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点看书 - 言情小说 - 牧人神在线阅读 - 第十六章

第十六章

    牧人神知道强子所谓的“自己教育自己,自己培育自己”的真实含意,而强子自己未必真的知道,虽然他这样说。在强子看来所谓的自己教育自己,就是不让别人管,尤其是老师和爸爸mama们。自己培育自己就是自己找水喝,就是自己浇灌自己,他说不清也道不明,却只是那么一说而已。所以牧人神通过某种灵性的感应的方式,要使强子感悟到人生经历的一点趣味,在一次强子的梦境中告诉他许多人生的秘密,不过这秘密只是针对强子的,强子的特殊个性其实是幼稚但又是随意可塑的。

    牧人神在强子的梦境中设定了具体的情景可以让他自己去体会。牧人神让强子变成了一粒植物的种子被一个农人带到了一个园中埋进了土里,农人用脚踩实土壤。变成种子的强子感到在土壤中有了一些压力和温暖,便先有一些抗争抖了抖身体而后渐渐的静静的睡去了,睡着了的种子也能感受到大地的暖床有气息升腾,它开始变得焦渴起来,它想,很久没有迎来天上的雨水了;阳光是有的,穿透土层那种热烈的感觉使他燥动不安;风是有的,时常在覆盖它身体的土壤上快速的掠过,是否有虫鸣声会从地下传来,这似乎与它无关,所以它没有在意也不关心,因此不得而知。季节总要更迭时间总要推移,迎来雨水常常是它的祈盼。终于有一天,他迎来了久违了的雨水,他兴高采烈,适时的要从地下探出头来,他看到了天空,看到了世界,于是他拼命成长,他要离开那土地,却怎么也离不开,因为这就是他的位置,一开始就被种植在这里。农人来收割他的时候。他跟农人说:”你要把我带到哪里去。”农人什么话也没说,他不需要说,那是他应得的收获。

    强子醒来的时候还是难以明白牧人神为他设定的这一梦境到底有何意义,于是强子继续去打工,海洋世界的那份工他辞掉了,他到歌城KTW去打工,他到铁路的建筑工地去打工,他也做病人护理工作,他去做快递工作,他的朋友越来越多,不断地给他发来短信打来电话,都是要他去做各种各样的工作,这些工作都不需要太多的技能或文化;去做搬运工,去做杀鱼工,去做择菜工,去做包饺子工,去做船员,去做倒水倒茶员——有的说这儿钱多,有的说这儿有前途,当然前途好,钱途也好;钱途好前途更好。强子打每一份工都是一开始兴奋不已劲头十足信誓旦旦,然后就厌烦,然后就恼火,然后就------搞得强子日日奔波忙碌不得停歇,连睡觉的工夫都愈来愈少了,这让强子超烦恼起来。索性有一天他思虑再三:过一段真正无所事事的日子,他当真过起了一段那样的日子。

    在一段无忧无虑的轻松日子后,又感到无所事事的日子实在也无聊难耐,于是他在无聊中要刻意的找一些事来做,打工他是不想打了。他找人去爬山,找人去游泳,找人去冒险,找人去-------

