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七章 红楼四十七 峰回路转 一

    “第四十七回，呆霸王调情遭苦打，冷郎君惧祸走他乡”，

    ““话说王夫人听见邢夫人来了，连忙迎了出去。”，以示避“嫌”，

    ““邢夫人犹不知贾母已知鸳鸯之事，”，自私及自以为是的人常有的感觉，

    ““正还要来打听信息，”曹雪芹毒，这话几乎把邢夫人往“死”里写，

    ““进了院门，早有几个婆子悄悄的回了他，他方知道。”还好，曹雪芹还有些“良知”，（外人注：或者又是听了某些“善良”的旁人的话？（XX注：什么意思？（外人注：就象前面几回“饶”过贾珍一样？）））

    ““待要回去，里面已知，”，先行动，然后反应此行动不行，如果是凤姐儿，早就想好进去以后的“对策”（XX注：总比明知不行还行动的好），

    “又见王夫人接了出来，少不得进来，”，（XX注：王夫人出来是“逼”邢夫人进去？（外人注：王夫人出来只不过为“证明”她并不“怪”邢夫人害她在这里被贾母误会责怪））

    ““先与贾母请安，”，心中定压力颇大，

    ““贾母一声儿不言语，”，当着众人，当场给邢夫人难看，这已经是很严厉的态度，

    ““自己也觉得愧悔。”，邢夫人显然等级观念十分强烈，只要地位低于她的，劝她的话，就算对的都会强烈抵触，前面的凤姐儿就是明证，而拿王夫人对邢夫人的至少是表面的温婉态度来说，邢夫人显然也是不太把王夫人放在眼上的，但贾母不同，所以这里能自省，才有“愧悔”感，

    ““凤姐儿早指一事回避了。”，以凤姐儿前所思的逻辑，在是非面前，与邢夫人是离得越远越好，

    ““鸳鸯也自回房去生气。”，曹雪芹有趣，鸳鸯儿是真生气，虽然这里有贾母为她作主，但气还没生完，所以叫作“回房去生气”，可见鸳鸯儿的真性情，

    ““薛姨妈王夫人等恐碍着邢夫人的脸面，也都渐渐的退了。”，所谓“渐渐”地退了，连退都要照顾到邢夫人的脸面，虽然等级制度害人不浅，但年纪大的人显然在等级上很照顾所谓“脸面”，也不失为通人性和“礼貌”的一种，

    ““邢夫人且不敢出去。”，邢夫人如果也跟着出去，那未免太“小瞧”邢夫人了，邢夫人虽然性格有缺陷，但还不至于到“懵懂无知”的状态，

    ““贾母见无人，方说道：”，这个“见无人”，很形象，

    ““"我听见你替你老爷说媒来了。”，这话头起得还算客气，

    ““你倒也三从四德，”曹雪芹借贾母之口大讽“三从四德”的虚伪性和毒害性，因为被如此“资深”的贾母在此如此调侃似地提出，“三从四德”的规矩在聪明如贾母的人的眼中和心中自然也就“不过尔尔”，

    ““只是这贤慧也太过了！”，贾母仍然在给邢夫人留面子，说是贤慧，不过过了，当然，一句“太过了”，邢夫人自然能听出其中真正的意思，

    ““你们如今也是孙子儿子满眼了，你还怕他，”，（XX注：孙子儿子满眼了就应该不怕了？（外人注：恐怕是孙子儿子满眼了，更不应该怕，更约束，否则孙子儿子面前如何“交待”？））

    ““劝两句都使不得，”，邢夫人只顾自己自私去了，才不揽这吃力不讨好的活，

    ““还由着你老爷性儿闹。"”，贾母给贾赦此事“定性”：“由着性儿闹”，（XX注：难道夫不教，妇之过？（外人注：是啊，所以现代有大力加强（XX注：...）））

    ““邢夫人满面通红，”，邢夫人果然听得懂这其中的意思，但凤姐儿前番所劝却不就是这个意思，但邢夫人却是冷笑回击，个中原因恐怕都应该很清楚了，

    ““回道："我劝过几次不依。”，这倒也是实情，不过依邢夫人根本就没有反对的本意，这劝也只是走走过场，

    ““老太太还有什么不知道呢，我也是不得已儿。"”，这就是邢夫人，此时仍然首先试图将自己过错推得一干二净，（外人注：聪明的就完全承担下来，会反而让贾母替她说话，（XX注：这个，是不是太过聪明了？））

