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情绪
甲和乙终于走到那条小路那去了，那是一条很秀气的水泥路，路面非常平整，仿佛没有一点点的坑坑凹凹，路两侧可清晰地看见路的厚度，所以象踩在一块细长而光滑的缎子上一样，让甲和乙都很感新奇。 路上行人很少，偶而过去一个，甲和乙都要从正面到背影盯上好一阵。 甲和乙慢慢地向前走着，而且不敢走得太远，因为拐过几个小弯（不过，角度可不小），那树啊，小河啊，甚至连那一大片的平坦的碎石地都渐渐看不见了，因为被延绵不断的围墙一点点地挡住了，乙心中慢慢有点担心，不安，甚至害怕起来，仿佛就算往回走，那些她所熟悉的地方也会突然不见了似的。 “我们回去吧。”乙拉拉甲的衣袖说。 “你不想看这围墙里面是什么吗？也许我们能找到一扇门呢。”甲说。 乙好象没有想过要一个人回去，所以也只好跟着甲慢慢往前走，也不抱着什么希望那扇门是迟还是早出现好，因为早出现呢，岂不是又要进去，而迟出现呢，这不要走得更远了？ 终于，乙的心中已转变为恐惧了，于是更用力地拉住甲的衣袖，且不打算放手了。 走了这么久，甲其实也有些不安，于是便犹豫起来。 “走吧，我们回去吧。”乙拉拉甲的衣袖，见甲好象好一会没作声，以为甲心中不肯，不由使劲儿把甲的衣袖甩开，大声说道：“你不想回去，我一个人走好了！”然后，用力转身就走。 甲一下慌起来，不知如何对待这突如其来。 乙走了几步，见甲既没有跟上来，又仍不作声，不由气血直往上涌，又转过身忍不住指着甲大声说道：“你不愿意和我在一起，你不...喜欢我，就算了！你...”突然蹲在地上，将脸背向甲，泪水儿在眼眶里直打转，甲不由更慌了，很想马上就向她跑过去，但仿佛一下突然又迈不出脚，而且她这几句话说得他心也疼疼的，便站在那紧皱着眉头，心中乱得象一壶沸水似的。 乙说出那话也中也是一阵翻腾，泪儿虽然还在眼中，但心儿却扑通扑通跳得象敲小鼓似的，偷偷斜着眼看了看甲，见他呆在那仍是一动不动，以为自己这样，甲已在心中开始厌嫌她，不由心中又气又委屈，越气越委屈，那眼泪就叭叭直掉在地上，胸中也一阵气闷，仿佛几乎就不能站了起来，但还是冲到了甲的面前，对着他说：“你...以前...以前都是骗人的！”然后一个人转身就跑。 那一刹那，甲几乎全身的血液都冲上了头顶，简直就要倒在了地上，眼前也变得迷朦起来，“不...没有...”甲也用力地向前跑去，也不知怎么追上的乙，一把抓住乙的手臂，自己一个踉跄几乎摔倒，手还是紧紧抓着乙。 “不...我没有！”甲看着乙。 乙扭过头不看甲，说：“你，你没有什么？” “我...我没有骗你。”甲脑中也是一片迷乱，但说这句话的思维却很清晰。 “你没有骗我什么？”乙又问，仍扭着头。 “我...我没有骗你...我和你在一起，我...你，...我...”甲简直不知怎样才能说出些什么。 “你没有骗我吗？你什么都没有骗我吗？”乙转过头来看着甲的眼睛，眼中已没有了那大大的泪，虽然那泪痕仍醒目地爬在脸上。 甲一下被她看着自己的眼睛，仿佛自己身体的某一部分，已没有了似的，不但马上松开了抓着乙手臂的手，而且讲出的话来结得他自己都不敢相信：“我...我我我...一件...那件...就是...除了...之外的...” “除了什么之外的？”乙倒是一下就听懂了似的，急得恨不得狠狠拧他哪里一下。 “就是...那木板...两块...那桥...那一块...不是风，..是我...是我把它拿走的。”甲最后一句总算恢复了正常的说话能力。 “只有这一件吗？”乙脸色渐渐缓和了下来，但仍问道。 “只有这一件。”甲说，暗暗不停在长长短短地喘着气。 乙脸上不自觉又现出了笑容，忙又扭了头去，擦了擦脸上，轻声说：“哼，不许你骗我！”大概是说给自己听的，因为声音小得自己都有点听不见，然后转头对甲说：“我们，我们走吧。” 两人仍是慢慢地但是是往回走。 乙微微地低着头，笑容一直没有离开过脸上，还偷偷地有着各种变化，甲也总算回过了气，在那也觉着心情舒畅了许多。 “那块木板真的是你拿走的吗？”一会儿，乙轻轻问甲。 “嗯。”甲的脸又开始想红了，但又没红。 “你把它拿走干嘛？”乙本来还想说“你想偷偷害我？”，但没说。 “我...我想你应该能走过去的。”甲说。 “如果我没走过去怎么办？”乙本来还想说“如果我掉进水里了怎么办？”，但也没说。 “不会的，有我呢，我不是一直在旁边拉着你吗？”甲看着乙说。 “嘿，”乙心中甜甜地笑了一声，然后，大概过了好久吧，乙又轻轻对甲说：“其实，你可以不告诉我这件事的。” “哼。”甲突然朝乙作了个鬼脸，然后就不作声了。 “哼。”乙也朝甲作了个鬼脸，然后，也不作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