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新的征程
放下了手中的托盘，任逍遥依然倍感压抑，周志明落寞痛苦的眼神在他的脑海中久久挥之不去。浩然正气，呵呵，我连一个正常人都做不了！看着眼前的游戏头盔，任逍遥竟觉得十分沉重。 人都是这样，当热血上头，什么话都敢接，什么承诺都会许下，让一个人静静的反省己身时，热血逐渐冷却，便能感到这些话的厚重。我只不过想体验一下自由奔跑的感觉罢了，回想着周志明的眼神，那貌似解脱的微笑，实际上包含了多少的痛苦和愧疚，想到那些士兵万年的沉沦和片刻的清醒，当生命清零的时候，几乎每一个人都是扶着兵刃缓缓跪下，他们都是笑着面对永远的黑暗。任逍遥不自觉的颤栗起来，对于相当一部分人来说，承诺这种东西就像是头一天放的一个屁一样，味道散了，也就忘了，对人尚且如此，何况只是一个游戏中的NPC。但任逍遥不是这样，他从来都是一个极端重视承诺的人，或许是他熟读四书五经，受到古典文化影响的缘故，亦有可能是缺少朋友的环境让他足够重视每一个有好感的人。 拿着桌上的电话，拨通了莫齐的手机，此时此刻，对于任逍遥来说，也就莫齐能陪他聊一聊了。 “喂，逍遥，干啥呢？我在练级，挺忙的。”《神话》在注册之时可以绑定自己的手机，在游戏中直接接听，以防因为沉浸在游戏中而误了电话。 “额，你现在多少级了？”这大大咧咧的声音很明显的破坏了目前任逍遥有些悲凉的氛围，一时竟有些语塞。 “13级了啊，上午和你说过的，玩游戏玩傻了吧你。”莫齐有些莫名其妙，他可不觉得任逍遥是个多话的家伙，打个电话闲聊。 “我记得你通过的是勇士试炼是吧？” “没错，咋啦。” “那你有试过霸王试炼吗？” “那肯定得试试啊，说起来就来气，妈的，把我扔进一个大森林，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一推20级怪淹了，要不是我反应快任务都看不到。好不容易浏览了任务，妈的居然让我去杀三只大妖，大妖啊，就是狮驼岭那三个王八蛋，都是30级的精英boss，杀个屁。玩我呢这是，这尼玛是10级菜鸟能做到的吗！” “额，节哀....”任逍遥已经不知道说什么了。 “话说，你今天到底怎么了？”莫齐感到有些不对劲，“这不是你的风格啊。” 言归正传，任逍遥深吸了一口气，将试炼内容，和周志明的对话，最后的承诺一五一十的告诉了莫齐。 话筒那边沉默了半响，良久以后，才传来莫齐弱弱的声音：“也就是说，你通过了霸王级试炼？？” 任逍遥有些无语：“你关注的都是什么鬼东西。” “你别说话，让我静静，你土木的耍耍嘴炮就通过了霸王试炼！就这样通过了，没有boss，就土木的耍耍嘴炮，天理在哪！”话筒传来了莫齐简直撕心裂肺的咆哮。 任逍遥忽然感到有些愤怒：“你别在这插科打诨了好不好！你没有亲眼看到，你根本不知道他们过得有多么痛苦，几万年啊，生生的被折磨了几万年！你知道他们血条清空的时候的眼神吗？那时候他们会短暂清醒，满脸都是欣慰和解脱，死就是他们的解脱你知道吗？你知道吗.....”说道最后，竟然有些许哽咽。 似乎感受到了老友的心情，莫齐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沉默了很长一段时间，安慰道：“既然你知道你帮助他们解脱了，那你应该为他们感到高兴才是啊。如果不是你，他们或许还要被困者几万年，那个百夫长也说了，大劫将至，他们可能会成为进攻人界的先头炮灰，如果不是你的到来，他们将从英雄变成了叛徒，你有大功，当开心一点啊。” “可是他居然说从我身上感受到了浩然正气，甚至觉得我有能力力挽狂澜！我是谁啊？我只是一个双腿瘫痪的残废，我是个残废啊！