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三章
第一百二十三章 强子似乎想从虚子送来的一束百合花中分析出或总结出点什么。强子这一能力还是有一点的，毕竟他的语文老师在这一点上曾经讲得让强子没有打瞌睡，因此到现在也还用得上。强子想有时候人病了也不完全是坏事，哪怕出了点像自己这样的车祸。还是听奶奶说过“孩子每病一次就聪明一点”，不知道可以不可以把这话当真，兴许真的如此；也兴许是当时奶奶的一种自我安慰的法子吧；反正自己曾真就因病而告诫自己以后再不想病了，因为病了太难受，这算不算聪明了呢？就像现在因出了车祸躺在这里想事想问题，忽然变得有些深刻的意味了。强子一边这样想着一边又开始对自己坏笑地否定了。强子在自己对自己的某一事——如百合花，做出分析做出判断做出总结的否定的坏笑声中又想起了梦中的牧人神。强子微微侧了点头，眼睛望向吊架，三只吊瓶倒挂在架勾上，里面的液体是满满的。他想牧人神必定要给自己带来不可预想的事情来，也许是灾难也许是幸运，也许是——强子想自己现在还难以表述清楚，难以猜想未来，但从梦的角度应该有个预示的。牧人神啊，你虽是我梦中的一个人物，但是我知道也就是你才最了解我的，我的一切尽在我的梦里；也在你的梦里；更在你的特殊使命里。我的每一次的梦，我的每一次的现实的物事中，都浸透着你的隐隐的神秘的预示。强子在他的头脑里想到这些的时候，忽然觉得自己真的变得聪明起来，真确的有了朦胧的哲人味道；于是他激动的继续以这样的方式想下去—— 牧人神啊，自从你在我一次不经意的梦中来到我面前，带着我远比哈利波特还要有能耐的飞翔中领略了你的奇异和神秘，你使我有时候搞不清是梦还是现实，是白天还是黑夜；是清醒着还是糊涂着，是生病着还是健康着；是成年了还是未成年，是长大了还是未长大；总之，你让我在朦胧中感受着人生的况味，你让我选择了离开正规的学校出来混世界，我不知道该怎样适应这个——现实得充满陷进残酷的——社会或世界。我去打工，一次一次的尝试着个中滋味，我认识于姐和东北女，尝试着令人羡慕和夸赞的搞不清是否低级趣味是否崇高伟大的人的永恒欲望，这种欲望到底是来自神性的还是动物的本能的，牧人神啊，你可告诉我？你说，你曾经做人的时候也如我一样吗？你能脱开我不在我的梦中而独立带领我仿佛真切的行在现实中吗？我想你能够的，我曾在朦胧的恍惚中听到过你这样的表示过。你说，你有你的特殊使命，同时也让我完成我的人生使命，至少要完成我现时十六岁的稚嫩人生的使命。其实，我是真的搞不懂啥是人生的使命，但既然搞不懂我为啥还要提出来，这不是自己给自己出难题吗？是的，牧人神啊，这都是学校里我们老师的功劳，那时老师给我们出了一个作文题就叫“你的人生使命”，我写了出来，老师在作文本上给我画了个大大的八叉，那八叉很像一个变了形的“十字架”，我当时的感觉就好像自己被无形的挂在了上面，永远不得挣脱，我回家的时候把那页纸撕了，扔在了下水道里，那天正好有个井盖不知被什么人打开的，我下意识的想：一定是被人偷了，因为那段时间井盖被偷的信息常常在脑子里萦绕，不是井盖对我有什么重要性，而是mama在我每一天吃饭的时候出门的时候常常提醒；走路要小心，别掉到井里去。妈说，这人真是坏透了，连井盖也偷。我说，偷回去有啥用呢，当锅盖吗？妈就笑，说你这个傻孩子。我说怎么了，要是没用不会偷的。妈说肯定是老民工干的呗。自那以后我对民工尤其是老民工总是没有好印象。直到自己也出来打工才慢慢改变了这样的想法。