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短途中途与长途
张天健感觉在空中飘荡了很久，他看见了张mama，也看见了贺爷爷。 咦？他竟然看见了躺在床上自己，张mama正伏在自己身上痛哭。 张天健明白了：自己已经死了，现在飘荡的只是自己的魂魄。 “哦！mama，您别哭了，会哭坏身体的！”张天健伸手要为张mama拭去泪水，谁知却像空气一样从张mama的脸庞滑过，张mama根本感觉不到他的存在。 站在一边的贺爷爷浑身战栗，虽然没有流泪，但是张天健知道，贺爷爷的心在流血。 …… 张天健越飘越远，就像一个风筝，被一根看不见的线牵着，他不知道自己将会飘向何方。 “咦？我怎么能站在地上行走了？难道自己又复活了？” 张天健狠狠撞向一棵树，可他很快就失望了，因为他与树没有任何接触，就到了另一边。 “唉！还是游荡的魂魄，我还以为自己复活了呢？”张天健自言自语道。 疑惑间，张天健来到了一个城门前，城门上方写着“鬼门关”三个大字，看到这三个字，张天健就是再愚钝，也知道这是去哪了。 既来之，则安之！ 张天健负手进入了鬼门关。 进了鬼门关，早有小鬼引着张天健进入了判官府。身着绿袍、执掌善薄的赏善司大人面无表情地，看也不看张天健一眼，大笔一挥便安排了他的轮回。 张天健拿着阴符出了判官府，可看了好一会却一个字也没看明白，他赶忙向引路的小鬼问道：“麻烦问一下，赏善司大人给我批了什么？” 小鬼没有难为张天健，接过阴符看罢连道可惜。 见张天健不解，小鬼给他念道：“生前行大善十六，行小善八十三，共计九十九善。六道轮回至大秦之官宦人家！” 念完后，小鬼向张天健解释：“凡人在世间不作恶，若能积得百善，死后便可登天成神。你行九十九善，若再有一善即可成神，岂不美哉？可惜现在只能轮回到大秦，投胎到官宦人家！” 张天健道了声谢，便不再言语，他可不想做什么神仙，还是投胎做人比较稳妥些。 “前面便是黄泉路了，你自己过去便可！” 小鬼说罢便转身离去。 黄泉路上盛开着大片的彼岸花，远远看上去，就像是血铺成的地毯，这是黄泉路上唯一的风景与色彩，黄泉路因其花红的似火而被喻为火照之路。彼岸花由于花和叶盛开在不同的两个季节，因而花开时看不到叶，有叶时看不到花，花叶两不相见，生生相错。张天健顺着黄泉路一边走一边思考着：投胎重新做人是肯定的了，投胎后自己该怎么办呢？ 不一会，张天健就走到了黄泉路的尽头。路尽头有一条忘川河，河上有一座桥叫奈何桥。桥分三层，上层红，中层黄，下层黑。愈下层愈凶险无比，里面尽是无法投胎的孤魂野鬼。生时行善事的走上层，善恶兼半的人走中层，行恶的人走下层，张天健自然走的是上层。过了奈何桥有一个土台叫望乡台，望乡台边有个亭子叫孟婆亭，孟婆天天守候在这里，给每个经过的路人递上一碗孟婆汤。 “喝不喝？”孟婆端着个碗面无表情地询问张天健。 张天健很同情这个老太太，已经数千年了，年复一年日复一日在这里不厌其烦的劝路人喝汤，换作谁都会觉得没意思的。 “喝又如何？不喝有如何？”张天健虽然对阴间什么也不懂，但他知道问清楚点绝对没坏处。 “喝下去就会忘记今生今世，不喝须跳入忘川河千年后再投胎！” “啊？那我喝！”张天健毫不犹豫把碗接了过来。 “咕咚””咕咚”，张天健一边大口喝汤一边忿忿地想：忘记今生今世了，看来自己在后世的知识都没用了，投胎了还得从头开始？我靠…… …… “众位兄弟，你们好！我叫张天健，很高兴能和你们一起搭伴去投胎！” 张天健没有想到去投胎居然还能遇到两个同伴，这样他们一起在空中飘荡就不用担心过于寂寞了。 “哦，你们好，我叫李四！”作自我介绍的是一个愁眉苦脸的家伙。 “兄弟们好，我叫王二麻子！我是短途，陪不了你们多久的，你们呢？”另一个五大三粗的汉子道。 张天健奇怪的问道：“这位兄弟，不好意思，我问一下，什么叫短途呀？” 王二麻子一撇嘴：“连这都不知道？比如我就是短途，我是要投胎到公元一九六零年，所以一会就到了！他奶奶的，老子的命也忒衰了，偏偏投胎到了自然灾害之年，搞不好投胎后要不了几天就会被活活饿死！” 听了王二麻子的介绍，张天健这才明白什么叫短途。 虽然是转世投胎，也算是出门在外了，多个朋友多条路，张天健当然不会忘了恭维王二麻子：“怎么会呢？看兄弟你这么豪气，一定不会被饿死的。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兄弟，你呢？”王二麻子反问道。 “我呢……不长不短应该算个中途吧，我是要投胎到大汉朝的官宦人家！”张天健答道。 “还是你的命好呀，大汉朝那是个享福的年代呀！对了，李四大哥，你呢？”王二麻子羡慕完张天健，又看向一言不发，愁眉苦脸的李四。 “我……”李四瓮声瓮气地答道：“长途！” “长途？很长吗？”张天健也很好奇。 “很长！”李四惜字如金。 “到底有多长，你倒是痛快点嘛！我最见不得说话唧唧歪歪不爽快的人了！”王二麻子发火了。 “我投胎去做山顶洞人！”李四咬牙切齿道。 张天健和王二麻子听罢，都不言语了。 山顶洞人距张天健生活的年代，有两万年多年，和张天健王二麻子比起来，李四那可真是不折不扣的长途了，难怪他是这么一模样。 想想李四变成猿人的模样，张天健觉得自己挺幸运的。 “好了！那个，两位兄弟！我到了，再见！”王二麻子话音刚落，就被一股强大的力量吸了下去。 “王兄弟，保重吧！”李四和张天健默默为王二麻子祝福。 王二麻子转世后，只剩下张天健与李四继续向前飘荡。李四一路闷头不语，张天健觉得无聊之极，便没话找话道：“李四大哥，不是说喝了孟婆汤就会忘记今生今世了吗？可为什么我还记得今生今世的事情呢？” “现在还没转世呢，自然不会忘，只有转世投胎后，才会全部忘记今生今世的事情！譬如这王二麻子，就算我们俩现在站在他面前，他也不会记得我们。” 听了李四的解释，张天健这才恍然大悟，他不由自主地臆想起自己投胎后的模样？ “咦？月亮怎么突然没有了？”李四奇怪道。 “是吗？”张天健有口无心地应着。 过了一会，李四奇又说道。“啊？月亮又出来了！” “嗯！”张天健还在琢磨自己的事情。 “咦？天上怎么来了一道白光？”李四愈加奇怪：“不好，朝着我们来了！快跑！” “在哪里……唉呦！” 张天健话刚出嘴，一道白光迅速窜入自己的体内，他觉得似乎被巨锤重重地擂了一下，全身无法动弹，简直喘不过气来。 在白光的压迫下，张天健极速向地面坠去，不一会就不见了踪影。 “喂！张兄北，你搞错了！这才是大唐，还没到大汉朝呢！”李四向着张天健消逝的方向大声呼喊道。 可惜的是，张天健什么也听不见。 “唉！投错胎了都不知道，这个张兄呀！”李四自言自语摇头道：“看来，这长途漫漫，只有我孑然一身孤独而去了！” 后梁都城江陵以北城郊，有个叫张家庄的地方，张轲一家人就住在张家庄的一个普通院落中。 此时，卧房内张轲睡得正香，他身边的娘子小腹高高隆起，一看便知已是怀胎十月。娘子在睡梦中似乎梦魇了，就在她皱眉翻身的瞬间，一道白光突然从天而降，落入了妇人的腹中，便没有了声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