我连站起来都做不到！我拿什么去做一个大英雄？我根本做不到，我什么都做不到，做不到啊。”任逍遥歇斯底里的说着，仿若犯了什么大错。 “有点意思啊，你还是第一次承认自己双腿瘫痪啊。”话虽然不太着调，但是莫齐的语气却是严肃了起来。 “真是搞不懂你在纠结什么，觉得太难了你做不到？做不到你就别随便答应啊，既然已经做出了承诺，你就用力去完成它啊，看看你现在在干吗？哭诉的你的无能？我的天，这还是我认识的任逍遥吗？你不是熟读论语孟子吗？先贤就是告诉你答应了别人的事情还没有尝试就说做不到，先后和别人诉说你的痛苦吗？那是懦弱，是懦夫，比无能还要可耻！可耻！！” “你真的觉得你什么都做不到？告诉你，我本来觉得你第一天在游戏里能站起来就不错了，你压根就无法体会大腿使力支撑自己站起来是怎样的，我甚至咨询了医生，他们告诉我瘫痪患者即便有能力站起来，也要好几个月才能恢复。可你呢？一点没有费事，直接站起来，能跳，能跑，战斗躲闪的比我还强，还能自创招式，我觉得你就是一个怪物你知道吗？简直无法理喻的怪物，靠着武侠小说就能把书中的动作还原的七七八八，那些世家传人有人手把手教还没你做的好！” “就是这样的你，还在这妄自菲薄，你了解你自己吗？你尝试过了吗？你根本不知道你能够做到多好！答应了别人的事就要努力去做，进游戏啊！去升级啊，去学习新的技能啊，去做啊！别******在这和我废话了啊，你个笨蛋，懂了没！。”说完，莫齐直接切断了电话，他是个聪明人，也知道任逍遥更是，言尽于此，继续保持通话也毫无意义，让他静静自己好好想想吧。 话说这个混蛋居然通过了霸王级训练啊，我怎么就没这个好运气。莫齐躺在草地上，叼着一只狗尾巴草。大劫将至，浩然正气......怎么感觉有点中二，别把它牛逼坏了哦。坐起来伸个懒腰，马上他也要来洛空城了，抓紧练级吧，别给他反超了哦。 ....... 莫齐的话一遍遍的在任逍遥脑海中回想，没有尝试就放弃，我居然被吓住了啊。擦干脸上的泪痕，任逍遥自嘲的笑了笑。面对着脑海中周志明还有那些不知道名字的士兵最后的眼神，任逍遥整理了下自己的衣襟，端正的行了一礼，我从来就想以一个文士自居，放浪形骸，该哭便哭，该笑便笑，你们都是值得尊敬的前辈英雄。答应了你们的事情，我一定会做到！仿若镜子碎裂，脑海中的幻影逐渐化为飞灰。 此志已铭记在心，当真正做到之时，当有颜前来拜祭。 平复了心情，任逍遥拿起了游戏头盔戴在了头上。眼睛再次睁开时，眼前又变成了慈祥的村长，：“真是难以想象，年轻人你居然真的通过了霸王训练。” “侥幸罢了。”任逍遥习惯性的自谦。 “过度自谦却也是伪君子，难道小友要做个沽名钓誉之徒不成？”村长轻笑道，随即从怀中掏出一枚戒指，“老夫年轻时也是如你一般渴求远游，却失陷在此，永生不得归，当年幼子尚在内人腹中，小友能过霸王试炼，我自是信得过的，老夫司徒空，他日若能见吾家人，烦请相告，老夫一切安好，勿念。” 任逍遥接过戒指，收入口袋，拱手道：“一定带到。” 村长笑道：“有这份心便好，一切随缘罢了。你的徽章，进城时记得戴在胸口，有些好处，去历险就别了，反倒有些危险。好了你准备好了吗？” “早已准备就绪。”任逍遥回道。 “好，好，好，这才是年轻人的风骨。”村长双手掐诀，念念有词，忽的地上紫色光芒大作，传送门已经准备就绪。 “上去吧，以后就只能靠你自己了。”村长看着自己村子出去的年轻人，仿佛看着自己的儿子。 “多谢。”任逍遥踏步到传送阵上。法阵悠悠，白雾弥漫。 再次睁开眼，任逍遥看着眼前高耸入云的城墙，不禁引吭大声道：“洛空城，我来了！” 新的征程，就此起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