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埋知深藏窥刻绘
我二人一见便是哈哈大笑，黄阿四笑着说：“老弟，你这功夫真是进展神速，恐怕恩师也不是你对手了！” “噢，他们在哪里？没跟你一起来吗？”其实，我是想知道淑娴的下落。黄阿四是个明白人，自然懂得我的意思，诧异道：“怎么，他们没在这儿？” “这是怎么回事？难道四哥也不知道他们去哪里？”我有些懵圈。黄阿四面露疑色，接着说道：“早在几个月前，我接到恩师的吩咐，先去江苏分堂查查江南梅花手的下落，没曾想到，分堂早就空了。我觉得此事蹊跷，于是便赶往长沙分堂，结果哪边也是空的。在此逗留了一段时间，本想暗地里打听打听怎么回事，可没有一点进展，这便赶回咸阳同你们回合，没想到这边也是一人不留！该找的地方已经找遍了，都不见你们人影。” “他们会去哪里？会不会遭到江南梅花手的毒手？”我心有不甘，但还是十分担心他们的安危。心下早生了埋怨，这个淑娴真是好生无情，你我相聚三年，就这么一声不响地消失。黄阿四摇了摇头说：“应该不会，恩师的功夫已达至炉火纯青的地步，要想杀他也不是那么容易。至于他们现在何处，这只有慢慢打听了！” 但愿这样，我看麻子一脸土灰，随即问道：“他怎么回事？”黄阿四笑了笑说：“让他自己说！”麻子可能没想到我跟黄阿四是朋友，半遮半掩地说：“大哥，这……” “莫怕，这是黄四哥，有话但说无妨！”麻子叹气说：“这事儿说来真丢人。前天，我带了一帮弟兄夜探古墓，半夜来了一人，我当是过路的，只将他一番驱赶，他不但不走，还说我们的盗墓技术属于三流，有几名弟兄当时火了，要将他变成瓤子，我们一上来便是三四个人，可没出几个回合，来人便将我们全都打得趴下！这没办法，只有请大哥帮忙！” “你那是自讨苦吃，四哥开碑起坟的功夫比我都高强，他说你们是三流，已经是非常看得起你！”我给足了黄阿四面子，所以才这么说。不过黄阿四的盗艺比他们高强那倒是肯定的。黄阿四摆了摆手说：“老弟言重，你那刘家的风水奇术不但可以探得大墓，还可以降妖辟邪，会此奇术的世间又有几人？” 我俩各自一番谦让。麻子突然抱怨说：“四哥，你没事大半夜出来溜达啥？兄弟差点变作你的刀下鬼！”黄阿四呵呵一笑，取笑说：“不出来溜达，我兄弟二人哪有相聚之缘！” “四哥莫说笑，快说说这是怎么回事？”我也想知道整个事情的前因后果。黄阿四说：“这也只是凑巧罢，前些天听说道上出了个鬼盗，当时我想或许能从他身上探得一些线索，这才有了今天的结局。” 原来竟是这样。实世无常，风云变化，我兄弟二人能够重逢便是好事，至于淑娴也只有慢慢寻访。 当晚，我替黄阿四接了风。彭玉有些羞涩，只顾着忙前忙后，根本不再多言。黄阿四何其老道，自是看出了端倪，提醒我说：“老弟，熊掌与鱼rou不能兼得，你可得好生把握！不然到时难以收场！” 这话正中心怀，搞得我都不知如何作答。酒过三巡，我送黄阿四回房休息，刚经过大堂的时候他突然停住，盯着书架上的一只瓷瓶直看。我以为他喝醉，于是劝慰说：“这是一只后梁的瓷瓶，四哥若是喜欢，小弟送你便是！” “别，你没发现瓶上的画很怪异么？”黄阿四凑近身子细看。这是前几天麻子送的，由于这类东西太多，我当时也没注意，只当是普通的古董。听他这么一说，还真有些门道，瓶上绘着一道瀑布，两边是茂密的树林，这属于定水一宗里的仙蓬莲花，往往埋有奇珍。黄阿四顿了半晌，突然说：“这地方非常眼熟，很像……很像……” “很像什么？”我迫不及待地想知道。黄阿四说：“荆门！” “荆门？四哥可得瞧清楚，这是处大墓。”我很诧异。黄阿四神秘一笑，说道：“是不是大墓，你可比我清楚多啦，若有兴趣，你我兄弟二人前去探探也行！” “噢，四哥有此打算？”我倒是十分好奇，想探探他的意思。黄阿四叹气说：“我这一辈子盗得小墓不计其数，终究未曾见过几个大墓，倒是很想去瞧瞧！” “四哥有意，兄弟可以作陪！”我这些天倒比较闲，正想出去散散心，顺便打听打听淑娴的下落。