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6章 人心迷茫
“既为禁地，岂能由得随意进出！” 声响传于身后，三人驻足转身，瞧到不远处，那棕熊背上又多出十名“山精”，它们五人一组，列成两队，手持‘长枪’，身卷青叶，怒视三人。 龙媚水两圈一合，喜道：“这便是护卫队？好可爱。” 骁想起方才，说道：“那山精一人可战棕熊，眼下又来这么多，倒是不好对付。” 带头山精尖声道：“我们乃大王亲卫，山精百雄！尔等擅闯禁地，若想出山，且留性命！” 骁只觉那山精自造声势，正想说“哪来百人”，却见枝叶作响“咚咚”几声后，九列方阵落地，百精齐现。 三人瞠目，骁呆呆说道：“怀古大哥...这怎么办？” 风怀古眉头一皱，道：“袭营事大不容恋战，快跑！” 正说着拉起二人，待快跑脱口，三人已然转身，却听一声“哪里逃！”随后耳旁“嗖嗖”作响，那百名山精如风一般，瞬间将三人包围，不及惊叹山精神速，前方三列便向风怀古袭来。 骁挺身前跨，右手推盾，“叮叮叮”挡下‘长枪’，此时龙媚水“啊”的一声，风怀古转身间挥动大旗，向上一挑，直将三十山精挑飞，剩余四列齐齐冲向风怀古，他提气大喝，衣衫飘舞，草木横飞，四列山精登时震散。 待山精落地，其中指挥尖声喊道：“两横一纵！一九散！” 队列瞬时整齐，一列向骁，一列向龙媚水，其余八列直冲风怀古，骁左右开盾，移步龙媚水身后“叮叮叮”又挡下‘长枪’，风怀古直呼不妙，即便真气全开，怕也难将八十山精尽数退散，情急之下，双旗展开，凝神将真气聚至旗上，一跃而起凌空旋转。 双旗扫过众山精，“噼啪”连连，待他停手时，八十山精均有所伤，四周散开姿势各异，“哎呦”痛吟不绝于耳，其中那指挥费力起身，尖声道：“贼人竟有寄灵之体，快些闭目停念！准备大战！” 三人面面相嘘，没想到这山精竟也认得‘寄灵之体’，却不解它们既说大战，为何要闭目停念，不想不看岂有胜算？虽觉奇怪，而眼下又不宜纠缠，风怀古作揖道：“诸位山精，我们还有要事，不宜耽搁，改日再来请罪。” 那指挥闭目凝神，理也未理，龙媚水瞧那‘山精’丝毫未对自己留情，已生不喜，喊道：“你们这群小怪物，听不到风哥哥讲话么？再不答话我们可走啦。” 一言方止，只见众山精就像受到吸引，“嗖嗖”如风般，向那指挥飘去。一会儿的工夫，竟组成人形，二十人做两腿，二十人做两臂，六人为头，一人为颈，余下的便做胸腹，虽是形似，却也有模有样。 那指挥，正在头形状的嘴部，他哼哼笑道：“想走？先问过山精第一勇士！” ‘大山精’快步向风怀古奔来，右臂对其头部一揽，臂上十人齐道“刺刺刺”，正要触及，风怀古忙向后仰躲过，‘大山精’顺势右膝向前一顶，而这一击正中他大腿处。 ‘长枪’刺入，风怀古不由“啊”的一声痛吼，向后跌倒，‘大山精’爬身而来，骁忙提气挥手，“嘭”的一声，巨大木盾将风怀古罩住，‘大山精’爬倒盾上，双手撑地再站起身，抬脚便跺，木盾消失，骁双手撑起金刚盾牌，将‘大山精’顶开。 随后鼓足真气多次顶撞，终把‘大山精’顶倒，待他倒身之际，同时又将右臂抛出，臂上十人向风怀古再刺来，风怀古急忙翻滚躲过，翻身之时，怀中‘赤虬之筋’随即甩出。 十山精齐声高呼：“赤虬之筋！” 听到吼声，‘大山精’瞬间散落，众山精快步冲来，那指挥看看赤虬之筋，在望向风怀古，竟扑通跪地，喊道：“不知新任国主驾临，请国主赐罪！” 三人见状大惊，风怀古起身搓搓大腿，心道：“这小山精也认得赤虬之筋？对了，既为月下国禁地，此山定是所属月下，不过这新任国主又是从何说起？” 想到这里，他问道：“什么新任国主？” 山精指挥疑惑说道：“莫非尊驾...不是月下彬？” 听到“月下彬”，风怀古忽地想起，曾听夜寒说过，国主豪有三子，长女月下影，次女月下彤，三子月下彬，而眼前山精定是不知“月下彬”模样，这才将自己错认，在想这未来国主，却已遭月下桀毒手，不禁又为彤儿伤心。 风怀古拿起赤虬之筋，说道：“在下风怀古，并非月下国主，此物为彤儿所有，在下只是代为保管。” 山精指挥将信将疑道：“代为保管？怕是...” 话到一半顿住，忽的想起山精族规，“见赤虬之筋如见国主”，此一条再无附言，想到这里，这山精摇头心道：“哎！这族规当真死板，即便是偷来抢来也算在内么？