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圣诞节
辛辰在这片光明与黑暗的交织中渐渐睡了过去，醒來时，已近午时。她的腿伤在医生全天小心翼翼的照料下恢复的很快，如今已能下床随意走动了。这片海岛也被她逐渐了解透彻，从山顶的最高处可以看到看到绵延不绝的汪洋大海，地中海的海水时而起伏跌宕，时而平静无波，倒映着蓝色的天空，宛如宝石般纯净。 真是一块好地方！辛辰不住感叹，有钱真是会享受，买下一个海岛，在山顶建一栋房子，养几条狗，沒事抓个人來玩一玩。想到此，辛辰就对那间布满各种恐怖道具的小黑屋感到了寒意，恐怕当初贝尔纳买下这里的初衷就是有朝一日能够抓到害死他大哥的仇人，然后來此加以报复，施以极刑。 “辛小姐，贝尔纳先生邀请您共用午餐。”佣人上前说。 “好。”辛辰又看了看蔚蓝的大海，转身跟随佣人去了餐厅。 贝尔纳的精神已经好多了，不似昨晚那么恐惧，只是仍然有些憔悴，想必昨晚也沒怎么睡。 “看了昨晚的材料，你有什么发现吗？”贝尔纳问。 佣人们摆好餐具，欲为辛辰斟酒，辛辰忙摆手拒绝了，贝尔纳说：“她有伤在身，不能喝酒，过來给我倒点。”于是佣人应承着过去给他倒上，之后便上菜，都是地道的法国菜。 “其中有一件，我想了解的更仔细一些。” “好，沒问題，吃完饭我们继续研究。” “你可以多休息两日，此事并不急。” “沒关系，我只是昨晚一时难以接受，现在已经好多了。并且大哥做的事，我都有权了解，这对我來说并不是坏事。” “如果你早些知道关于你大哥的那些事情，你还会找寒·米勒和那个法国女人报仇吗？” 贝尔纳面露痛苦，他摇摇头，“我不知道。如果我从一开始就知道的话，我想我还是会为大哥报仇，毕竟我选择站在了他的这边。可是，我却什么都不知道，哪怕大哥死了也沒人告诉我那些事情。所以我突然就不理解了，很迷茫，也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做。” “我想你大哥的死，背后必然还有更深的缘由。” 两人吃完饭，來到院中宽敞的花园中。此时已入十一月份，少有鲜花怒放，几颗梧桐树也在纷纷扬扬的落着微黄的树叶。只是此处阳光充沛，吹拂着一丝海风，温度相宜。贝尔纳将处决jian细的那段材料反复看了好几遍，细节之处也一字不漏的告知了辛辰。 那是发生在八年前的往事，当时本·卡洛林带领的团队在墨西哥已经发展成熟，势力强大，经常出入境走私贩毒。他们的隐秘工作也一直做得很好，跟随在本身边的人不多，真正能够近身的也沒有几个。在那个核心团队中，有一位叫约瑟夫的男子，因为一次意外中救了本的性命，为人又细心忠诚，谋略上也比其他人优秀，于是得到了本的重视。可是，之后几次本的生意都受到了阻击，损失惨重，本甚至差点面临暴露的危险。由于每次出事，对方消息都太过精准，于是有人开始怀疑内部有人泄露交易秘密。不知本当时用了什么手段，查出了那位约瑟夫就是jian细。本非常愤怒，当即控制了约瑟夫，对其拷问折磨，逼问他是何背景，但是约瑟夫誓死不说。最后，本当着众手下的面，用火生生烧死了约瑟夫，他想让所有人都看到背叛他的下场。而约瑟夫尖叫哀嚎的声音在那场大火中渐渐减弱，最后消失，化为灰烬。 记载约瑟夫死亡的过程不过寥寥数字，但是贝尔纳和辛辰都能感受到当时的场景有多么的残忍可怕。相信在场的每一位看了都不可能麻木不仁，他们一定在内心极度恐惧和害怕。 “材料中有沒有写到约瑟夫的相貌、年龄如何？”辛辰深吸一口气，稳定了心绪，问道。 “高瘦，皮肤偏黑，东方人的面貌，四十多岁，脖子上有一道疤痕……就这些了。” “东方人的面貌？” “那时墨西哥边界有很多这样的人，多数是从东亚偷渡过去的，这类人向來胆大敢拼，不怕死，所以都发展的小有势力，早已融入那个圈子内了。” “能不能调查到关于这个人的更多资料？既然他在墨西哥边缘混迹多年，那自然有人跟他打过交道，或许会有人知道一点。” “他会和寒·米勒有联系吗？”贝尔纳猜测的问。 辛辰摇头，“我不知道，现在一切都还不清楚。” “好，我会派人去那边调查，一有消息会通知你。” 