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少爷的老子
见到楚元脸色有些难看，那孙掌柜匆忙说道：“楚少爷误会我了，我可不是来向您来讨债的。我只是想让楚少爷你清楚我们小号是以诚做生意，绝不偷jian耍滑。” 楚元打量了孙掌柜一眼，无事献殷勤，非jian即盗。这老头肯定还有后话。 心中想着，楚元呵呵一笑说道：“孙掌柜，咱们不妨打开天窗说亮话，你今日前来，我想可不只是归还这金坠子这么简单吧。” 孙掌柜正不知该如何向楚元说起，一听他接了这话茬，心中一宽，赶紧点头说道：“楚少爷果然是人中之龙，龙中之王，老孙我真是佩服得五体投地。” 这老小子，夸人夸得也太无耻了吧，这么恶心的话都能讲出来。这老小子这么高成本的夸我，绝对没好事。 “孙掌柜可是折煞小辈了，你老是咱大同府商界中的前辈，晚辈怎敢造次。”楚元马上把话顶了回去。 “哪里哪里……”孙掌柜赶紧也跟着回了一句，这才将话头转到了正题上，“是这样楚少爷，我有一个远房表哥，是在张大人面前当差，今日上午我与他闲聊，无意中说起，几日后的官府粥厂，也会和楚少爷你这粥场一样，做那……那……哦对，做那广告的。老孙我一听到这消息，这不赶紧就来找楚少爷你来了。” 楚元脸色一变，神情之中微微显出一丝怒意，低声叫道：“孙掌柜，你那表哥姓甚名谁，竟然将如此机密之事给xiele出来，我一定要去禀告张大人，将你这表哥从严处置。” 孙掌柜那脸顿时一片惨白，结结巴巴说道：“楚少爷……我……我那表哥也只是那么随便一说，不会有如此严重吧。” 楚元紧皱眉头，说道：“孙掌柜，你也知道，这官家粥厂，可不是我这样的小小粥会可以比拟的，你说几日前我这里办得如此成功，不难瞧出这官家粥厂一办，那声势是如何壮观。” “我……我自然是知晓的，要不然……我也不会跑来找楚少爷您了？” 孙掌柜特意将这一个您字说的极重，这自然是表示楚元如今是总督张大人面前的红人。 楚元面容冷峻，继续又道：“那你应该知晓，这官府施粥，是何等庄重之事，若不是我在张大人面前苦苦相求，张大人又怎会给我们这样一次百年难得的机遇。” “是了是了，这都是楚少爷您的功劳，若是咱大同府的商人们知道了，他们必会全都念着楚少爷你的好。” “在下只是想为大同府诸多商家尽上一点微薄之力罢了。”楚元叹了一声，说话之间，神情凝重，倒好像真有一种正气凛然的君子风度，“只是孙掌柜你也要清楚，咱商人之间，虽是重信，但更重利，这广告之益，大家也是有目共睹，在下也是怕这消息一出，商家之间，定会挤破头皮都要进到这官家粥厂中去，到时肯定会有人从中使坏。乱了官家庄严，张大人一怒，我们这些升斗小民可是吃罪不起呀。” “不会不会……”孙掌柜赶紧说道，“如若有此等好事，哪个掌柜敢去使坏，那咱大同府这许多商户，还不把他给剁了去。” “话是不错，但人心隔肚皮呀。”楚元摇头一叹，说道，“这官家粥厂，自然是比我这小小粥会所不能比的，那可是在府衙门前，到时聚在此处的百姓，又何止是我这里所能相比的。如此的诱惑，你孙掌柜不动心么？” “这个……呵呵，我自然是动心的，不然我也不会亲自前来拜见楚少爷您了。” “这便是了，你动心，别人也会动心，本来公平竞争，各人使出各人的本事，无论输赢，都是没有话说的，可就怕有人从中耍些阴招，使些手段。孙掌柜，我来问你，如若你想入到那粥厂里去，可偏偏你的实力不如旁人，面对如此诱惑，你敢保证你不会寻些关系吗？例如……你那位嘴巴不严的表哥。” 孙掌柜老脸一红，尴尬笑了两声，却是不敢再吭声。 “所以说，此事是我求了张大人要保密，等到我这边粥场一关，官家粥场即开之时，便会再来一场公平的拍卖会。一捶定音，谁也使不了诈，谁也做不了假。你说是也不是？” “是了是了，楚少爷你公正严明，实在是我商家之中的楷模呀。”孙掌柜马屁紧随而上，那张脸笑得比见了他老爹还要亲上十分。 “再所以，我还请孙掌柜不要向外人说起，不然张大人怪罪下来，你我可也是逃不了干系的。” “不敢不敢……”孙掌柜咽了一把口水，脸上强挤出一点笑来道，“楚少爷放心，我孙旺财回家就把我这张嘴来缝上，绝对透不出半个字去。” “这样便好……这样便好……”楚元点点头，神情这才松了一些，说道，“那在下就恭祝孙掌柜在那日的拍卖会上拍得头彩，争到一个绝佳的风水之地。” “多谢多谢。”孙掌柜却是笑得极不自然，本是想着来求楚元行个方便，给他留个好位置，可眼下看来，还真的是不敢做这事，正如楚元所说，这事若是让张大人知晓，不但自己是自身难保，还要连累他那个表哥。 “那……在下就不与孙掌柜闲聊了，粥场之中还有些事情等着在下去办。”楚元说着，自怀中摸出了几两碎银，送入孙掌柜手中，说道，“孙掌柜有求与我，我却未能尽力，实在是惭愧。所以秀儿这坠子的赎金，在下还是要给的。” 孙掌柜瞧着那银子，心中想着事没办成，那这银子还是要回来吧，不然这三两银子可就打了水漂了。 当下他呵呵一笑，说道，“楚少爷说得哪里话，这本就是我还与少爷你的。哪里还能要你的银子。” “这怎么好意思。”楚元就在孙掌柜伸出手去接银子的同时，手一握，把银子握在手中塞回了怀中，“既然孙掌柜如此坚决，晚辈也不好驳了这份美意，那我就代秀儿谢过孙掌柜了。” 孙掌柜的手横在半空，抬也不是，放也不是。那张脸如同掉入了大染缸里似的，什么颜色都有。 “这个……那个……”愣了半晌，孙掌柜才挤出了一点笑意，“那我就不打扰楚少爷了。” “孙掌柜慢走……”楚元呵呵笑道。 “多谢多谢。”孙掌柜告了个别，扭过身来走了数步，那脸却是立刻苦成了一片。 刚才为何不早伸出来一点，这下可好，白废了三两银子。哀声一叹之后，孙掌柜连连摇头，懊恼的顺着街边向西走去。 见到孙掌柜那胖影渐渐远去，楚元的嘴角，才慢慢显出了一丝微笑来。心中暗道，奶奶的，果不出我所料，这事还是给泄出来了。 此事一泄，这大同府的诸商家铁定是要炸开锅的，到时拍卖会一开，涌入的商家，可是要比先前那场拍卖会要浩大得多。 当然，这叫价也会水涨船高。到时可不是只有五百两，大概五千两，五万两都有可能。 少爷我真是个全才呀！ 楚元自我夸奖了一番，却是暗自叹了一声。哎，不过这广告银子，自己是赚不上了，眼下还是要赶紧将那件事办好。 思量了许久，楚元这才想到了手里的金坠子。 这个傻秀儿呀，你怎么就这么傻呢，少爷我用得着你来当了家传坠子来接济吗？ 念到这里，楚元鼻子又是一酸。却是紧紧握住那小金佛，转头向着粥场奔去。 秀儿呀秀儿……你真是傻呀你，家传宝贝都敢拿去当了，看本少爷怎么收拾你。楚元心心中又是感动又是气恼，急急的只顾埋头走路。刚转进了粥场，却是碰的一下撞到了一个人。 楚元心里正是难受，也没看到来人是谁，仰头就叫了一句：“你走路不带眼睛呀？” 待到骂完，他这才看清眼前这个人的相貌。 只见此人五旬上下，一身锦衣长衫，外面罩着一件细棉披风，头戴一顶狐皮四方帽，宽面长须，神情之中却满是威严之色。 此刻这中年男子却是双目瞪得，瞧着楚元如同是在瞧着一个从未见过的怪物一般。那嘴角都微微带着一丝颤抖，抖了半天，他才忽的大骂一声：“孽障！” “念什么？”楚元眨了眨眼，想了半天才听懂了。 奶奶的，你敢骂我，你不知道老子是混这一带的吗？ “老头子，你骂谁？”楚元本来心中就带气，被这老头子一骂，火气更甚，一梗脖子也跟着回了一句。 “你……你……你放肆！”中年男子那脸顿时一片惨白，指着楚元的那根手指头都快抖得就如同风中的残叶。 哟，还来劲儿了。 楚元刚要还加上几句比较文雅的脏话，却见秀儿从远处急急的跑来。 “少……少爷……不可……不可……”秀儿惊声叫着，奔到楚元身前，不等楚元说话，便将他用力拉到身后，只见她神色惊慌，急声叫道，“少爷……不可对老爷无礼……” 楚元即将出口的脏话顿时一咽，重新咽回了肚子里去。心中暗道，我是少爷，他是老爷，那不就是说眼前这老头子是……少爷我的老子？ 搞什么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