哪日我做了长老，定要将这条改改！” 想来想去，族规森严，既无权改动也只好照办，叹气道：“众精听令！行国主礼！” 众山精闻言齐齐放下‘长枪’伏地叩拜，此时枝叶沙响，先前那小山精，不知从何处飞来，随众山精一同叩拜，接连叩首十次，站起身来又深深一鞠。 三人摇头苦笑，若早知‘赤虬之筋’这般好使，又何必大动干戈，风怀古正有话说，却被龙媚水一个闪步上前，将手中‘赤虬之筋’抢了去，她晃起信物笑道：“喂！小山精们，你们往哪里拜呢？” 众山精左右四顾，那指挥长叹一气，颇是无奈，又道：“众精...行国主礼！” 语落，众山精又是齐齐伏地，见状，龙媚水笑声更盛，骁挪脚慢靠，却见风怀古微微瞪眼，又耷头放弃想法，待众山精行礼方毕，龙媚水探头说道：“让本仙子瞧瞧，哪个长得最俊。” 说着伸手一指，却被风怀古夺去信物，只见他稍显不悦，说道：“龙meimei，可不要太过了，这赤虬之筋可是...” 想说“这可是彤儿的信物。”却又止住，生怕一言不合再惹她撒泼，可即便风怀古这般留意，却还是未能瞒过她。龙媚水何许人？龙府下人送她“不闻四味”，何意？——只嗅酸。 她转头不语，风怀古瞧她并未撒泼，不由心慌，若此时来劝，又怕是越劝越乱，只是无奈摇头，而那山精指挥，见赤虬之筋再回他手，无奈说道：“众精听令...” 风怀古忽地回神，忙将信物入怀，摆手说道：“诸位山精不必再行礼，我们确有要事，还请莫在拦阻，可否？” 山精指挥挺身笑道：“自然不会...既然国主要走，那依照族规，我们山精自然要十里相送。” 山精族对月下国主待遇如此，想必其中大有渊源，而天色已近黄昏，却也不好再延误大事，风怀古笑道：“这次便不必了，可否？” 山精指挥点头道：“当听国主号令，国主慢走。” 众山精深鞠一躬，风、骁莞尔摇头，三人随即向山下走去。 ...... 夜寒正欲前往山林，此时又远远瞧见三人，拍腿叹道：“怀古兄弟！怎地这么久才...” 看着眼前三人，只有骁拎着只野兔，众人无奈的同时又觉好笑，夜寒指着野兔，继续说道：“这便是...这便是你们猎来的...野物？” 骁羞颜挠头，说道：“唉，那山精大王过寿，将林中野物全猎了去，若不是仙子信物，我们怕是回都难回了，有只兔子已是不易，哈哈。” 众人探头齐道：“山精大王？” 见众人惊讶，骁便将山林之事大讲一番，众人是连连称奇，风怀古侧头看看龙媚水，见她远离人群，正独自蹲地耍弄树枝，怜心难忍，摇摇头向她走去。 “怎么？还在生气？” 说着风怀古坐于身旁，转头间，龙媚水泪人儿一般，喊了句“风哥哥”，玉臂再次将他搂住，又是放声大哭，还是热泪浸衫，情境与那日客栈相投，却非无异。 依旧是因他，同样是委屈，而所异之处，便是这次距离...更近，接触...更多，胸脯在他肘臂的晃动起伏，令他喉咙干渴，体温渐升。有一刹那，竟有想将她抱紧的冲动，有一瞬间，竟有两个倾世容颜同入脑际，甚至有种奇想划过...此刻，他在忍不下，这种奇想的划过，使他终对自己暴怒。 他挥手轻推，将龙媚水移开，他猛地起身前跨两步，昂首闭目又全力咆哮，真气如浪，眼前“咚咚咚”三声巨响，破天荒将真气更上一层，三展大旗登时而起，迎风飘展。 【人！非圣贤，纵有力拔乾坤之能，却也始终...称不上赢家。】 龙媚水发呆看着他，泣声虽止抽咽未尽，她不明白风怀古何出此举，亦不想发问，就像那日风怀古呆呆站着一样，她也选择了静静的看。 骁将野兔剥皮打理一番，又在附近随意采了些调味花草，待野兔烤熟，他将野兔带棍取下，走向柳离说道：“柳离姑娘...吃吧。” 柳离惊讶的看着他，说道：“柳离已经饱腹，谢少侠好意。” 虽是拒绝，语气却不在冷彻。 骁又挠头走向夜寒，说道：“夜寒大叔，你吃了吧。” 夜寒摇头一笑，目光扫向柳离，说道：“我看这野兔，还是你与柳姑娘分着吃吧。” 骁将野兔指向柳离，见她也是微笑摇头，不由“哼”的一声，将野兔狠狠一摔，鼓气说道：“你这臭兔子！谁都不愿意吃你！下辈子可别做兔子啦！大家都不够分的！” 众人见状无奈摇头，他这摔兔之举岂是为兔？虽知其恼却又不知怎劝，在这火光之内，以及远远之外，所有人都沉闷不乐。想到三个时辰后，谁又能乐得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