    终于他不知如何活才好,他想到了爸爸mama,想到了老师同学,想到了虚子,粉丝,伏羲女娲等等他所熟识的过往的一切人,以及与他们在一起时的激情与美好都一股脑的冲将过来,他不能自已地要寻找一种新的生活方式,新的活法。强子觉得自己太年轻,心里总有一种无以名状的骄傲感和自卑感相互交错,时而又有成熟感和幼稚感以及伟大感和渺小感交互着撞向他的心房。虽然他不知道所有这些感觉的名词,但他确确实实的存在于内心,使他不得不为自己的身体与内心之间的这种存在奋起抗争。他要飞翔的感觉更是强烈的撞击内心,牧人神啊,牧人神。他常常这样叫,但牧人神却也对他采取冷处理的方式,不太给他过多的机会去飞翔了。强子开始有了一点寂寞的感觉,不是“为赋新词强说愁”的那种伪寂寞,是人生有一点体会的真感受。于是强子打算冷静下来,再冷静下来,冷静的办法是到处去寻找冰块,冰冻,冰山,冰河,雪山古洞,但是都没有让他寻到,在一次人工滑雪场玩了一次雪橇摔得鼻青脸肿后兴奋异常地告诉虚子,告诉粉丝,告诉女蜗和伏羲他们,他终于寻找到了人生的意义,人生的美好,人生的无奈,人生的苦与乐,人生的永恒和短暂,人生的趣味和寡淡,人生的非凡和平安--------,说他在告诉不如说他在宣告,结果引来众人的一阵哄笑和嘻戏,女蜗和伏羲把他抱住往虚子那里推,结果被粉丝接挡住刮了他一下鼻子后一闪身离去;强子倒下去,后脑勺正好砸在了虚子的肚子上,虚子哎吆一声说了句“脑残”就托住了他的头,笑着不经意的亲了他一下。强子就顺意的把虚子的肚子当作枕头,强子感受到了虚子那暖暖的富于弹性的肚子真好,使人能够静心的感觉,强子闭上眼睛告诉虚子别动,虚子就不动并把一件外罩盖在他身上。

    强子在闭上眼睛的那一刻起,就已然感受到牧人神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了,那空旷悠远的来自宇空中的声音是强子在那段打工的忙碌时间里难得听到的,所以他告诉虚子别动。

    牧人神这一次要把他带向太极之地,带向生命起源的混沌世界,带向“道就是神”“神就是道”的虚无之境,带向上帝的灵在黑暗的渊面上运行时的天地初始之中,带向据说是137亿年前的某一普朗克时间里,在那一刻的刹那间的刹那间——崩溃与造就同时发生。

    牧人神告诉强子这一次的飞翔将非同寻常,请他先展开双臂,头部低垂,双腿并直向后用力伸展。

    强子按照牧人神的指示一一照办,不敢马虎,并问能否带虚子,粉丝他们一同跟随前往。

    牧人神说一切他皆有安排让强子尽管放心,一切只可用耳听用心感受并打开灵性之门施展灵力之能。

    强子紧闭双目由牧人神的特别声音做引导从白亮处缓缓升腾,白亮渐渐变成灰色,而后有蓝色,而后进入黑暗,似有点点星光——能否感受得到已浑然难知。强子的身体由紧绷、僵直、战栗而渐渐放松趋于平稳,由平稳趋于静止,由静止中感受速度,再由速度中感受静止;速度其时已是化作一团意念,它远超于光速。于是牧人神以超快的速度把强子带向了宇宙的边缘。

    强子在宇宙的边缘随着牧人神巡视了一下:那里有一层薄薄的轻纱被黑暗笼罩着,强子拨开轻纱,一个巨大的黑洞呈现在眼前,从里面吹出阴冷的强风,风中裹挟着一种他从未听到过的声音,他想:那就是宇宙的声音了?

    牧人神告诉他那不是宇宙的声音。是宇宙的身影,是宇宙的声影,是宇宙的**。

    强子一头雾水,难懂牧人神的话。

    牧人神笑笑。

    强子一边只能从声音中感受到牧人神的笑,一边不知该如何是好,心里陡生一种恐惧。

    这时,牧人神告诉强子,他们要从那黑洞中穿过去。

    强子更加害怕,告诉牧人神他不想穿过去。

    牧人神开始严厉起来,斥责他是个懦夫,是个不成器的家伙,是个-------

    强子似要哭出声来了。

    牧人神似有不忍地说,强子毕竟还是个孩子,一个未成年人,我们的成年人遇到此种光景尚且恐惧不已,何况我们的强子呢,不信我们的成年人也去试试。强子带着哭腔嘟哝着说:他们要是遇到这种事说不定会咋样呢。牧人神笑得声音宏亮起来道:唔,据说咱们的上帝造咱们的时候,都是按照祂的样子造的,祂的样子是什么样的呢?你不想去看看吗?

