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四章 红楼五十八 厉害 二

    ““又见各官宦家，凡养优伶男女者，一概蠲免遣发，尤氏等便议定，待王夫人回家回明，也欲遣发十二个女孩子，”（XX注：也是皇帝规定的？（外人注：恐怕是开支不够了））

    ““又说："这些人原是买的，如今虽不学唱，尽可留着使唤，令其教习们自去也罢了。"”遣发显然“亏”了，

    ““王夫人因说："这学戏的倒比不得使唤的，他们也是好人家的儿女，”这句听起来是“好话”，

    ““因无能卖了做这事，装丑弄鬼的几年。”“因无能”，辱其全家，“装丑弄鬼”，辱其个人乃至这个行业的所有人等，从中也可知王夫人说话的毫不留情，而且话中的“权威”性不容置疑，

    ““如今有这机会，不如给他们几两银子盘费，各自去罢。”恐怕是怕这些“装神弄鬼”的“无能”的人在贾府“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当日祖宗手里都是有这例的。”可见是“祖宗”在王夫人心中的不可侵犯，

    ““咱们如今损阴坏德，”否则便是“损阴坏德”，

    ““而且还小器。”王夫人以为多花几个银子便是“不小器”，却不知她在待人的刻薄阴厉残酷甚至残忍方面是最“小器”的，

    ““如今虽有几个老的还在，那是他们各有原故，不肯回去的，所以才留下使唤，大了配了咱们家的小厮们了。"”不过王夫人有一个“优点”，就是逻辑非常“清晰”，但全都是为自己服务的逻辑，

    ““尤氏道："如今我们也去问他十二个，有愿意回去的，就带了信儿，叫上父母来亲自来领回去，给他们几两银子盘缠方妥当。若不叫上他父母亲人来，只怕有混帐人顶名冒领出去又转卖了，岂不辜负了这恩典。”尤氏还是考虑到若全遣发了，实在是有些亏大了，所以讲到这里是对王夫人的肯定，尤其后面那“恩典”二字，

    ““若有不愿意回去的，就留下。"”这是尤氏的重点，所以才有前面的“有混帐人顶名冒领出去又转卖了，岂不辜负了这恩典”，作为替王夫人“找理”的铺垫，

    ““王夫人笑道："这话妥当。"”也可见，王夫人虽然本意是全遣送出去，但只要尤氏“话儿”能说得“妥当”，还是按尤氏的办，（外人注：这对话的“技巧”有如此细腻？！（XX注：那我几乎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了！（外人注：如果真是这样，那曹雪芹写得也太辛苦！因为每句话每个动作都要让曹雪芹全身心地投入这个人物才能写出！而且马上又要投入另一个人物写下一句！（XX注：这等写法，要是我，几乎会累死！（外人注：可见“满纸荒唐言，一把辛酸泪！都云作者痴，谁解其中味？”的份量了！）））））

    ““尤氏等又遣人告诉了凤姐儿。”可见凤姐儿的重要性，如果探春刚开始代理荣府时想“绕开”凤姐儿或没想到事情事先还是要“禀告”一声，那她应该知道，她犯了一个不小的错误，

    ““一面说与总理房中，每教习给银八两，令其自便。凡梨香院一应物件，查清注册收明，派人上夜。将十二个女孩子叫来面问，”贾府好的“规矩”其实也有，但缺乏有效的执行力和执行人，

    ““倒有一多半不愿意回家的：”意料之中，所以如果说有“不愿意回去的，就留下”，那其实就是大大倾向留下她们的，而如果说“如今有这机会，不如给他们几两银子盘费，各自去罢。”就是大大倾向于遣送她们走的，

    ““也有说父母虽有，他只以卖我们为事，这一去还被他卖了；”此话却不假，如果非要究其原因，原因可谓各种情况都有，就是王夫人所说的“无能”的也肯定有，甚至也许有不少，

    ““也有父母已亡，或被叔伯兄弟所卖的；”这个却值得注意，因为不但也许后面贾府有类似情况发生，而且说明当时一个老百姓生活窘迫，二个是所谓的道德在某些人面前，在生活窘迫面前，真的是很容易流失的东西，（外人注：可以理解，但是在很多很多人面前也是不容易流失的）

    ““也有说无人可投的；”当然有可能是真的，也有可能是借口，

    ““也有说恋恩不舍的。”当然也有可能是借口，

    ““所愿去者止四五人。”大树底下好乘凉，大部分人都知道而且都愿意相信，所以大部分人都选择留下，

    ““王夫人听了，只得留下。”一句“只得”留下，已充分表明曹雪芹写王夫人的心思和话语时是钻入王夫人脑髓里去写的！

    ““将去者四五人皆令其干娘领回家去，单等他亲父母来领；”等亲父母，也算负责，其实也是所谓“有规有矩”，不过这规矩到底怎样，利弊如何，就不说了，

    ““将不愿去者分散在园中使唤。”分散，前面的训练可谓白练，

    ““贾母便留下文官自使，”（外人注：贾母喜文）

    ““将正旦芳官指与宝玉，（XX注：宝玉当然要正旦！）

    ““将小旦蕊官送了宝钗，将小生藕官指与了黛玉，”（XX注：为什么将小生指与了黛玉？难道在暗指黛玉缺小生？（外人注：你说话太猛了，只可意会不可言传也））,

    ““将大花面葵官送了湘云，”这两个倒相配？

    ““将小花面豆官送了宝琴，”细想，竟也相配，

    ““将老外艾官送了探春，”（XX惊注：还有老外？！（外人注：...）），

    ““尤氏便讨了老旦茄官去。当下各得其所，”真是各得其所，

    ““就如倦鸟出笼，每日园中游戏。”果然好玩，

    ““众人皆知他们不能针黹，不惯使用，皆不大责备。”正合其意，大观园又热闹了不少，

    ““其中或有一二个知事的，愁将来无应时之技，亦将本技丢开，便学起针黹纺绩女工诸务。”这个学的过程也定是令人想知的，曹雪芹突然写了这样一段，除了为后文铺垫外，可能相对于王夫人心中僵化甚至越来越僵化的贾府，曹雪芹更希望能有“新鲜血液”的“分散”或说全面加入，（外人注：有这个意思吗？）

    “厉害！”小戒又道！

    “什么厉害？”小猴笑道。

    “我没想到王夫人会这样厉害！”小戒道，“虽然她以前话不多。”

    “厉害的恐怕还在后头。”老沙道。

    “虽然说其实是曹施主厉害，但细想，再其实，实在是红楼梦里的人厉害！”小唐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