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八十四章 直言无畏惧
蔡女和陆德夫二人感嫂子和赵兄真诚,便强行要送出门去,远远看去,久久不回去。 李清照和相公二人边行边回头看去,伸手摆动,慢慢远去,直到看不到他二人了,这才回身来。 李清照钻入相公怀中,内心欢喜,只感觉自己方才做了一件大好事情,悠悠扬扬,轻轻拍打着相公的身子,与相公道:“相公,你说张兄弟他能够好好回京去完成任务吗?” 赵明诚摇摇头道:“我哪里知道?” 不过听娘子这么说,赵明诚多少有些不情愿,自己内心里一直是觉得自己和张兄弟,陆兄弟都是最要好的朋友,怎么方才那一番讨论,让自己觉得张兄弟不怀好意呢? 怎么想都觉得不好,赵明诚叹息道:“怎么会成了这个样子?” 李清照疑惑道:“成了什么样子?” 赵明诚叹息道:“明诚还回想起来,往昔时候,明诚,张兄弟,陆兄弟,我们三人意气风发,正是朝气蓬勃的年轻模样。” 李清照摇摇头道:“相公莫非在感叹什么吗?” 赵明诚还没说,就听娘子接着说道:“相公你在感叹,感叹时事沧桑,感叹人心变化。” 赵明诚突然落下泪来,啜泣了一声,内心突然灰暗下来,竟让自己感觉到窒息之感,突然看看周围,一切都是黑暗的。 李清照接着道:“相公以为,你和张兄弟。陆兄弟见了面,还能够像当初之时天真嬉笑吗?” 赵明诚无奈笑了笑,道:“我看出来了。张兄果然是有所图,因此才过来的。如若不然,他不会给我说那么多的话。” 李清照轻笑道:“相公你才看出来啊?不过没关系,你还有其他人啊。” 赵明诚道:“有什么人?” 李清照道:“你还有陆兄弟,陆兄弟对你可是一往如初啊。” 赵明诚立即道:“当然,这是当然的了。明诚见到陆兄弟,那是有什么事就说什么事了。陆兄弟也一直没有变过。不过明诚失意的是。张兄弟这个人怎么就……不是以前的张兄弟了呢?” 李清照拍拍相公的后背,与相公安慰道:“相公切莫胡想了,不论怎么样。你身边不是还有兄弟吗?这就好了。既然张公子与我们不同心,不同意了。我们也不必理会他了。” 赵明诚还有不舍,道:“怎么说也是当年一起的兄弟,我如何能忘记张兄弟的笑容?” 李清照道:“相公内心想的太过美好了吧?人家张兄弟可是真的不理睬我们了。” 赵明诚叹息道:“唉。就是了。我想的太美好了。算了,不想了。” 伸手去摸摸自己的脑袋,赵明诚只觉得自己脑袋疼痛。 李清照忙伸手去在相公的脑门上抚摸了几下,关切道:“相公怎么了?你头痛吗?要不要去看大夫?” 赵明诚摇头道:“心疼而已,大夫如何能够看好呢?” 李清照面色着急,心里道:“相公这个样子可怎么办呢?” 停顿片刻,赵明诚与娘子道:“算了算了,我们还是回家去吧。我的头不痛。” 二人慢慢回到家中,此时正是卯时中。还是大早晨,也并未有什么人起来。二人欣喜,回到房中,坐下来歇息。 赵明诚坐在床边,一下子栽倒,伸手打了一个哈欠,说道:“哎呀,终于回来了。明诚从来没有这么早起来过。还是要再睡一会儿再说。” 李清照看相公,噗哧笑一声,道:“相公你还是老样子。” 赵明诚嘻嘻说道:“行吧,不论娘子你怎么说我,我还是先睡一觉再说。” 清晨时分,已经是已时了,人都起来,忙活得声音响动。 赵明诚还在睡梦之中,突然听闻外面声音响动,闹腾得自己睡不着觉,揉了揉眼睛,很是烦恼,猛然起来身子,道:“这是谁啊?一大早的就在门外吵闹,实在是烦死人了。” 