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比武1
宴会一个时辰后结束，接下来是六族武士为庆祝“珍妃”三十华诞举行的比武活动，比武地点选在燕王骑军侍卫校场。李雍携一正妃燕王妃，两侧妃“珍妃”、“恬妃”，十位正式册封的等级次于妃的嫔，和一百多个没有封号的侍妾，在宫女、太监、范阳高级官员的簇拥下和数百名侍卫亲兵的保护下向校场进发。沿途三步一岗，五步一哨，戒备森严。 五族使节在本族武士的护卫下紧跟在燕王侍卫亲兵的后面。两万从十万范阳军抽调的精锐将士早已排列成六块方阵在校场集合，等候燕王检阅。校场上范阳军阵列井然，铠甲鲜明，兵器亮得晃眼，不愧是大唐天子手中的王牌军，镇守龙盘虎踞之地范阳，威慑东*突*厥、契丹、室韦、奚族和新罗五大族群和藩邦。 看台上坐满了等候多时的身份比出席宴会的官员低的范阳地方文武官员及其家眷，不下千人。看见燕王在侍卫亲兵的簇拥下走向校场，看台上的观众纷纷起身欢呼。燕王微笑着向观众致意，缓步走到看台中央。两万范阳军在指挥官的命令下向燕王行军礼（军中不兴跪拜礼），齐声高喊：“燕王千岁千岁千千岁……”呼声响彻云霄，在空中久久回荡。 燕王见范阳军军容鼎盛，脸上露出满意的微笑，清了清嗓子，大声道：“免礼。”又是一片震耳的“谢燕王”之声。接着范阳军退场，转而将校场层层护卫起来。工作人员迅速铺上数亩地毯作为比武的场地。大唐燕王作为主人，自然要接受五族客人的挑战。比赛不分场次，谁是最后的胜利者，不管是哪族人都将获得一千两黄金的奖赏。 比武活动在契丹高手达默与范阳军西卫军将军萧贤的对决中拉开序幕。达默使双狼牙棒，萧贤使月牙弯刀。两人的兵刃都不常见，一开始两人就短兵相接，展开激斗。萧贤胜在膂力过人，刀法快捷。达默则胜在狼牙棒左右呼应，十分难缠，他的左右手居然同样灵活！ 想不到第一场比武就如此精彩，观众情绪高涨，不住高声喝彩。两人以攻对攻，缠斗百招还是胜负未分。最后萧贤一个疏忽，被达默左手狼牙棒虚攻面门，右手狼牙棒击中腹部。萧贤当场受伤，悻悻地退下场。萧贤乃范阳军中第八号高手，想不到第一场就出师不利。 接着范阳军三号高手范阳军南卫军将军殷家杰上场。殷家杰的兵器是最原始的兵器之一，号称百兵之王的长枪。殷家杰长得十分英俊，一身戎装更衬得他英气逼人，他年方二十二，是范阳军中最年轻的将军，他的父亲只不过是一个指挥百来人的小军官（在殷家杰荣升将军之后就解甲在家纳福），出身不算显赫，在范阳众多知名公子中却算是顶而拔尖的人物，因为他现在的地位完全是靠个人的勤奋努力拼来的，而不是靠祖上的福荫，也不是靠走后门拉关系。 燕王第三女，燕王正妃宇文绮所生，文武双全，足智多谋，燕王的主要智囊之一，深受燕王疼爱和器重，年方十九的“安邦郡主”李琳，对殷家杰情有独钟，可是李雍和宇文绮都是贵族出身，对血统看得很重，强烈反对李琳与殷家杰交往。李雍更对殷家杰施加压力，他必须与“安邦郡主”保持距离，否则就撤他职。 在李琳死缠烂打下，殷家杰无法断绝与李琳来往，不过由明转暗，殷家杰在假期会与李琳在城外幽会。 李琳的小姐妹们都知道殷家杰与李琳的关系，见他上场，一身戎装好不英俊威武，一齐鼓掌叫好。李琳犹豫了一下，也随着姐妹们鼓掌叫好。这群少女人数虽然不多，可是女人的声音天生的又尖又细，她们又叫的声嘶力竭，毫无顾忌，自然是声震全场。观众席上自然是大唐子民占多数，人们心里都在想：“身为大唐子民，自然该为大唐武士呐喊助威。”于是应和那群少女，大声鼓掌叫好起来。 殷家杰见观众如此为自己打气，尤其是听到李琳为自己呐喊，只觉得热血一下子沸腾了起来，生出打败对手的无比自信。达默显然也发觉对手非同小可，上上下下仔细打量对手，同时脚下不住移动，调整姿势，寻找最佳的进攻角度和进攻时间。殷家杰出身行伍，喜欢简洁，没有多作客气，只是简单地道了声“请”便挺枪攻上，分挑对手左右两根狼牙棒，将他当作两个对手而攻击。 达默或许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打法，感到手足无措，慌乱中只好狂舞双棒。殷家杰得势不饶人，枪势有如长江大河般源源不断地攻出。达默在对手的强劲攻势下不住退却，终于在第十七招时左手狼牙棒脱手飞出。