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点看书 - 历史小说 - 战国之平手物语在线阅读 - 第六十四章 隔岸观火

第六十四章 隔岸观火

    水禄五年。松平家臣西尾城击酒井正亲,妥到卜层的暗咔叫后。无视着百年来的“守护使不入”特权,带着士卒冲入了净土真宗的本证寺,抓获了一批“妄行不法。的和尚,并且当着僧众的面。在寺社门口公然将其正法。此举揭开了领主与宗教间的对抗序幕。

    所谓“守护使不入”特权,总而言之,是指寺社在司法、行政、经济各方面保有独立地个,直接收幕府管辖,而不受地方大名节制的权应仁之乱以来,幕府衰微。所谓的管辖自然也成了一句空话。而拥有此特权的寺社僧众,却成为与武家政权无疑的势力。这当然是武家所不能容忍的。

    本证寺是三河当下最大的三家一向宗寺社之一,在地方上传教已经有了数百年,其根基比松平家还要深厚。坊主空誓上人为了向领主发起警告,立即召集门徒聚会。数日间有上万民众先后响应。

    这份过人的势力反倒越发令冈崎城的松平家产生敌意。于是趁着门徒众在本证寺集合的时机,命令家臣突袭了两家尚无准备的上宫寺和胜翼寺,并且筑起坚固的木砦来监视。

    结果上宫寺遭到了松平家臣管沼定显的袭击,大量的物资被夺走。建筑也遭到焚烧,不少僧侣和信徒当场被杀。而胜噩寺,却通过一名信仰一向宗的松平家臣那里得到了消息,抢先发动防御,令对方无而返。

    明火执权之下,双方的矛盾再难以掩饰下去。三河一向宗总代官,本证寺第十代主持,本愿寺莲如的庶孙空誓被推举为名义上的领袖,借其祖父的声威发动拨文,上宫寺和胜噩寺僧人随之呼应,三地同时发动一搂,门徒众蜂拥而起,人数在第一天就超过了一万人。管沼定显在上宫寺旁筑造的砦,半日之内就被拆毁。

    与此同时,樱井、大草、吉良、荒”等原先对松平表示服从的豪族。却仿佛是早已准备好一样,纷纷带领着军势加入到一摁军中去。

    门徒众半月内就扩大到两三万人,不过其中真正有战斗力的士卒大概只有十分之一。至于那些聚集起来的手下败将,也不过是乌合之众罢了。所以松平元康并没有屈服议和乃至求援的想法,而是果断动员家臣,准备迎战,自信凭借手下的三千忠犬,足以战而胜之。

    接下来的发展才是真正导致松平氏陷入危难的关键。

    松平元康与一向一搂坚决作战的决心传下去之后,家臣们却并没有如往日那般,表示出积极响应的态度,反而是纷纷站到了对立面一掌握可观兵力的重臣酒井忠尚,内藤清长离反;三代以上的谱代武士加藤教明、伊奈忠家离反;元康所倚重的勇将蜂屋贞次、渡边守纲离反;效忠多年,被视为近臣的夏目吉信离反,”

    十年前,本证寺的门徒连判状上。签署了姓名的正式武士,多达一百一十五人当时还在骏府城担任人质的松平元康及其近臣们或许并不清楚这一点。

    松平家的兵役制度就此瞬间崩溃,除了冈崎城的几百守备兵之外。松平元康已经无法指挥任何人。门徒众把冈崎城包围起来,水泄不通,忍者也无法出入,连想要向织田传递求援信号都做不到。

    这种紧要关头,一搂军中少了几个叫做本多的下层信徒,或是网崎城不见了一家鹰匠,实在是不起眼的事情。

    沓卧城。

    夏具炎炎,火日炙人,连带着心绪也开始烦躁了。城外那些用竹竿当作枪来模拟对战的士兵们,因为用力过猛出现误伤的比例不断提高。平手钒秀不得不吩咐服部和平野两位教习,适当降低练量。

