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二章
第一百三十二章 大海，美丽的大海。 海滩上有人在拣拾着什么、挖着什么。有个小男孩用尖尖的铲子瞅准了一个小沙洞，一铲下去把沙翻在一边，洞不见了，他期待的结果没有见到，他用手去拨弄铲过的地方，小沙洞又显出来，小男孩又铲下去，铲洞里冒出一股水来，他又用手去扒，并快速的弄干洞里的水，底部又呈现那个沙洞，小男孩看着那洞像是判断着那洞的去向，他又铲了一下，在铲过的壁上又显出那洞，可见那洞没有一直往下去，而是上下曲折的延伸的，小男孩笑了，他铲下最后一份信心，果然，一只螃蟹爬了出来，小小的螃蟹在沙滩上拼命奔逃，小男孩很娴熟的捉住它放进小桶里。强子和虚子往桶里看，有好多只螃蟹还有一些小鱼在桶里爬着游着。虚子把手伸进去想摸一摸，”哎呀“虚子惊叫起来，强子见虚子的食指上吊着一只螃蟹，强子连忙去抓，螃蟹像是知道不妙似的自动放弃虚子的手指，掉回桶里。虚子对着被钳疼的指尖吹着气，强子捏住它看了看，有一点被钳过的小小的红印痕，强子对着虚子揶揄着说：”小动物也要反抗欺负它的，嘿嘿------“不想，虚子不高兴了说：”谁欺负它了，我明明是喜欢它嘛，它竟一点不懂。也不怪我呀。“”强子说：”喜欢也得看对象不是？不能乱喜欢的。” 舅舅看着他们说：“下次你们也带上个铲子来挖螃蟹吧？”强子说：“不，我想跟舅舅出海去打鱼。” 舅舅说：“出去打鱼太危险。容易遇到风浪，你还是陪着你的虚子在这边上捡捡贝壳什么的有意思。“强子说：”那都是小孩子的把戏，我早都不稀罕了。“舅舅乐了：”还不稀罕了。你稀罕啥？“强子说：”我就稀罕跟你出海。“舅舅说：”好吧。------”强子高兴的看了看虚子，意思是想让虚子也高兴一下。虚子甩动了一下长发，做了一个执拗且温顺的表情。紧接着虚子抬手指着前面说：“那边有个房子，是木头房。嗨嗨，走，我们过去看看。”强子说别急，顺着就过去了。 正像强子说的那样，他们边走边看边玩着就快到了虚子手指着说木头房子那里。虚子兴奋地说：“是条船。”便急急地奔过去：“哇，好大的船啊。”舅舅说：“这是一条小渔船”虚子向强子伸了伸舌头，做着怪相，强子知道这是虚子惯用的伎俩，以掩饰自己的无知或大惊小怪样子。 这只船倒扣着，远看确很像一座房子。船体被一张大网罩住了。虚子不解地说：“罩它干嘛呀？怕被偷了吗？“强子说：”小渔村的人，民风淳朴，哪像城里人呢。“舅舅说：”一定是张破网。大概是这只船要停好长一段时间不用，怕出点意外，比如怕被海潮卷走什么的。“他们围着船转了一圈，船的岸头方向两端打了木桩，两根粗粗的网绠连着船弦与木桩绷得紧紧的。突然有个人跑出来，对着强子他们伸出手，是个小孩，强子看着他满身满脸黑乎乎脏兮兮的。知道是个小乞丐小流浪汉。他是从倒扣的船下的缝隙间钻出来的。强子看着小男孩心生一些厌恶地说：”去去去。“虚子看一眼强子没说话，她又看了看舅舅，舅舅问那男孩：”你是从哪里来的呀？“”------“你爸爸mama呢？”“------”那男孩只是愣愣的瞅着舅舅，依然伸着手不说话。舅舅摸了摸身上又问强子和虚子带什么东西了没有。强子说没有，虚子也说没有。 舅舅不忍的离开了那男孩对强子说：“你刚才怎么能那样对待那个小男孩？”强子说：“我看他鼻涕啦瞎------“强子觉得舅舅是在责怪他，又补充说：”怕他弄脏了虚子的裙子。”舅舅显然有些不高兴了：“小孩子不都是鼻涕啦瞎的吗？你mama小时候也那样的，长大了才知道爱干净要漂亮了。