    ““贾母道："他逼着你杀人，你也杀去？”，和资深且这几十年过来人的贾母辩论相夫之类的问题，无疑是找死，

    ““如今你也想想，你兄弟媳妇本来老实，又生得多病多痛，”，注意此处贾母对王夫人的评价，王夫人在前面几乎没有任何人对她有多少评价上的言语，而且王夫人间接逼死金钏儿，虽然似乎出于维护封建道德和礼制，但仍然看到她的无情和冷酷，但作为贾家的媳妇，她做得如何，前面只是几乎丝毫不露声色的“淡淡”的描写，所以这里贾母的评价算是浓墨重彩了，这里说王夫人“老实”，当然也是，王夫人做事可谓一丝儿不出格，尤其是对贾母，而竟然得知她“多病多痛”，却是出乎甚至大大出乎众看官意料之外的，所以仅从人性来看，王夫人实在是做人不易，而且在当时做人算是极为成功，

    ““上上下下那不是他cao心？”，自然，凤姐儿没来或没当权时，肯定是如此，如今王夫人放权给凤姐儿，也可见凤姐儿对于王夫人的重要性，

    ““你一个媳妇虽然帮着，也是天天丢下笆儿弄扫帚。”家庭主妇中不定期扫地的，贾母的比喻不但有趣而且很形象，不过这里不是贬低凤姐儿能力，而是说王夫人“大局”把握得好，否则依凤姐儿性格，恐怕私利会获得更多，

    ““凡百事情，我如今都自己减了。”，全靠他们了，

    ““他们两个就有一些不到的去处，”，他们两个，自然是指王夫人和凤姐儿，不好拿凤姐儿比邢夫人，所以归到“他们两个”之中，

    ““有鸳鸯，”，可见鸳鸯在贾母心中的重要性，仅次于王夫人和凤姐儿！

    ““那孩子还心细些，我的事情他还想着一点子，该要去的，他就要了来，该添什么，他就度空儿告诉他们添了。”，这是鸳鸯之能或说鸳鸯之才，

    ““鸳鸯再不这样，他娘儿两个，里头外头，大的小的，那里不忽略一件半件，”，主要是凤姐儿一个人在忙，王夫人不过监督，但象前面林黛玉房中物件儿旧就没有顾过来让贾母一时生气，更有凤姐儿cao心自己的利益而忽略的“小事”，即“非利益”事，这些事有许多正是贾母需要的，可见鸳鸯儿起了个多重要的作用，

    ““我如今反倒自己cao心去不成？”，一句话，离了鸳鸯儿，贾母会遭罪，

    ““还是天天盘算和你们要东西去？”，可见贾母认为自己的儿子儿媳靠不住，在照顾方面远不如鸳鸯，

    ““我这屋里有的没的，剩了他一个，”，这里再次强调，鸳鸯儿只有一个，你们拿去就没了，

    ““年纪也大些，我凡百的脾气性格儿他还知道些。”，可见两人之亲近，

    ““二则他还投主子们的缘法，也并不指着我和这位太太要衣裳去，又和那位奶奶要银子去。”，贾母深知这些，所以更知鸳鸯儿的好，

    ““所以这几年一应事情，他说什么，从你小婶和你媳妇起，以至家下大大小小，没有不信的。”，可见鸳鸯儿的公认，凤姐儿前面所言贾母离不了鸳鸯儿绝非托词，而且凤姐儿一口否定了邢夫人的想法，这里是这个最重要的原因，贾赦要再娶一个，只要不是鸳鸯儿，谁会管？所以那些劝老爷子的话才是真正托词，

    ““所以不单我得靠，连你小婶媳妇也都省心。”，这里道出了凤姐儿没有表明的另一个私心，就是鸳鸯儿在贾母身边对她的好处更大，甚至是相当大，这样，不但她才有精力来照管贾府其他事务，而且更能顾及到自己的利益，