    这个时侯,能够安居在城里,享受清茶和凉风,自然是高级武士才有的待遇了。

    新加入的中村父子展示出了相当不错的谍报水准,每隔三四天就能带回来三河的消息。

    “与其说是一向一搂,不如说是三河反松平势力的总爆发啊。”钒秀不禁如此感慨。

    下手跪坐的本多正信,显出心悦诚服的姿态,下拜回到:“果然如您所言,一向宗只是被当做了借刀杀人的工具。”

    “依你所知。这里面有哪些是真正的信徒呢?”钒秀继续发问。面前这人目前就像是刚刚开采出的矿石,虽然资质不错但是缺乏打磨,需要经过反复启发才能作为兵器使过日后也可能成为双刃剑一般的存在。“吉良、荒川乃至樱井、大草这几家势力,近年不得已而屈服于松平,自然怀恨于心。如今趁火打劫而已,绝非信徒。”

    这是稍微有些眼光的人都可以看出来的事情。

    钒秀接着问道:“那松平家内部的离反者呢?”

    本多正信开始皱眉思索了。

    “夏目、加藤、内藤这些人,十数年来经常在道场看到,大概是真正信徒。

    “其他人都是怀着异心了?”

    “恐怕如此。”

    “那你就替我一一讲解吧

    钒秀抱着考教的态度问到。

    “是本多正信拜了一拜,“酒井忠尚那一派人,对松平家不满已久,又是近年才加入宗派,自然是心怀叵测。”

    “他们是为何不满呢?,小

    “当年今川家占据三河的时候,帼“与松平皆是今川臣属,并无严格下!分。而今却被姗作探也,故而不服。”

    这个答案自己的猜测相当接近。

    “还有不少世代效忠松平氏的武家门第呢?”

    “那些谱代臣子”大概是因为不得重用吧。”本多正信的语气并不肯定。

    “不得重用?”

    “是。藏人佐殿下松平元康当年在骏府担任人质的时候,随他前去的那些人,都要到了重视。酒井和石川直接被指派为家老,而留守在三河的人。却被排除在决策圈外。”

    平手凯秀闻言轻轻摇头小道:“这恐怕也并非是单方面的责任。”

    “这,殿下所言深奥,请恕在下愚钝不解。”

    “那些陪同藏人佐殿下一起前往三河的人,自然是对主君更加忠心。留守的家臣又是何种态度呢?”本多正信方才恍然大悟。

    “您所言甚是!谱代的武士,自恃资历,多半对于新的主君抱有怀疑审视的态度,自然难以受到重用。”

    “还有别的情况吗?”

    “另外或许就是赏罚不公了。”

    “赏罚不公?”讥秀开始有些兴趣了松平家内部还有这些东西?

    “是啊。蜂屋半之承大人,乃是近来三河有名的豪勇之士。年初吉田城一役,讨取敌大将首级,令今川军不战自溃。然而战后,藏人佐殿下赞赏他是“朱枪半兵卫”还赐予感状,但获赏的土地却与那些无甚功劳的旗本一致。”

    平手凯秀闻言突然想起了“以诡道御下”这几个字。一方面期望家臣为自己效忠,另一方面又担心本土势力坐大,于是企图用种种别的手段来安抚住他们,而把实际好处留给亲信,这就是诡道。

    “另外还有的,大概就是思念今川家的人了。虽然骏河人是外来势力,然而以治部大辅今”义元的手段

    钒秀静静听完,忽而又发问:

    “我听说,松平藏人佐殿下,素来以诡道御下,此言何解?”

    这既是考教。同时也是印证自己的猜想。

    “诡道”本多正信反复琢磨这个词汇,继而神色又是一变,“殿下这两个字,实在是精当。”显然他认为这是钒秀自己愕出的结论。而不是什么“听说”

    “何解?”凯秀自然更不会有解释的心思。

    “鼻人佐殿下,平素对待任何人。皆是和颜悦色,纵然是下人冒犯。也不会严加惩戒。”

    “这是学自今川治部大辅的行止吧!”