记得谁跟我说过这样一句话，说人呢，小时候是鼻涕啦瞎的老了也是鼻涕啦瞎的就中间那段看上去像模像样的，在上帝看来，人到啥时候其实不过仍都是鼻涕啦瞎的——好像也是来这里玩的一个北方人说的，你看巧不巧。这话今天正好说给你听。”强子不解的问：“啥意思呀？”舅舅看了一眼强子并不回答只是往前走。强子边走边心里嘀咕：舅舅的意思是说上帝把人看成都是鼻涕啦瞎的，这有点贬低人的意思。强子又想起圣经故事里并不那样说人的，上帝把人看为是祂的创造之物，是要管理地上的活物，水里的鱼天上的鸟。所以是尊贵的，不知怎么，强子脑子里又突地跳出老子的一段话，道大天大地大人也大。强子自己也纳闷，怎么常能把老子跟圣经故事凑到一起------ 快进村时，舅舅指着一片杂草丛生的地方说：“你还记得小时候，那里是一片竹林吗？”强子摇头，舅舅又说：“啊，你还太小，那时候这一片竹林长得多茂盛啊，竹林前是一条小河，随着大海也有潮涨潮落的。那时候多有趣啊。有一年，这一带大旱，有一天晚上领上你就在那竹林河边弄扳网，一晚上弄了好多鱼，吃不了，又怕坏，剩下的都晒了鱼干。你忘了？还网上来了一条‘久娘肚肚’呢，那鱼像乒乓球似的。不能吃，有毒。还有海蜇呢。本来这条是淡水河，因大旱海水就翻上来了。海物也就随着进到了这里------“强子听得有趣，只是怎么也记不得有这样的事。也许是太小的缘故，但再小也该有点印记啊，强子这样想着，觉得会不会是舅舅记忆出了差错了。正这时，舅舅突然说：”时不时你呀，好像不不是你，哎咿呀，是带着你妈来着，你mama那时也小呢，嗨呀，你看我这记性------“强子和虚子瞥了瞥舅舅一同开心的笑起来。 外婆已摆好了一桌丰盛的晚餐，强子看了看都是海物，问：“今天舅舅没出海怎么会有这么多海鲜。”外婆告诉他，是市场上买的，还有一些是养在缸里的。“你们都去哪儿玩去了？好玩吧？”强子说这里比城里好玩多了。舅舅说要是那片竹林不死就更好玩了。外婆说，那么是了，那个是奇怪了，那大一片竹林一夜功夫就死光了，也不知是咋死掉的。舅舅说：请了专家来也没有搞明白了。外婆说：那还要来，总要搞明白噯。舅舅说，搞不明白了。快吃快吃。强子给虚子费劲的剥着海物的外壳，想，外婆没再说什么，心里并不同意。强子看着外婆突然的问：”外婆，你可年轻了。“外婆笑了笑，说：”咋说呢，这大年纪了还不老？成妖怪了。“强子说：”真的，外婆不老，听我妈说，我奶奶和外婆年纪差不多的。”“外婆说：”那，要是这么说嘛，这里的风水又好一些。水土好了。呶，现在也不行了。“舅舅说：“我刚才还跟他两说呢，小时候带着他网鱼的事，后来还是他提醒——我记错了，是带着他mama。”外婆说：“是呀？那我也记不清了，是你阿妹还是你这外甥。总之，这河里没鱼也有好多年头了。水也不能吃了。”强子问：“河里的水还能吃呀？那多脏呀？我们那里都是吃自来水的。”外婆说：”以前嘛阿拉格都是吃河里的水呀，干净的。现在嘛，也吃自来水了。“外婆一着急，说了一个当地土话，强子能听懂。强子说：”自来水好还是河里的水好。“外婆说：”自来水嘛格也好么，总是方便了嘛，也干净。格也算河里水嘛，上游嘛。“强子没弄懂瞅了瞅旁边的虚子，虚子也不懂。舅舅说：”自来水也是这条河源头的水，接过来的。“强子终于明白了，等于是饮水工程。舅舅点点头补充说：”是哦，等于是你们那里的’引黄工程‘’南水北调‘了。“虚子听着他们这样说话，觉得有趣，也有与己无关的疏远感，她瞥了下强子嘲讽的说：”你们都是搞水利的呀？“她的一句话提醒了大家也把外婆逗乐了，说，”呶，快吃快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