李清照本来就没有睡,而是坐在相公身旁,静静沉思着,内心混乱,还在想着陆兄弟和云儿meimei此时在做什么呢! 赵明诚打了一个哈欠,转身去看娘子,见娘子瞪大了眼睛,只在自己身旁盯着空处看去,也不知道娘子此时内心里面在想什么。 又揉了揉眼睛,听着外面的声音,赵明诚很是不耐烦道:“每天都是如此,外面的声音太过吵闹了。” 李清照也没回头,而是轻声笑道:“每日都是如此,相公你每日不都是沉睡着的吗?奈何今日就睡不着了?” 赵明诚正色道:“什么每日都是沉睡着的?明诚那是还没有休息够。” 李清照听言,瞧着相公打哈欠的样子,低头扑哧一声。 赵明诚接着道:“今日也不知道怎么的,就是睡不着,或许是早上起来,我这再来一觉吧,还有些不适应。” 李清照道:“相公你倒是能够睡下,清照方才却是一直在想着云儿meimei和陆兄弟,不知道他们二人现在在做什么?” 赵明诚摆手道:“还能干什么?除了睡觉还能怎么样?人家张兄弟来了,就把他二人吓跑不成?” 李清照突然一瞪眼睛,盯住了前方,又是回头看相公,与相公道:“莫非他们为了逃避,就离开青州了吗?” 赵明诚坦然一笑,道:“娘子你想到哪里去了?人家二人可是出来闯天下的,又不是为了躲避那个姓蔡的大人,人家干什么要走?” 李清照内心还是犹豫片刻,摇头道:“不行,我出去看看张公子去。” 赵明诚听闻“张公子”三个字。内心又有些发颤,想着张兄弟已经不是以前的张兄弟了,突然内心又是一阵黯然。随即与娘子道:“娘子你等一等,明诚也跟着你去。” 二人出了房门,便径直向客房中去,见房门洞开,都觉得奇怪,莫非张兄弟已经出了门? 李清照几步上前,正来到房门口。听闻里面有收拾衣服的声音,向里面一看,见张兄弟正翻着自己的衣服。 张汝舟听到门外的脚步声。因此也抬头向门外看去,正与李清照对视。 李清照微笑道:“张兄,怎么要走吗?” 张汝舟想了一想,这才说道:“哦。汝舟有点事情。要出门去办。” 李清照道:“张兄办事,怎么还收拾行李?” 张汝舟又想了一想,这才说道:“哦,汝舟这些破衣服,都是来时准备的,路上风餐露宿,都给弄破了,我收拾收拾。” 李清照道:“张兄弟远来一趟不容易。怎么这么着急要走?” 张汝舟心里道:“我来是找蔡小姐的,又不是来找你们的。我不走还等着干什么?” 可是嘴上又不好这么说,想了一想,张汝舟道:“汝舟确实有急事,在这里待下去也不好,给你们增添麻烦。” 赵明诚摇头道:“不麻烦的,汝舟兄弟在我们这里想住几日就住几日好了。” 李清照心里道:“就怕张兄得知云儿meimei和陆兄弟的住所。” 张汝舟道:“汝舟前来,确实是有事要办,不能一直在这里待着。这样吧,倘若汝舟办了事情,再回来与二位相叙旧如何?” 李清照道:“张兄有什么急事要办?你与清照说来,清照和相公虽然不才,却也可以帮助到你的。” 张汝舟实在心烦,自己这一道上过来就很辛苦了,心里道:“为了讨好蔡大人,我干什么要主动要求办这个哭差事?一路上我没好过了。” 李清照接着问道:“张兄弟你有什么事情?” 张汝舟还是不答,内心憋屈道:“我在他家里住了一日,什么消息也没弄到,在他这里耽误时间,何时能够找到蔡小姐?” 一想到自己的幸苦,张汝舟就忍不住生气,还是不答话。 赵明诚直言道:“汝舟兄弟,你有什么事情就直说嘛,明诚会帮助到你的。” 张汝舟冷哼一声,随即说道:“哦?是吗?既然如此,那汝舟就坦言相问了。陆兄弟,他在哪里?” 赵明诚内心一慌,道:“张兄弟果然是问这个的。” 