辛辰在欧洲呆了近两个月的时间，所调查的事情却仿佛碰到了一个死胡同，毫无进展。整件事情背后隐秘极深，又年代久远，线索早断，因此毫无头绪。元旦将近，辛辰思虑再三，决定将调查的事情放一放，毕竟欧洲还有贝尔纳在继续调查着，自己留着也沒什么用，就决定回国。 回国前夕，她收到了米勒夫妇的邮件，信中称圣诞节将近，希望能够邀请辛辰与他们共度这个节日。辛辰对外国人的节日沒有什么感觉，但是多少也知道这是他们团圆的节日。米勒夫妇诚心想邀，辛辰便不好拒绝，并且有些关于寒·米勒的事情她还想继续深入了解一些。于是，她在圣诞前夕订了去美国的机票，第二日便去了米勒夫妇家中做客。 米勒夫妇见了辛辰万分欣喜，可见多年來他们思女心切。哪怕明知辛辰并非她们的养女，也希望能够与这个和他们女儿相像的人多相处一些时间。米勒夫妇家中已经装饰一新了，客厅立着一棵清脆的圣诞树，挂着闪闪发亮的彩灯、礼物和纸花；红色和白色装饰的圣诞老人，笑容亲和，惟妙惟肖；桌子上放置着还未点燃的蜡烛，精心的设置使处处都流露出节日的气氛。 这真是一个温暖的家，辛辰再次感叹。她陪着米勒夫人去超市买晚餐需要的食材，又帮助米勒先生装饰屋子的其他地方。米勒夫妇脸上一直带着热情幸福的笑容，看着辛辰在自己家中忙忙碌碌的样子，他们仿佛看到了他们的女儿寒。以往的每一个圣诞节，寒都会和他们一起度过，他们一起装饰家里，一起准备圣诞节晚宴，然后一起互赠礼物……想着过往的种种皆因寒的出事而随之中断。这几年，沒有了寒，他们也从未过好圣诞节。家中冷冷清清，夫妻二人都像失了生活的勇气，尤其是这种热闹的日子更是不愿面对。可是今年不一样，他们遇到了辛辰。这个女孩虽然和他们并无关系，但是，她却能够弥补寒不在的缺失，至少能给他们带來一丝宽慰。 米勒夫人想着想着，便忍不住落下眼泪。米勒先生见了责备道：“亲爱的，这么快乐的日子，你怎么又哭了？” 米勒夫人擦了擦眼泪，笑着说：“我是太开心了，好像寒又回來了。”她拉着辛辰的手说：“谢谢，谢谢你能來和我们一起度过这个圣诞节。” “这也是我度过的最快乐的圣诞节，也要感谢你们。”辛辰说，“也谢谢寒，她让我有了这个机会认识你们，你们是天下最好的父母，我替她高兴。” 米勒夫人摇头，“不，我们做的不够。过去我们工作忙，照料她的时间太少了。而她总是那么懂事，所以无论是上学，还是工作，我们都那么放心她，一切都任由她去做。可是，沒想到最后却害了她。若是当初我们阻止她去那么危险的地方，也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了。” 辛辰扶着米勒夫人坐下，接过米勒先生递过來的纸巾，为米勒夫人擦去眼泪，安慰道：“寒是个懂事认真的孩子，她知道自己想做什么，只怕你们再极力反对也无法阻止她的决定。她不会责怪你们，你们也不该这样责怪自己。” 米勒先生说：“是啊，寒从小是个有主见的孩子，我们让她学习钢琴，她偏偏不愿学习，非得加入什么格斗社团，每日鼻青眼肿的回來，却从來不吱声。我们让她继续学习深造，可是她偏偏要放弃学业，加入工作。她一直是个执拗的性格，我们也无能为力啊。每个人的命都由上帝安排好了，我们只能遵循，寒在那边一定过得很好。” “米勒先生，寒以前因为工作经常不在家中吗？”辛辰问。 “是啊，她工作以后便很少回家，多数时间在全国各地跑着。我们常常几个月看不到她，但从报纸上看到她的名字也就安心了。” “有沒有过什么人來家中找过她？” 米勒夫人说：“寒是个安静的性子，上学时也不太愿意交际，和学校的同学來往不多，从沒见过有人上门找过她。” 米勒先生补充说：“莱恩先生倒是时常带着寒出去玩。” “对，寒和莱恩先生相处的很好，那时我们工作太忙沒有时间，莱恩先生却时常空闲在家，于是他就会带着寒去游乐场玩，经常一去就是一天。” 辛辰想起在寒·米勒房间看到的那张她与莱恩先生合影的照片，那个目光深邃的男人让辛辰有些印象。 “那位莱恩先生是做什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