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仰望光明
斯托克顿硬着头皮说：“阿隆索先生，咱们有话好说，有事好商量，行不行？” “那是当然了。”阿隆索点了点头：“斯托克顿总统，我可是个讲理的人。” 斯托克顿脸上的肌rou都在抖：“是是是，阿隆索先生深明大义，那是天下头等讲理的人了。” 阿隆索笑眯眯的，假装听不出斯托克顿的讽刺。 “阿隆索先生，有没有第三种选择啊？” “我其实是无所谓的。”阿隆索淡淡地说：“只要把心里这口恶气消了，怎么都行。你要是有第三种方案供我选择，只要我满意，也不会蛮不讲理。” 斯托克顿松了口气，说：“那这样，阿隆索先生，我们赔款，您看怎么样？” “这个就不行了。”阿隆索摇了摇头，“斯托克顿总统，你拍拍自己的良心，睁大你的眼睛好好看看，你觉得我是缺钱的人吗？” “这个……”斯托克顿心想，你是风险投资公司的大老板，富可敌国，现在又在大发战争财，你当然是不缺钱了。于是只能无奈地说道：“要不，阿隆索先生，我们发布大陆公告，对卡瓦略先生道歉吧？” 唉，联邦居然沦落到给一个小炼金术士道歉，真是…… “嗯，说得好！” 阿隆索狠狠地把茶杯摔到了地上，他几乎是用尽了全力，直接把茶杯摔成了粉末，一点大的碎片都没见到，阿隆索站起身来，逼视着斯托克顿：“总统，我现在就弄死你，然后发布大陆公告向联邦道歉，你看怎么样？然后我再把你们所有人都给弄死，然后挨个儿道歉，你看怎么样？我保证把通告写的文采斐然，比《如是说》还要精彩，用来换你们一条命，你们看怎么样？我是不是很有诚意？” “阿隆索先生！别太过分了！”一个暗血议会的议员受不了了。 “啊哈！”阿隆索一拍桌子：“原来你也知道这种做法很不厚道，那怎么腆着脸说出道歉两个字来的？你们以为你们的身份比卡瓦略高贵，所以可以这么欺负人吗？我告诉你们，卡瓦略在这里这么多天，没受什么太大的委屈，算你们走运。如果卡瓦略少了一根头发，我就把你们全都杀了。” 德文脸上一阵青一阵白，叹了口气，道：“杀人不过头点地，你到底要怎么样？” “你们现在就可以在黑魔王留下的几种瘟疫里面选择一个，或者赶紧把占星塔的人都给撤走，让我拆了它。”阿隆索坐回椅子，“不用犹豫了，火气这个东西，别人都是越拖越小，老子却是越拖越大，全大陆的人都知道我阿隆索脾气不好，这又不是什么秘密，你们别再惹我了，赶紧作出选择来。” 阿隆索说完，就不想再说一句话，闭目养神。 德文黯然叹了口气，站起身来，对斯托克顿说：“斯托克顿总统，撤离占星塔吧。” 斯托克顿嘴唇抖了抖。 德文就要离开，阿隆索睁开眼睛，道：“还没完呢。” “……”德文咬着牙道：“阿隆索，你——” “是另外一件事情。”阿隆索懒懒地说，“你可以选择不听。” 德文没有办法，忍着怒气坐了下来。 阿隆索冷笑一声：“德文，你也别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我告诉你，如果不是现在大陆局势这么恶劣，我需要联邦的有生力量来抵御外敌，就凭你们敢软禁卡瓦略，我就会带着兽人军队把这片地方给踏平。你们应该感谢巴托地狱那群杂种，不然我不会这么轻易放过你们的，也不会只是拆了占星塔解气。我阿隆索从来不去招惹别人，但是也绝不允许别人欺负我。算了，跟你们废什么话。” 德文心中无奈，他想起希克森说过的：“你看暮光教派啊耶古桑提亚啊是什么下场，基本上可以预见一些。”，刚才还不是很清楚，现在却明白眼前这个家伙可是真正的混世魔王，半点都招惹不得。 阿隆索又说：“其实，我这次来联邦，本来没想着要生什么事端，知道你们软禁着卡瓦略也是之后的事情。我本来是来到这里，打算平息你们和反叛军之间的争端。” 斯托克顿几乎要脱口而出：“那不可能。”却生生的咽下去了。 阿隆索自嘲地笑了笑：“经历过今天这样的事情，我才明白我错了，我才发现自己错的有多么离谱。大陆的局势已经这样，你们还在对反叛军穷追猛打，你们刻意忽视了长远的事情，而仅仅顾着眼前的利益。在今天之前，我还曾经幻想，可以凭着一张嘴，感动你们，让你们幡然醒悟，联合反叛军一起加入抵抗外敌的战线中，但是，现在我已经完全放弃了这种幻想。” 