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五十天
“别淘汰我！别淘汰我……” 一声大喊把李渊惊醒，他赶忙翻身坐起，原来是睡在他旁边的窦建德在做梦。 “建德，没事！你放心，只要有我在，你是不会被淘汰的！”李渊安慰着窦建德。 之所以会有这样的表现，都是因为压力过大。淘汰是残酷的，它如魔鬼一般压迫着每一个人，包括李渊在内。 或许是李渊的话起了作用，窦建德点了点头，但面上的神色依然是凄惨和绝望的。 “相信我的话，你不会被淘汰的！赶紧睡吧！” 窦建德终于沉沉睡去，可李渊却没有了睡意。虽然他一再鼓励着周围的其他人，可他心中的压力比起他们一点也不少。据李渊所知，被淘汰的人之中，就有好些就是因为压力过大导致神情恍惚无法继续参加训练而被淘汰的。 李渊虽然自小习武，可这里的日子对他来说也是前所未有的，他能坚持到现在，完全凭的是一种毅力。他进入铁面军也是费了一番周折的，他可不想让别人看笑话。说起来，李渊的身世比较显赫，他是十六国时西凉国开国君主李暠的后裔。李渊的祖父李虎，在西魏时官至太尉，是西魏八柱国之一。李渊的父亲李昞，历官御史大夫、安州总管、柱国大将军，袭封唐国公。由于父亲早亡，李渊七岁时就袭封了唐国公。虽然挂着国公的头衔，可在铁面军却什么也不是。 这么多天来，李渊见得太多了，有些人练着练着一头栽倒在地，有的救醒接着练，而有些被抬走以后就再也没有回来。他虽然还坚持着，可有时实在是太累了，练着练着就能睡着，有时候早晨连床都爬不起来。 最惨的是前日，在长途行军中，他的脚被磨出了鸽子蛋大小的血泡，而且还是难得一见的“连环泡”：外面的大水泡中还套着一个小水泡。这种水泡很稀少，可却上你苦不堪言。窥侍卫知晓后，亲自来为他挤了脓放了血，然后要求他放弃，可李渊却一口拒绝了，虽然训练中一颠一跳地，但终归是咬牙坚持下来了。 …… 格斗训练中，长孙晟不再那么抢眼，格斗中最大限度保存体力，成为他思考最多的问题，怎么节约体力怎么来，根本不拘于胜负。 到了第五十天的晚上，又有一人被淘汰，原因很简单，他在四十里负重行军回来后，趁着大家不注意，偷偷进入做饭的帐篷拿了一个馒头，结果被发现了。 铁帅的两名侍卫在所有人面前宣布了此人被淘汰，被淘汰的那人不可思议地看着二人：“高侍卫，窦侍卫，我并没有违反命令，而且所有的训练都坚持下来了，只是因为太饿拿了一个馒头，为什么要淘汰我？” “不，你不仅违反了命令，而且还有一个课目也没有坚持下来！”高幼珊斩钉截铁道。 听了高幼珊这话，不仅面前之人，其余人也不解地望着她。 “每顿只给你们一个馒头，而且不让你们吃饱，是铁帅亲自定下的，你们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众人摇头，他们也想知道答案。 “铁帅说了，你们将来执行任务，将会出现顾不上吃饭或者没饭吃的情况，为了磨炼你们在没有食物或仅有少量能够意志坚定、连续作战的能力，所以才专门设立了这么一个耐饥饿训练，你偷拿了一个馒头，能算是坚持下来了？” 听了张天健的解释，长孙晟这才明白，原来不让他们吃饭，竟然也是一项训练内容。 被淘汰的这人是铁面军淘汰的第一万一千零二人，仅仅过了五十天，原来偌大的军营变得空荡了许多，原来的一万七千多人，只剩下了六千人。 五十天，对人的一生来说或许极为短暂，但对于长孙晟来说却显得那么漫长。 五十天里不断有人受伤、吐血、被淘汰，在严酷的现实面前，热血誓言是那么苍白无力。 “组长，你没事吧？” “组长，我们会帮你的，你放心！” “组长，记住你的话，我们是一个人！” “组长，加油！” 此时，李渊的弟兄们全部围在他周围在为他鼓劲。 李渊此刻额头guntang，脚下像踩了棉花一般。也不知怎么的，今天早上一起床，李渊就觉得不对劲了，他知道自己一定是病了。为了不影响其他人，李渊强忍着身体不适和大家一起集合，并没有声张。还是窦建德眼尖发现了李渊的异样，赶紧告诉了其他人。 李渊见自己的弟兄们如此关心自己，异常坚定地向上挥了挥着拳头：“会的，我会坚持下去的，谢谢弟兄们！” 很多人见李渊人缘如此之好，都在心里羡慕不已，他们实在想不明白，李渊不论在各个方面都表现平平，为何会被那么多人拥戴。 这一幕同样也被窦倩与高幼珊看在眼中。 四十里越野已经开始了，经过几十天的磨炼，这些人对四十里越野已经从最初的恐惧到现在的习惯成自然，虽然累，但已不是无法承受了。可今天，这四十里对李渊来说却成了致命的考验。尽管他咬着牙全力以赴向前奔跑，可无奈身体不争气，刚跑了不到十里，他的腿就像灌了铅一样，怎么也抬不动了。 “把你的沙袋给我！”窦建德二话没说将李渊肩上的沙袋夺了过去。 李渊的沙袋没有了，身上顿时一轻，跑起来也顺畅多了。 李渊感激地瞅了一眼窦建德，却不敢多说话，生怕耗费体力再给其他人添麻烦。 李渊意志再坚强可终归是身体有病，虽然一再咬牙坚持，可跑到二十里的时候，已感觉到两眼发黑，脚步踉跄，如同醉酒一般。 聚拢在李渊周围的弟兄们见此情形，马上进行了调整：其中两人将沙袋移给别人，一左一右架着李渊的胳膊奋力向前奔跑。 高幼珊见了这一幕不禁动容：两个沙袋六十多斤重，扛在肩上走路都觉得沉重，可这些人却义无反顾地将多余的沙袋扛在肩上向前奔跑，为的就是不让李渊掉队，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