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点看书 - 都市小说 - 扳倒井里桃花艳在线阅读 - 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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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济世非常沮丧地推着自行车在县城的街道上走着。他本来想找几个高中的同学,可是自从高中毕业各奔东西后就再也没有联系,他们现在怎么样了,是在外地工作,还是在县城工作,还是回到农村继续继承祖辈的事业,他们到底住在哪儿,他一概不知。

    他开始指责自己虑事不周,没能在达到目的后再褪去那耀眼的光环,现在,临近午饭的时候了,自己混得连填报肚子的饭门都没有找到。俗话说“一分钱难倒英雄汉”,更何况他还不是英雄汉,他是一个一事无成,一文不值的懦夫,一个乞讨者。他就缺一根打狗棍和一个破讨饭碗了。

    他骑上自行车,向县医院奔去,因为他忽然想起了,他在上高中时,就经常听到有关卖血的说法。他现在唯一能卖的和唯一值钱的就是这点血了。

    当他坐在采血室里,看着自己鲜红的血流进采血袋里时,他似乎看到了那砖窑中燃烧的炭火在跳跃,在升腾,那血一样鲜红的火焰把土坯变成了火红的砖,变成了他最需要的钱。

    当他拿着卖血的钱站起来时,差点晕倒在连椅上。他一口气喝干了采血室提供的一杯糖水,扶着墙,脸色苍白地走出了医院,走到哥哥给他借来的自行车跟前。他已经没有体力骑上自行车了,他把自行车当成了拐棍,扶着这个能走的拐棍向家里挪到。

    赵济世扶着自行车停下来喘口气,他抬头看见了自己砖窑前人头攒动,人来车往,人们小步快跑地忙活着,泥土变成了砖坯,砖坯被装进了砖窑,一缕缕青烟从窑顶升起,这青烟化作嫦娥在翩翩起舞,嫦娥把他带到了月宫,在桂花树下,把珍藏多年的桂花酒倒进琥珀杯里,捧着酒杯来到他的面前,旁边的玉兔突然化作一位侍女,执杯前移,亲自给他喂他饮酒。

    他品着美酒,睁开了眼睛。只见老娘含着眼泪正在一勺一勺地给他喂汤。

    原来,天已经很黑了,也不见赵济世回来,哥哥赵济仁跟父亲就沿着去县城的路去寻找,在离县城不远的路边上,发现躺在自行车大梁上一个人,走进一看原来是弟弟。赵济世是饿昏了。他背起弟弟,父亲推着自行车回到了家。

    当知道赵济世一天没吃饭还去卖血,心疼的老娘一边哭着一边拍打着儿子说:“你这死孩子,你这是何苦吆。”

    当jiejie听说弟弟为了凑钱,都去卖血了,还险些把命也搭上了,就把猪也卖了。猪没了,将来可以再喂,弟弟没了,就再也找不回来了。

    为了省运费,赵济世和哥哥拉着地排车到百十里外把人家不用的旧制砖机买了回来,经过简单修理以后就能用了。弄好了制砖机,两个人又拉着地排车到湖田把烧窑的炭也拉回来了。打小没干过重活的赵济世,肩膀被磨破了,手心、脚底也都磨出了血泡,可他一看到自己的目标、自己的愿望、自己的理想在一步步的实现,他就忘掉了一切痛苦。他想起了孟子说的“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也,所以动心忍性,增益其所不能。”

    废弃的旧窑在烧窑师傅的指导参与下也整修完毕,晒干的砖坯子也都码进了窑里。点火这天,赵济世还买了几挂鞭炮,把村了的负责人也都请了来。当熊熊的窑火在燃烧的时候,赵济世那映着红红的窑火的脸上流下了两行热泪,受了那么多的苦他没有落泪,看到一家人及自己的艰辛就要有成果时,他的心里是酸甜苦辣咸什么滋味都有。

    也许是老头眷顾他,也许是祖宗在保佑他,第一窑砖就烧的很成功。赵济世和哥哥拉着烧好的砖到集市上去展示,去推销自己的杰作。卖了第一窑的砖钱,赵济世想着的是先给窑工发工资,然后就是逐渐地扩大生产。

    万事开头难,这第一炮打响了,接下来的千炮万炮定会炮炮震天。

    赵济世是个唯物主义者,但他也相信“易经”中的很多说法。他想,扳倒井的水能酿出甘醴,也定能造出好转来。他在烧砖师傅的指点下,选了村北摩天岭的土作为治砖的材料,又用扳倒井的水来和砖泥,果然,烧出的砖不碱不糠还格外的硬。

    好酒不怕巷子深,这好砖也不怕路途远。赵济世的砖也远近闻名了。

    赵济世的砖厂有了起色,雇的人也多了起来,但他始终没停止自己干活,他像个普通砖窑工一样在窑厂忙活着,干着一些粗活、脏活、累活。工人们见东家都这么卖力的干活,谁也不好意思偷懒。

    再说泉城酒厂的王晓丽,自赵济世弄了那本《酿酒秘笈》之后,神出鬼没的到酒厂来过几次,之后就不声不响地没有了音讯,他想干什么,去干什么,也不跟王晓丽说,总是你们神神秘秘的。也是啊,你王晓丽是什么人啊,从公说,你是一个极普通的化验员,身为名誉副厂长的赵济世,能带你出几趟发就不错了,人家根本没必要向你汇报工作啊。从私说,你们什么关系也不是,人家更没必要向你说什么了。

    但是,在王晓丽心里,自从认识赵济世以来,她就没有放下过他。她没谈过恋爱,不知道男女私情是怎么回事。但跟他接触的这段时间了,她对他有了一丝丝的好感,特别是那次一起乘车回来,她每每想起来,都会产生一种莫名的冲动。她再也忍不住了,就打了个电话到省里问了问,电话那边说,赵济世出差了。又过了一段时间,她终于打听到他回家办厂子去了,还打听到一些其他的消息。她想把这个人给忘了,把这个跟她没有丝毫关系的人忘了,可是越想忘掉一些事却偏偏忘不掉,越想记住一些事却又记不住。她经过几天的煎熬和考虑,最终决定到赵禄家去看看,去看看他到底在干什么,更想给他说点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