李清照故作慌张道:“张兄弟你怎么问这个?那日在客栈之时不就问过了吗?” 张汝舟又冷哼道:“哼,那日我是问过了,可是今日与那日不同。那日你们是真的不知道陆兄弟的下落,可是今日,你们不知道吗?” 李清照摇头道:“那日都不知道,今日怎么能够知道呢?” 赵明诚想说话,刚刚开口,却突然想了想,又将嘴闭上了。 张汝舟心里道:“你们怎么能够不知道呢?不光是姓陆的,还有蔡小姐,都在青州呢!我不问你们,我去问知州去。” 不过嘴上还是不要这样说了,张汝舟转瞬便变了颜色,微笑道:“既然如此,那汝舟也就不多问了,汝舟要急着去找陆兄弟办事呢!就不多留了,马上告辞。” 赵明诚摇头道:“你……干什么急着走?我们兄弟二人还没有聊够呢!” 张汝舟面色登时沉了下来,道:“怎么,我们二人没有聊够,你还要再留我十天半个月吗?” 李清照道:“张兄这话说得让我们夫妻二人寒心,我们二人是真心真意想留张兄弟的。” 张汝舟内心道:“真后悔,昨日我直接去找知州便可,干什么来他这里?” 赵明诚还是笑道:“要不然你在我们这里再住两日吧,明诚帮你去找啊。” 张汝舟直言道:“怎么,赵兄肯帮我去找陆兄的下落吗?” 赵明诚想了一想,结巴道:“这个,那个,我……我也不知道。” 张汝舟冷哼一声,说道:“既然这样,那你还说什么?汝舟可是奉命前来,很忙的,没时间和你再多说了。” 面色一变,张汝舟与赵明诚苦苦说道:“赵兄啊,你是做官的,不知道我们做下人的苦楚。还望你体谅我,让我先去,等我忙完了再来找你如何?” 李清照道:“敢问张兄弟要办何事啊?” 张汝舟道:“这个不方便透露了。赵兄和嫂子倘若没什么事情,汝舟就先告辞了。” 李清照心里道:“还不能让他走。” 突然一伸手,李清照与张兄做了一个制止的手势,道:“张兄留步。” 张汝舟冷冷道:“嫂子还有何事?汝舟可没有多少时间了。” 李清照道:“张兄是找陆兄弟的,这个我们确实不知道他的去处,不过我们帮你找啊。” 张汝舟哪里想让他们二人帮自己找?想了一想,转移话题道:“哼,我叫你‘嫂子’,你叫我‘张兄’,我们二人何人大一些?” 李清照转了转眼珠子,随即尴尬笑道:“张兄弟何必这么说呢?清照那是对你的称呼罢了,我们关系甚近,因此这般称呼你。” 张汝舟将自己的双手向后一背,冷冷笑道:“那好,我们关系甚近。” 可是张汝舟看赵明诚那个不真诚的样子,心里道:“赵明诚平日里最为老实了,他都表现得慌慌张张,想必他二人有什么心事,我若硬要走,他们二人不会给我捣乱吧?” 李清照道:“张兄弟?你先留下来如何?” 张汝舟想了想,随即又开口微笑道:“那好,既然如此,赵兄和嫂子盛情,汝舟也不能推脱啊,那我就先住下来。还劳烦二位帮我寻找啊。” 李清照微笑道:“这个自然会了。众人一起寻找,总也好过张兄弟你一个人寻找,是不是?” 张汝舟微笑道:“是,当然是了。” 赵明诚听闻张兄弟要留下来,突然大喜不已,心里道:“我就说嘛,张兄弟他记得我们二人的兄弟情谊呢,我得好好请张兄弟喝几杯酒。” 张汝舟心里想道:“让我再看看,寻找一个机会赶快离开,我须得将蔡大人交给我的话带给蔡小姐,倘若不然,差事办砸了,我日后可不好混了。” 李清照微笑道:“张兄等着,我们夫妻二人这就去吩咐下去,午时我们三个人一同再饮几杯,张兄你看如何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