    ““我有了这么个人，便是媳妇和孙子媳妇有想不到的，我也不得缺了，也没气可生了。”这里再将鸳鸯儿和媳妇等相比，鸳鸯儿是极不可少的贾母身边的重要补充，

    ““这会子他去了，你们弄个什么人来我使？”，正是如此，这里暗指贾赦等不孝，只顾自己快活，哪里真正替贾母着想了，

    ““你们就弄他那么一个真珠的人来，不会说话也无用。”，鸳鸯儿的好处真是说不完，

    ““我正要打发人和你老爷说去，他要什么人，我这里有钱，叫他只管一万八千的买，就只这个丫头不能。”，正是此意，可见前面说贾赦为老不尊之类的话全是托词，

    ““留下他伏侍我几年，就比他日夜伏侍我尽了孝的一般。”，这里更是明指贾赦的“不尽孝”，

    ““你来的也巧，你就去说，更妥当了。"”，最后给邢夫人一个台阶下，而且是贾母的主意，并非邢夫人去劝，恐怕邢夫人也真是宽下心来，再集中精力去获取自己的私利不提，

    ““说毕，命人来："请了姨太太你姑娘们来说个话儿。才高兴，怎么又都散了！"”，贾母很注意秩序或说顺序，如果就此，自己必定会生闷气，而且众散去之人也心不安，所以事情办完，立即重新召来，

    ““丫头们忙答应着去了。”，分头去找人，

    ““众人忙赶的又来。”，这话有趣，

    ““只有薛姨妈向丫鬟道："我才来了，又作什么去？你就说我睡了觉了。"”，薛姨妈定已经觉得有些烦，

    ““那丫头道："好亲亲的姨太太，姨祖宗！”，叫得好！

    ““我们老太太生气呢，你老人家不去，没个开交了，”，正是，贾母见薛姨妈如此贵宾不来，而且也正在气头上，必会责怪这丫头，让她几天不得惶惶而终日，

    ““只当疼我们罢。”，这话甜，

    ““你老人家嫌乏，我背了你老人家去。"”，小丫头在一旁都是看得明白的，而且也拿准了薛姨妈的脾性，知道这话对薛姨妈“有效”，

    ““薛姨妈道："小鬼头儿，你怕些什么？不过骂几句完了。"”，薛姨妈也知道是骂几句，不过对于小丫头来说可会战战兢兢了，

    ““说着，只得和这小丫头子走来。”，有效，

    ““贾母忙让坐，又笑道："咱们斗牌罢。姨太太的牌也生，咱们一处坐着，别叫凤姐儿混了我们去。"”，贾母对薛姨妈很客气，因为深知此时薛姨妈未必肯来的，

    ““薛姨妈笑道："正是呢，老太太替我看着些儿。就是咱们娘儿四个斗呢，还是再添个呢？"”，薛姨妈听得如此，心中自然过意不去，而且同时兴致大来，“再添个”正是在替贾母说心里话儿，这是家庭心理大师之间的交流，旁人难以领会，

    ““王夫人笑道："可不只四个。"”，王夫人在贾母面前谨谨慎慎，战战兢兢，只求无错，不求有功，自然达不到如贾母薛姨妈般“心理大师”的程度，

    ““凤姐儿道："再添一个人热闹些。"”，凤姐儿与薛姨妈的基因儿相近，

    ““贾母道："叫鸳鸯来，”，正是此话，鸳鸯儿是这两天一切的中心，有心之人都会“有意无意”地来替贾母化解鸳鸯之屈，

    ““叫他在这下手里坐着。姨太太眼花了，咱们两个的牌都叫他瞧着些儿。"”，这话却有些“唐突”，

    ““凤姐儿叹了一声，”，所以凤姐儿如此，

    ““向探春道："你们知书识字的，倒不学算命！"”，以奇语开头，

    ““探春道："这又奇了。这会子你倒不打点精神赢老太太几个钱，又想算命。"”，探春虽然可能不知凤姐儿要说什么，但这话的口气已经表明探春和凤姐儿和鸳鸯儿至少在“气势”上是同一等级的，

    ““凤姐儿道："我正要算算命今儿该输多少呢，我还想赢呢！”，接探春的话恰到好处，

    ““你瞧瞧，场子没上，左右都埋伏下了。"”这是“要点”，所以说贾母那话“唐突”，贾母说着不动声色的笑话儿，也只有凤姐儿“敢”揭穿这笑话儿，

    ““说的贾母薛姨妈都笑起来。”正是要这效果。”

    “果然峰回路转！”小戒叫道。

    “自然痛定思痛！”小猴顿道。

    “柳暗而后花明。”老沙笑道。

    “苍生慈悲善哉。”小唐双手合什，闭眼默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