    判小人从未瞻仰过治部大辅的风仪。只是我三河多粗豪勇士,少文雅墨客,这份风仪只被人视作虚伪,敬而远之。”

    本多正信冷静地回答,没有随口应和。

    没错,读书人往往不屑于粗鄙不文之辈。但行伍出身的将士一样可能厌恶文化人。就如同关云长“善士卒而轻大夫”一样。

    钒秀轻轻颌首不语。

    “殿下啊,”本多正信又小心翼翼地发问,“目前松平氏可谓是危如累卵,若门徒众施为得法,让两边的武士两败俱伤,或许”

    闻此言,凯秀不觉莞尔,转身直视着下方。

    “你现在还想要回去参加一搂?”

    “在下不敢,只是

    “松平家会有很大损失,但可以存活下来,那些反对势力虽然会遭遇致命打击,不过仍然可以转入地下而延续,唯有一向宗,此役之后。将不复在三河出现。”

    言之凿凿,令本多正信周身发寒。

    “殿下,”

    “多方混战之中,受伤最重的自然是冲在最前方的人。门徒众一旦被发动,就无法遏制。就算是三河总代官空誓上人,乃至石山本愿寺的显如上人亲至,也无法阻止他们了。如果想要尽量保存一向宗的势力,最好规劝那些还相对冷静的人,让他们趁早脱离战场。”

    本多正信跪倒在地,僵硬地点了点头。没过多久,就请命而去,希望劝回一些人来。

    现在看来,他倒似乎是个十分虔诚的信徒,为了回报净土真宗的养育之恩,而尽心尽力。比:史载。江户幕府初年。原为一向宗门徒的本多正信,设计制造了本愿寺的分裂。

    钒秀感慨了一会儿,决定出门透透气。

    而后就看到屋敷前面,本多正信的弟弟正在被服部小*平太cao练着。本多三弥左卫门正重,与其兄大为不同。是个头脑简单的家伙,但生得虎背熊腰,俨然是一员猛将。自从钒秀前日那一番长篇大论,他本有七八分相信,再加之父兄的态度,于是愈发坚信三河一向一搂是被人利用。应该置身事外。

    “此人如何呢?”凯秀走近向服部问道。

    “殿下!三弥左只要稍加几年练,定然是列国少有的猛将!”服部平太似乎十分兴奋。

    “这样”,比之当年的你如何?”

    “远远胜过。”

    钒秀轻轻点头。对着那个十四五岁的少年唤道:

    “三弥左!”

    “殿下!”

    “你可愿以小半太为师学习枪术呢?出师之后,可列为我的家臣。”

    “能跟随战胜今川家的平手监物大人,是小人的荣幸!”

    “今川?莫非你很敌视他们?”

    “是啊,那群骏河人欺负我们三河人好多年了!”

    比:本多正重,正信的四弟。曾被信长称赞为“海道一刃勇

    于是叫他们安心刮练,带上浅野长吉做随从,向清州城赶过去。又让井伊直虎担任侍卫长侍卫谁都可以担任,但是烈日之下。英姿飒爽的姬武士显然比男人要顺眼多了。

    “殿下,您是想要请命援助三河?”

    井伊直虎如此发问,虽然神色依旧镇定,但钒秀却听出几分跃跃欲试之意似乎是想要请战?“差不多。”

    钒秀随口应了一句。

    此事只有是否两种选择,何来“差不多”一说呢?姬武士神色迷茫。却不敢问下去。

    不过心情不错的平手钒秀却主动解释了:

    “毕竟我身为东境上的领主,得知了情报,情理上必须要去这一趟。但是上面却未必会当真派遣援军。”

    “松平家不是织田的盟友吗?”