斯托克顿有些惭愧地说：“阿隆索先生……这个，联邦也是有着自己的立场的。你能理解就好。” “当然，现在的我，已经对你们的贪婪虚伪和目光短浅有了更加深刻的认识。”阿隆索舔了舔嘴唇，“我再也不抱着什么以德服人的幻想，也不会以为，你们会放过那些反叛军了。” 听到阿隆索这些话，他们甚至来不及为阿隆索的辱骂而愤怒，竟然全部轻轻的松了一口气。阿隆索不出手阻止，那么反叛军就绝对没有希望了。 “阿隆索说得没错。”希克森突然出现在了房间的门旁边。 众人回过头看着，希克森带着自己的恶魔守卫扎克，面色清冷地站在了一旁。 “希克森？”德文先生诧异地问道。关于围攻反叛军的事情，希克森作为联邦重要的一员，从来都不发表自己的意见。 “刚才我观察了一下你们的表情，在阿隆索说过，他放弃以德服人的时候，几乎所有人心里面都是庆幸。”希克森平静地说：“你们甚至把这种表情毫不掩饰的写在了脸上，正如阿隆索所言，我也对你们的无耻有了更加深刻的认识。” 联邦的一个高官瞪着眼睛站起来：“希克森先生，这样的场合，您是要为自己的政治立场负责的！” “你说得对。”希克森依然平静：“我JR希克森从来都会对我说的每一句话负责，无论这句话是不是在占星塔里面说出来。虽然我的年纪还小，但是我敢拍着胸脯说，我做的每一件事情，都是男人该做的，我的一言一行，对得起长的这根**，这一点比你们要强得多。” 一个暗血议员想要说些什么，却被德文先生伸手阻止了。 “希克森，你继续说。”德文的面色淡定，看不出内心深处的真实想法。 “身为暗血议会的一员，身为一名术士，我已经习惯于对污秽视而不见，与黑暗、欲望还有罪恶为伴。”希克森轻轻闭上了眼睛，“在成为一名术士的那一刻，我和所有的术士一样，都立下了这样的誓言，我们将终生堕入黑暗，却永远仰望着光明。所以，这些年里，我做了一些事情，却从来不插手另外一些事情。像阿隆索说的那样，出淤泥而不染，就是我能做到的最好的结果了。” 会议室里面安静一片，阿隆索看着这位至交好友，他知道希克森虽然性子刁蛮，手段狠毒，但是绝对是一个正直的人。也许他在暗血议会中，也会为了那些黑暗的东西而痛苦吧。 “但是，但是……”希克森突然愤怒起来，“有些事情，今天不吐不快。几年之前，我和斯托克顿从萨拉多戈归来，然后大陆一片动荡。阿隆索的《社会契约论》出现了，联邦的反叛军出现了，联邦分裂成两块土地，暗血议会也清洗了占星塔，把那些贪官污吏全部剪除，然后联邦渐渐恢复了往日的秩序，而且政治变得更加清明。你们不知道，那个时候的我有多么开心，就好像瞎子突然看见了光一样。” 德文先生神色有些黯然。 他根本不知道，这个看上去无忧无虑的徒弟还有这样的心思。 “但是今天，我才发现，原来一切都只是假象。”希克森扫视着这个房间，“几年之前的那场清洗，其实根本就没有起到什么效果，那只是一时之功，如果事情继续发展下去，联邦还会变成以前的联邦。我才明白，就算是用鲜血与屠戮，都无法净化的东西叫做人心。为什么，为什么你们不能像矮人，像兽人，像血精灵他们一样，为什么在这个时候还在自相残杀，难道就因为你们是人类吗？我知道你们抱着的都是什么想法，对于暗血议会来说，你们只忠于联邦，所以在你们眼里，消灭反叛军才是最重要的事情；对于那些官员来说，你们代表着自己的利益，你们有自己的野心，在你们看来，那些反叛军可能给你们造成的伤害，比巴托地狱的恶魔还有黑魁首更大。你们不是不知道自己做的事情是错的，但是就算知道，那又怎么样？ “的确，如果是往日，确实不能怎么样，但使我很欣慰的是，今天阿隆索来到了这里。”希克森咬着嘴唇：“我知道，阿隆索绝对不会放任你们继续攻击反叛军，他一定会阻止你们的。而你们，在阿隆索的面前根本无力反抗。今天占星塔被拆了，这是联邦的耻辱日，但是或许也是联邦重生的日子。我只能怀抱着这种希望，对于深陷黑暗的我，只有这样来仰望光明了。” 希克森抬起头：“阿隆索，你会给我一个答案吗？” “我会的，希克森。”阿隆索坚定地对他说：“一个满意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