而此时达默已到了地毯边缘。本来比武中丢了兵器就该认输，但达默凶悍成性，不到另一根狼牙棒脱手决不认输。 殷家杰收枪而立，想等达默开口认输，哪知达默全不领情，如疯虎般狂扑向殷家杰，急速舞动的狼牙棒发出惊人的破空声，如一张巨网罩向殷家杰。殷家杰急使“孔雀开屏”挽起斗大的枪花，向棒网迎去。一阵密集的“噼噼啪啪”声过后，两人各自退开，重新对峙。达默吃惊地发现自己距地毯边缘只有三尺，心头狂跳。 摸清了对手的实力后，殷家杰自认为可稳cao胜券，就不想占现成的便宜，故意卖弄大方，后退了十多步，每一步都在八尺开外，迅速退至场中央，比不会武功的人大踏步前进还快。轻功并非达默所长，他见对手轻功如此高明，瞧得目定口呆。殷家杰对达默连勾食指，发起挑衅。达默咬咬牙迈向场中央。两人对视了一下同时发动攻势。数招过后殷家杰以相同的招式“拨草寻蛇”挑飞了达默手中仅余的一根狼牙棒。 工作人员“当”的一声敲了一声铜锣，宣布胜负已分。殷家杰道声“承让”。达默退下场，虽然败了，但是心中毫无怨恨不满，他输得心服口服。观众席上爆出震天的喝彩声。 掌声未绝，奚族高手宇文瑜抢先上场。奚族是鲜卑宇文部的支脉，与隋朝之前的北周皇族宇文氏同宗，人数虽然不过区区十数万，但是全族尚武，猛将不少。不过，即便如此，奚族年轻的首领，与燕王正妃宇文绮算是远亲，三十多岁的宇文基不敢奢望能在大唐燕王的地盘大出风头。之所以抢先出战，是因为按常理越到后来参加比武的人武功会越高，奚族不存技压五族高手之想，可也不想输得太惨。宇文瑜为奚族首领贴身卫队的卫队长，武功在奚族相传仅在首领之下。 宇文瑜年约四十，虎背熊腰，浓眉大眼，颌下留着几绺长须，看上去十分威猛而又不给人凶狠的感觉。宇文瑜以奚族语自报身份，也不知观众席上除了奚族使节团成员外有多少人能够听懂。工作人员及时以汉语报出他的身份。 殷家杰仅从对手的步伐气势就判断宇文瑜是个劲敌，于是仔细地打量对手。宇文瑜也在仔细打量殷家杰。双方互相寻找对手的弱点，迟迟不肯出手。观众中不懂武功的人大感纳闷，他们不知道“观敌”也是武学高手必备的修养。过了好一会儿，两人都知道挑不出对方的弱点，再等下去也不会有结果，于是各自大喊一声，从一丈外互相扑了过去。宇文瑜用的兵器是剑，剑乃百兵之祖，百兵之祖与百兵之王不知孰强孰弱？ 殷家杰与宇文瑜正是棋逢敌手，将遇良才，一交上手就难解难分。殷家杰的枪法灵活多变，枪尖犹如高高昂起的蛇头，让人永远看不出它会攻向何方。宇文瑜的剑法则稳健凝重，总是及时化解对方必攻的一招，两种大相径庭的风格互相缠斗，格外让人感到惊心动魄。表面上是殷家杰在攻，宇文瑜在守，其实不然，宇文瑜每一下反击都藏着极厉害的后着，只要殷家杰的枪势转弱，宇文瑜便会作出厉害的回击。如此微妙的情形，场中只有许青、梅从云、梅勇、梅智、梅仁、梅剑风等少数顶尖高手能够看出。 殷家杰的枪法一部分传自三国名将姜维遗下的“姜家枪法”，一部分得自三国名将马超遗下的残破不全的“马家枪法”，精研路家枪法、崔家枪法、王家枪法等当世著名的枪法。这还不止，他并非专于枪法，而是精通十八般武艺，他善于将棍法、刀法、剑法融入枪法自创新招，因而他的枪法不落俗套，自成“一格”，这“一格”也就在于“灵活多变”四个字。 殷家杰长枪化作重重枪影，如燎原野火般将宇文瑜席卷在中间。长枪翻腾，如怒海蛟龙发威般势不可挡。枪尖忽吞忽吐，如游鱼一般灵活，又如毒蛇一般欲择人而噬。 宇文瑜不愧是奚族第二高手，面对铺天盖地而来的枪招，他不避不退，硬是以一柄长剑架住了长枪。顷刻之间两人已交手百招，都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也未必见得。殷家杰身为当局者头脑就很清醒，他知道自己一旦枪势衰竭就要面对对手可怕的反击。兵不厌诈，又攻了十数招殷家杰便露出力竭的样子，枪势渐渐转弱，诱敌进攻。 宇文瑜果然中计，展开长剑狠狠反击敌人。宇文瑜“势如破竹”，殷家杰节节败退，渐渐退到地毯边上，眼看就要出界。李琳一颗心提到嗓子眼上，脸上血色褪尽，想出声呼喊又怕殷家杰听了分神。李琳身边的姐妹们自然陪着她一起着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