    这个战斗力不错的姬武士,明显缺乏政治头脑。

    “是啊,签订盟约还不到一年的盟友。”

    “可是。传言说松平藏人佐殿下,与织田大殿是儿时好友”

    钒秀轻轻笑了一笑,脸上却不见喜意,背对着她答道:

    “当年松平归属今川的时候。都说藏人佐殿下与今川治部大辅恩同父子。而今风向转变,却立即有人说藏人佐在骏河饱受欺凌,又传出他与鄙上尾张守是儿时好友的传闻”这么说你明白了吗?”

    “殿下之意,是说松平家在刻意造势”那女子仿佛还有些不能

    。

    “难道你对松平家印象很好?”钒秀奇道。

    “当年”姬武士见钒秀并无异色,方才答道,“三河远江两国。肯接纳井伊氏的唯有松平”不过虎哉宗乙大师却说,松平自顾不暇。不可托付,看来大师所言不虚。”

    平手凯秀闻言却是连连摇头。

    “殿下,”

    “你们井伊氏为何遭难?”

    “是因为有人进谗,才遭受今”的攻击。”

    “谗言是什备?”

    “是说井伊与松平暗通…难道…”

    “空xue来风,积句来巢。”钒秀先引了一句典故,“未必不是反间之计啊!若是松平夺取三河之后还有心远江的话,井伊氏就是大敌。”

    井伊直虎低下头去,双手紧紧捏住刀鞘,咬着嘴唇,不发一言,先前女强人的姿态荡然无存,只剩下茫然无措之态。

    不过这份娇弱的样子”

    钒秀突然想到一个问题:若她是男子,我还有心情如此详细解释么?

    “殿下。”

    身旁的浅野长吉突然凑上来。附耳轻声道。

    “什么卓情?”

    “是我的jiejie,”

    “宁宁?”

    “jiejie今年就已经十六岁了,,殿下您”那个,”

    浅野长吉仿佛是故意在井伊直虎面前这么说,不过后者心怀旁鹜。倒没有注意到他。

    钒秀只觉得哭笑不得,膘了他一眼,没有表态,只是径直前去。

    浅野连忙跟在后面请罪,不过他是收不到回应了。

    不过说起来,十六岁的女子还没有嫁人的话,在这个时代的确算是大龄女青年了。

    牧山城筑造完毕之前二北线上暂时不会有什么大动作,尾张大部分兵力,都处于空闲状态,随时可以征召。按照情理,是可以有余力救援松平家的。

    不过乱世之中,不合情理的事情也是屡屡发生的。

    织田信长听完汇报,半晌没发一言,反倒他身后的村井贞胜,出言说今年筑城用去了大量劳役,不宜再征调民众云云。

    信长听了,不置可否。

    平手凯秀受到村井的目光暗示。了然于心,于是分析说,一搂众虽然势力强大,但是不善攻城,松平家的内崎城不会有恙。为今之计,应该静待敌疲乏之后,再内外夹击,加以攻打,如果此时就派出援军,反倒是与一搂众野战,并不利于大局。倘若松平家为了与援军呼应而出城,更是害了他们。

    这一番话冠冕堂皇,实际意思就是:现在一搂众士气正旺,我们不妨先隔岸观火,等待松平家的城池高墙磨掉了门徒们的战斗**,再出兵捡便宜。

    改变了一下话语的主次,再把关键地方模糊一下,就成了有理有据。条理清晰的论述。

    织田信长此时方才大悦,命令平动员爱知、知多两郡的军势。“时刻准备”支援。

    这两郡豪族当年在今”袭来之时。有不少人做了墙头草,这些墙头草目前并没完全拔除干净,这次的意思难道是要借一搂众之手清洗?不过看他以前的作为倒也未必就是如此,

    钒秀思索了半天,却不能领会。看来只好只拜访一下丹羽长秀,看看他有什么理解了。

    比:貌似大家都很不喜欢着墨过多的女人投入配角怀抱吧一所以预计好的织田市的戏份,是不是删掉呢?这个女人也算是很传奇了,完全不写的话,未免可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