    强子说:想,可是咋能见着了呢?

    牧人神说:穿过这个黑洞,就可以见着祂的样子了。

    强子有些不信,牧人神的话强子从来都是坚信不移的,可是这一回强子真的有些怀疑了。这怎么可能呢,他从来没听说过,他的爸爸mama和他们周围的人都没有向他提起过。对了,好像粉丝向他说起过;虚子有没有向他说起过?那怕一点点有关这一类的事呢?他不记得了。不知怎么此时会同时想到她们两个,他跟粉丝比较亲昵,比较轻松;他跟虚子比较有趣,比较浪漫。强子想:是这样。跟粉丝在一起时他没有任何压力,好轻松的感觉,可是好像又缺少点什么;跟虚子在一起时他感觉超有趣,好浪漫的感觉,但是似乎也缺少点什么。他这么想时觉得有些龌龊,龌龊是粉丝老家的土话。大概是肮脏的意思。可是自己并不肮脏呀,年轻人不都这样么,这不是健康和正常的标志么,自己也好爱干净的,自己也经常洗澡的;不但在洗浴中心打工时,在海洋世界打工时有便利条件可以天天洗,就是在其他地方打工也会隔三差五的回家或找个地方洗一下的。后来我怎么都离开了呢,尤其我离开海洋世界的时候,知道以后洗澡就不那么方便了;更重要的是,粉丝好是生气,但又对我无可奈何、无话可说。她只那么泪眼婆娑的样子默默地看着我,好想让我对她多说点什么,好想让我对她有某种特别的举动。可是我就是那么硬着心肠地走了,毫不顾及她的任何感受的走了。我好像在那时当了一回英雄,但那英雄却丝毫不会引起别人的崇敬和羡慕,却时时、每每向女蜗和伏羲他们说起时,就会引来一顿臭训,轻蔑,嘲笑转而哄堂的稚笑。跟虚子说虚子不以为然的笑笑,她是很为我的这一举动庆幸的,她当时兴奋的样子很让我怀疑她有什么阴谋没有告诉我。只有当我告诉我的朋友们——我说的我的朋友们是指除了同学以外的所有社会上的人,因为打工或因为其他什么原因由陌生而认识再由认识而熟悉再由熟悉而成为朋友的——是不是朋友其实我也说不清,其实朋友的概念也很模糊,大概要份个层次远近什么的,熟识不熟识也说不大清楚的,大概见过次数多一点的,在一起时间长一点的就算是吧,反正我也分不大清,说到谁谁就算是了——至少当下是这样。譬如那个把我约去听报告的朋友,譬如那个胖女人因痒痒丢了老公的,他们都给我打过电话,害的虚子还没有跟我聊够就不断的被我手机的狗叫声时时打断,不得不跟我提前分手,拥抱的时候虚子一个劲儿的提醒我说粉丝的眼睛在骂我了,其实她是在有意的夸大粉丝眼睛透露出的那种特有表情的。后来我知道根本不是像虚子说的那样是在骂我,那是在当虚子走了以后我又跟粉丝一起工作一起表演时知道的,工作之后表演之余我们也会在一起聊,还去了他的老家。只有当我去了她的老家才让我吃惊不已,才让我感觉这世上真是怪事巧事无奇不有,并非都是为写书而强拉奇巧之事蒙骗读书人或听书人以搏笑赞。这一切我都跟我的朋友们说了,他们很赞佩我,他们很羡慕我,他们竖起大拇指,不像女娲伏羲虚子她们总是为要证实我话中的真伪性伸出小手指。所以我有时候更愿意把心里话跟那些人说,跟不是朋友的朋友说,跟只有一面之交的陌生人说,不过说的最多也最能让我得到某种满足的还是那个胖女人。

    “强子呀,你在想什么呢,穿过去。”牧人神的声音。

    我嗯嗯答应着却难以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