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肥羊
安阳城，北市大街，一间略显阴暗的杂货铺。 这是一家位于小巷里的小店铺，面积狭小，主要售卖初级符箓，各种“高级修炼功法”，以及些看起来很怪异的小法宝。 生意时好时坏，有时候能看见很多人进进出出，也有的时候一整天，也见不到一个人影。 店主是一个佝偻着身子的小老头，看起来岁数很大了，目光浑浊，还时不时的喜欢喝两口，很多时候都是一副醉醺醺的样子。 走起路来，晃晃悠悠，似乎随时要摔倒一般。 这小店开了很多年，少说也有几十年的历史，可疑的是这几十年里老头还是那个老头，他的样子一点也没变。 私下里有一些爱看热闹的修炼者在打赌这老板什么时候能彻底老了去。 当然，这只是那些不知深浅的小子的玩笑，在另一部分人眼里，这小店是名副其实的魔窟，吃人不吐骨头的那种。 柳远脸上带着恭敬，踏着极其轻微的脚步来到了这小店外面，也不说话，恭恭敬敬在门口那半开的门板上，用手敲出几个奇怪的节奏，等了片刻，随即轻轻推门而入。 店内光线不是很充足，几个老旧的柜子摆着一些符箓，旧书，还有一些不知用途的器物。 阴森森，带着几分诡异的气息。 那店老板，半眯着眼躺在一个躺椅上，一晃一晃的神色祥和。 似乎没有看到走进来的柳远。 透过那不是很充足的光线可以看出，那柳远可不就是那天在北市上同江城搭话的老头。 此刻，他讨好似的，站到老头的身边，脸上带着一份恭敬。 也不知为什么，他会来到这个小店铺，而且看样子对这老头十分恭敬。 柳远是凝气中期的修为，虽然只是一个修为不高的小修士，不算什么人物，但在北市上混了几十年，颇有几分小名气，极少看到他对别人如此恭敬。 而恭敬的对象恰是一个看似普通的小老头，眼前的一切显得怪异无比。 “不知张老可曾查出那小子底细？”柳远低着头弓着腰，态度谦卑极了。 他在北市上混了很多年，对于那些不能惹的人呢。他很聪明的知道该怎么去应对。 就比如眼前的老头。 看似苍老的不像样子，但手底下粘染的血却无以计数。可以说是北市上有数的大魔头。 这间杂货铺，就是老头开的，专门用来售卖各种消息。 只要你付的起价钱，什么消息都能给你收罗来。在安阳城的地下世界中可谓小有名气。 “规矩你是知道的。” 老头躺在躺椅上，不睁眼，过了许久，才慢吞吞的吐出一句话。 “还请张老笑纳。”双手捧着一个储物袋，他恭恭敬敬的递到老头的面前，脸色上挤出一抹讨好似的笑容。 老头睁开眼，扫了一眼，许久才吐出一句话“不够”。 “张老，我这也是小门小户做点小生意，还请多见谅。” 柳远头上冒出汗，双手开始颤抖了起来，储物袋中有五十块下品灵石，以他目前的身价着实是大出血。 “江城，大夏学宫学员，半个月前被退学，炼体七重天修为，父母疑似双亡，孤身一人，安阳城里也没有什么亲戚数人。” 老者重新闭上眼，微微张动着嘴巴，就把这江城的背景说得一干二净。 如果江城在这里，只怕是要吓一大跳。 从昨天杀人，到现在，不过几个时辰，这老者竟然在如此短的时间内，把他的底细调查得一干二净，这份能耐实在惊人。 “你盯上的这小羊，怕是有些油水吧，没什么背景，实力低微，走了狗屎运，这种好事也能让你碰上。” 老者终于睁开了眼，那双苍老的眼睛里早已没有了混浊，里面只有凶残和贪婪，像是要吃人的老虎一般。 “我要一半的好处。” 北市上，鱼龙混杂，地下从业者把这些合适的目标称为羊。 柳远双手颤抖，试图争辩道：“张老，这小子是我先盯上的，如此怕不合规矩吧。” “你听到我的消息，难道还不敢给我灵石吗？” “规矩，规矩，跟我讲规矩你也配吗？” 柳远，面如土色，紧咬着嘴巴，脸上纠结着。 “如此，就按张老说的吧。” 看着手中的储物袋，里面有五十块灵石，这是用来买消息的花销，犹豫了一下，他还是恭恭敬敬的，递到老头的面前。 也不见老头伸手，储物袋一瞬间就消失不见了，老头再也不说话，嘴角浮现出一抹冷笑，那躺椅重新摇晃了起来。 柳远，见怪不怪，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便转身离去。 自从昨天晚上那个派去盯梢的中年人消失不见后，他就觉得有可能出了岔子，生性谨慎的他，特地来这个铺子里买消息。 地下世界自然也有规矩，如果惹到不该惹的人，那后果远不是柳远承当的起的。 “都怪这小崽子，为什么不安安分分的让我抢，为什么你要反抗呢。” 想起那一半的收获，就要被生生的抽去，他内心一阵抽搐。 “不过也好，打听清楚这小子的底细，我也不会有什么顾虑，这一笔生意还是能赚上不少。” 有光明就有黑暗，安阳城的地下世界龙混杂，杀人劫货，这是最寻常不过的。杀了你，抢了你，又如何，只要不被战神殿的人盯上，什么事情也没有。 柳远实力低微，年纪也不小了，他没有什么雄心壮志，平时也就是靠着那慈眉善目的面孔做一些坑蒙拐骗之事。但如果碰上合适的肥羊，他不会介意干上一场。 眼下，江城就是他盯上的肥羊，对于他而言，江城的灵石，顺手可得。 ………… “我的勇者之心？” 识海已经开启，魂魄更是凝聚成实体，点燃了灵魂之火。 江城感觉自己对世界的感知，彻底不一样了，最明显的变化就是，以前的勉强可以放出体外的精神力，这已经彻底变化为神识。 方圆十丈，这是他目前的神识探测范围，十丈之内，他的神识，皆可探之。 同时他的直觉，他的第六感也得到了强化。对于危险的察觉，更加准确。 要知道神识，这可是先天境界的高手才能修炼出来。 但他，却通过修炼道神经，一下子便凝聚了出来，且这道神经奇妙无比，甚至连心魔都能显化而出，化为自己的影子。 在修炼者的认知中，心魔，无影无形，本就是虚无之物。 江城的心魔，却被化作他的影子，成为了他一体两面般的存在。 “我真的胆小，我懦弱吗？” “我应该退避，还是勇往直前？” 新的一天已经开始，远处太阳缓缓升起，洒落出一片片金黄的色彩，温暖，绚丽，宽广宏大。 给大地带来了新的希望。 站在院子中，面对着朝阳，江城脑中一遍遍的回荡着心魔所提出的问题。 那对他怀着恶意的人真的让他绝望了吗？真的不可战胜了吗？对这个不知底细的敌人，他需要退却吗？ 江城眼中，露出一抹坚定，抬起头直视着了太阳 “敌人没有什么可怕的，再强大的敌人，他也会被战胜，但如果我没有直面敌人的勇气，让我终其一生，将不可能真正的强者” “什么是强者？绝望中崛起，在逆境中拼搏，在失败中成长。” “这样的人才是真正的强者，他们不会惧怕挑战，会千方百计地去战胜困难。哪怕失败也绝不气馁。” “那么成为一个强者，就从现在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