侍卫，分成两拨围攻聂护和贾全。金震南一轮快攻连许青的衣角都没沾上，在沮丧之余不禁心浮气躁，剑势看起来更凌厉，但不如开始时进退有序，章法严密。

    对手武功不俗，路数与中土迥然不同，许青不敢轻视对手，施出赵梦尘教的，飘忽不定、变幻得没有真实感，像一个美丽传说的“雪山剑法”十二绝招，“雪花纷乱迷人眼，飘飘洒洒掩马蹄。踏雪寻梅会佳人，茫茫寒天只当衣。疏影横斜水清浅，暗香浮动黄昏近。人约花前夜月下，却是孤身伴独影。梅花丛里一点绿，人面梅花相映红。人面不知何处去，梅花依旧笑北风。”觑准对手变招的间隙，抢近金震南身前，利剑斩向金震南握剑的右手手指，同时喝道：“撒手！”金震南知道厉害，急忙撒手。长剑当啷坠地。僵持着的聂护、贾全与金震南六名帮手立刻停止厮杀。

    许青道：“阁下的话让在下莫名其妙，阁下可否说明白一点。”

    金震南道：“我是颜素素师兄，你别以为我师妹对你是真心的。”说罢掉头就走，他的六个帮手紧随其后。许青道：“喂，你的剑。”金震南置若罔闻。

    许青以为金震南是嫉妒自己才这样说，并没在意，如果金震南说的是真的，那正是许青所希望的，他不希望颜素素在自己身上投入太多的感情，到最后落得一场空。所以许青与颜素素见面之后并没有问颜素素对自己是不是真心的，只不过问了一下约他今晚相会的信是不是她亲笔所写，金震南为何会得知这个消息而在半路埋伏。颜素素对师兄的卑劣行为感到震惊，说信不是她写的，是她师兄模仿她的笔迹写的。许青不相信颜素素会设计截杀自己，问清楚也是为求心安，听颜素素亲口证实那封信不是她写的也就心安了。

    几天之后的一个夜晚，在回燕山新军基地的路上许青遇上一位蒙面女高手偷袭。这位蒙面女高手是东瀛美少女纯子。纯子携带三枚“霹雳毒焰弹”，潜伏在暗处，当在赵梦尘、赵拓志、聂护、贾全四大高手的保护下的许青出现在埋伏区时，纯子将“霹雳毒焰弹”投向许青。许青还以为是暗器，侧身避开。“霹雳毒焰弹”在许青身后丈许爆炸，烈焰腾空，一声巨响，蓝色烟雾迅速向四周弥漫。

    “霹雳毒焰弹”爆炸的威力不大，没有炸伤人，不过许青怀疑烟雾有毒，忙闭住呼吸，并通知手下闭住呼吸。还没来得及反击，第二枚“霹雳毒焰弹”又飞到跟前。回避无济于事，五人中武功最高的赵梦尘沉着应变，单掌发出内劲，朝“霹雳弹”凌空虚抓，“霹雳弹”飞行的速度顿时锐减。赵梦尘双掌交替发出内劲，身子如陀螺般急速旋转，带动“霹雳弹”在空中围绕着自己转动。

    尚未接稳第二枚“毒焰弹”，第三枚“霹雳弹”又飞至。赵梦尘提起十二分精神，以内劲令飞来的“霹雳弹”减速，然后将“霹雳弹”小心地纳入真气旋涡。赵梦尘旋转的速度缓慢下降，待“霹雳弹”转动的速度已经非常低时便伸手接住“霹雳弹”。赵梦尘这才发现自己出了一身冷汗。

    赵梦尘神乎其技，以匪夷所思的武功接住“霹雳弹”，除她之外所有的人都看呆了。纯子目睹了赵梦尘以匪夷所思的武功接“霹雳弹”的整个过程，本来纯子三枚“霹雳弹”使完就该逃走，但她如着了魔似的被赵梦尘临危表演的奇技深深吸引，以至错失逃走的良机。在赵梦尘接住“霹雳弹”后纯子才想到逃走。只逃了不到三丈就被赵梦尘喝止。“不许逃！再逃我就把这玩艺儿还给你。”赵梦尘的声音在纯子身后响起。纯子只好乖乖听命。

    接着赵梦尘道：“转过身来，揭开面纱。”纯子一一照做，露出如花似玉的容颜。

    许青讶道：“又是你，纯子小姐。我以为你已经随贵国商队回国了，没想到你还留在这里。我只是无心之过，难道我们之间的仇怨真的无法化解吗？你非要杀我才能解恨吗？你就算杀了我，你的未婚夫也不能复活。”

    纯子轻咬下唇道：“你杀了我吧！”

    许青对漂亮的女人下不了手，叹了口气道：“你走吧。”

    纯子抬头看了许青一眼后转身离去。想到纯子疯狂报复的可怕，深身是胆的许青也不禁为自己的命运担忧。纯子太美了，同为女人的赵梦尘也不忍心杀死她，弱弱地对许青道：“我们真的要放过她？她可不是一般的女人，而且一个比老虎还凶猛的女人。”

    许青望着纯子消逝的方向道：“冤冤相报何时了，我就多给她一次机会吧，希望我对她的宽容能感化她，放下仇恨之心。”

    赵梦尘道：“你不是爱上她了吧？”

    许青道：“你不要胡思乱想，我身边有你这么优秀的姑娘，别的姑娘我都看不上，你放心好了。”

    有许多人在场，赵梦尘羞道：“你瞎说什么！你这么花心，我才不会喜欢你！”

    大姑娘脸皮薄，有什么话还是私下里说比较好，许青不再言语挑逗赵梦尘，而是赞道：“尘儿，你的功夫又有进步了。”

    赵梦尘道：“废话，我可是先天高手，内功的进境一日千里，当然要进步，难道还退步不成！”许青对纯子太好，赵梦尘不高兴啦。许青听出来了，心中暗喜，但不敢表露出来，只是嘿嘿傻笑道：“那是，那是……”

    许青态度很好，过了一会儿，赵梦尘的气也消了，道：“其实，其实你教我的‘太极’，我相信是天下最柔的武功，我练习不久，就感觉内功取得重大突破，更上一层楼，谢谢你。”

    许青道：“你也教我很多了，天山派、雪山派绝学都教给我，我也要谢谢你。”

    赵拓志乐见赵梦尘与许青感情取得进展，笑着打趣道：“好了，你们有什么话，明天再说吧，我们还要赶路，你们两个不想睡，我还想睡呢。”

    赵梦尘嗔道：“有你这样做爹的吗？取笑自己的女儿！”

    众人一阵哄笑，之后继续施展轻功，赶往燕山新军基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