黄阿四一听就来劲儿，当即下了决心说：“那好，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不如闯进大墓，看看究竟有什么奇珍异宝！” “那就这么着，不过此去路途遥远，就我们两人还是有点吃力，不如……不如……”我想找几个得力的打下手。黄阿四说：“如此甚好，找几个精干的兄弟，我们轻松不少！” 第二天，麻子来了，我一说出去探大墓，他是比谁都兴奋，前一个大哥，后一个大哥的央求带他出去见见世面。麻子人不错，打交道这么久还未干过出格的事，我打算让他去。 三日后，我们出发了。一起来的不指我们三人，还有一位比较奇特的同伴，它就是阿花。战争中，王大娘死了，我收留了它，阿花非常通人性，也很机灵，成了我忠实的朋友。 历经一个半月的行程，我们终于到达湖北境内，这一路过来，真是累死不讨好，所幸有麻子这个打下手的。黄阿四对这片地带比较熟悉，轻车熟路便直接到了荆门。 这天早上，我们早早起了床。黄阿四说：“老弟，此去河口还是有些远，眼下有近路可抄，不知” “噢，那还不走？”我和麻子都很诧异。黄阿四立马紧张，说道：“不是不走，只是这条道儿太过古怪，路上要穿过几片林子，此中古怪不少，上回来的时候差点丢了小命儿！”麻子吃惊问：“黄四哥，连你都怕？”黄阿四点头说：“若是论功夫，黄某虽不才，一般的毛贼还是可以对付的！不过林中不是毛贼！” “那是什么？”我见他如此害怕，禁不住有些好奇。黄阿四摇了摇头说：“人不像人，鬼不像鬼！”麻子笑了：“黄四哥真会说笑，世间哪有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东西。”黄阿四突自一阵叹气，也不知如何回答。为了谨慎起见，我又问：“那另一条路要多久？” “两个月！” “啥？两个月？”麻子一听就懵了。这还真要命，从陕西过来都才一个半月，我想了想说：“那还是抄近道！” “老弟......”黄阿四面露难色。我笑了笑说：“四哥不必担心，你我兄弟这身本事不拿来施展，留着有何用处？”我决定了，他们也不好说什么。一行人开始启程，由黄阿四带路。一路上，我们的马刀几乎没有停过，总在披荆斩刺。阿花有事没事的叫上几口，倒也打破了紧张之气。 很快，我们步入了丛林，高达数丈的老树将头顶遮成一片暗黑。黄阿四放慢了脚步，叮嘱我们说：“小心了！此地可能会有人熊！” “人熊？”我觉得太不可思议了，这人熊跟狗熊不一样，人熊要吃人的，而狗熊不会。黄阿四说：“不错，真有！”其实，小时候我就见过这玩意儿，那是在金川，四川阿坝一带，乾隆皇帝攻打了十三年的地方，有大、小金川之分。 当年跟着父亲去给人家做法事，半夜里急着赶路，没曾想到走着走着，山腰开始暴动，接着轰隆隆地一阵声响，冲下来一头重达几百斤的人熊，父亲拉着我开始狂跑。人熊虽然体型笨重，但奔跑的速度并不慢，没多大功夫已经快追上我们了，父亲一急，托着我爬到路边的一个大树上。人熊并不罢休，抱着树干边摇边啃，大树很快去了一半，父亲很是急着，急说：“这怎么办！这怎么办！”我那时候人小啊，什么都不懂，以为跟着大人就觉得什么都安全，笑着说：“打死它！打死它！” 人熊越啃越厉害，眼瞅着就要啃断树干，突然“砰砰”一阵枪响，人熊跑了，来了一位老猎人。父亲赶紧下树给他道谢。猎人说：“年轻人，你不知道人熊吃双不吃单？”父亲可能也不知道，只是一个劲儿给他道谢。后来我听寨子的土司说，土司，相当于地主。才明白是怎么回事。至于是真是假，到现在也不知道。 不过以我现在的功力，对付人熊应该没问题，当即安慰他们说：“四哥多虑了，区区一只人熊算甚，若它胆敢出来，来一个杀一个，来两个杀一双！” “是啊！黄四哥，有你们二位在，别说人熊！就算是尸王也可以将它杀死！”麻子就是会说话，我跟黄阿四只是相对一笑了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