所以，我也就在走路的时候很留意井盖了，后来，我发现这井盖有很多种，井里面的用途也各有不同，具体说来，井盖有铸铁的，有钢筋水泥的，有玻璃钢的，还有混合型的；井里面有电线电缆的，有阀门法兰盘的，有粪尿污臭的，有通常排水的。我扔进去的就是那种通常排水系统的井，长方形的井盖，就像奶奶蒸锅里的笼屉篦子那样，那天，刚刚下过雨不久，我看到井里的水在哗哗的流淌，我扔进去的大八叉纸在里面随着漩涡绕了几圈后就被冲走了，我顿时就轻松了一下下，但是，也就那么一下下，无形的羞辱感挂在同样无形的十字架上，觉得永远挣脱不得，即便随着水流，去了不知道的方向，即便那只是一个大八叉，但在当时的我看来它就是一个十字架无疑，那十字架还是变了形的，上面挂着个无形的我，随着那天来自天上的雨水在人工的沥青路面上急急地流到井里，在灰黄色的水涡中，演绎着我瞬间旋转的心灵。虚子曾问我到底什么叫做人生的使命，我说：就是活着是为了什么。我们就像一张白纸，老师和父母都想在我们上面画上他们认为最有价值的东西，可是他们本就是一个蹩脚的画师，不，连画师都不是，只不过比我们多拿了几年“画笔”，画得稍微比我们有些经验就是了，我们就成了他们内心的基本格局之下，凭着比我们会画两笔的人生经验，把我们当做试验品贡献给了时代。我们这幅画被他们画得没有很明确的主题，那能怪我们这张“白纸”吗？那一定是拿我们这张白纸来作画的人是有很严峻的问题的，他们这些“作画”的；还不如一个钓鱼的老渔翁懂得多。垂钓的老人家们都知道：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牧人神啊，我今天这是怎么了，这么会说话，说得好像还文绉绉的像是有些不寻常的样子。超酷啊。酷毙了。牧人神啊，我想见我妈，我想去看我爸。仿佛牧人神听见了他的诉求，要带他离开病床离开病房。强子眯起双眼恍惚迷离中由着牧人神去了——。 ------ 当强子又睁开眼睛醒来的时候，感觉已然跟着牧人神在内心的黑洞中游历了一番了，时间仅仅只是几分钟，然而游历的过程却仿佛很久很久，且有许多超乎他想象的神奇秘意，之前叙到过的内游之境亦宛若在强子的这一游历中彰显出奇绝的神秘来。 强子开始相信：“每个人被上帝创造来到这个世界上都是带着一个属于自己的使命而来的，每个使命都是深深隐藏在自己的心中，需要自己主动去发掘和发扬，不过很多人在发掘的过程中遇到一些困难就主动放弃了，甚至有的人连尝试都懒得去做，干脆放弃寻找自己的人生使命了。” 强子似乎完成了这样一种使命，又似乎没有，什么也没有完成，只是做了一番内游，只是可以暂时不被牧人神带去听大爷的故事里大讲内游。但强子的确是内游了一番。以后或牧人神或大爷或DNA或其他什么人甚至包括强子本人终会有机会讲到这次或那次的内游。因为今天时间关系的原故不能再讲了，也因为牧人神最后还是从遥远的宇空中，将它的浑厚的声音传进了强子内游的黑洞中，因着强子年方十六，心灵和心智尚未成熟，尚不可担当如此旷古奇绝之大任。而将强子暂时终止内游，并告诉强子以后还有机会。 强子现在隐约的感受到了牧人神所谓的特别使命——无非想要——在可能的情况下做一次在rou体里的黑洞中穿行；在大地里的黑洞中穿行；在万物包括人世间里的黑洞中穿行；总之，要在宇宙里的一切——黑洞中穿行的——不可能的奇绝的旷世伟业的——不但在牧人神授意之下的——并，必不可少的，还要在上帝的，亲自莅临的帮助之下才能完成的“壮举”，人间的词无法描绘，但也只能这样描绘，暂时先这么用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