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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四章:遁走

    “贱人!”中年和尚扬起手就要打她,如空从后一跃站起,拉住他的胳膊,“爹,你怎么还是这般执迷不悟,你这是逼着儿子去告发你!”

    “艹,混账东西,你还想帮着外人坑害你爹,老子养你这么大还不如养条狗!”

    “你骂他混账,还不是骂自己不是东西!”秦舒虞继续火上浇油,这人已经无药可救,而如空还对他抱有希望,不如自己做个坏人,让他看清自己亲爹的真面目,或许这样他今后受到的伤害也会少一些,大概?秦舒虞不确定的想,每个人的成长环境不同,对事情的抗击打能力也不一样,她也不确定这人能否承受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情。

    中年和尚一脚踹开如空,“给老子滚开,别逼我杀了你!”

    “你杀的人还少吗,多我一个又何妨。”如空压抑着内心的愤怒,手臂青筋鼓起,若非这人是他亲爹,他定然与其拼个你死我活。

    “小杂种!”如空从身后钳制住他的双臂,任他如何挣扎也动不了旁人分毫,中年和尚脸上憋得通红,嘴里的脏话往外狂飙。

    秦舒虞双手环胸,眼神目空一切,尽量语气鄙夷的说道,“哼,就连你自己的儿子都觉得你平时做的是错的,活到这个份上,你还不知道从自己身上找问题,说你愚蠢都是在侮辱智商这个词。”

    “你给我闭嘴!你与这小杂种住了一夜,两人肯定不清不楚,老子一定要杀了你这yin妇!”中年和尚心中的火已经升到极致,只是顾忌着自己身后的如空,他才没有立时挣脱开。

    他到底还没有完全灭绝人性。如空的长相与他有三四分相似,这已经足以证明如空是他的亲生儿子,平时的打骂无非是心里怨愤无处发泄,有个浪荡的娘,他自认为儿子也不是什么好货,这会小贱人都指着他鼻子骂了,别说是亲生儿子。就是他自己的老子活过来。也阻止不了他将这俩人给弄死。

    他爹在万缘寺习武多年,长的孔武有力,如空只是个少年。且昨日刚被他暴揍过一顿,再好的伤药也不可能这么快就将他治愈,他尽了最大的努力也只是堪堪定在原地。

    “别说了,还不赶紧逃!啊!”如空咬着牙。交握的手指正被对方一点点掰开。

    受制于人,中年和尚的动作毫不手软。掰开的手指被他使劲向后翻转,咯吱一声脆响,听着便让人觉得胆颤。

    秦舒虞脸色白了一瞬,看向如空的眼神除了同情就是悲悯。被自己亲爹这样对待,如空没有成为变态,简直可以称为奇迹。“你赶紧放开他!”本来还想让如空对他彻底失望,但是看样子这事成不了。只是她身上多的是各类毒药,自救完全不成问题,可惜如空这个笨蛋偏要用最愚蠢的方法。

    “走啊!”十指连心,如空的表情已经扭曲,但是他不希望自己的爹继续妄造杀孽,就算他手指全部被废也在所不惜。

    秦舒虞无奈,只能急声道,“闭眼!”

    如空闻言听话的闭上眼睛,秦舒虞扬手将药粉洒出,中年和尚大叫一声,痛的呲牙咧嘴的捂着眼睛,顾不得继续残害可怜的如空。

    “你还傻愣着干什么,手指真的不想要了。”秦舒虞走到他身边,搀着他摇摇欲坠的身影。

    如空向后踉跄一步,惊疑不定的看着原地转圈的和尚,神色有挣扎有不忍更多的是痛苦,“你对他做了什么,他的眼睛……”

    “靠,你以后还是别叫如空,干脆改名为圣母得了,虎毒还不食子呢,他都想要你的命……算了,跟我走。”秦舒虞恨铁不成钢,很想把那人贬的一文不值,但是他们到底身上流着同样的血,这种事她这个外人永远理解不了,只能架着他的胳膊离开。

    “你想带我去哪?”如空额头全是疼出来的虚汗,身子也有些酸软,只能将一半的重量依托在秦舒虞身上。

    “反正不会卖了你。”

    秦舒虞有些着急,当时她抛出来的只是一般的药粉,别看他当时疼的厉害,若是以清水洗脸很快就能恢复视力,茅房附近就有清溪,他们不逃的远点等着被人虐死。

    秦舒虞这样环着他走了半个时辰,整个人热的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脸颊两侧也染上了高原红,如空已经缓和过来,“你不要这样托着我,我腿又没受伤,可以走路。”

    “你怎么不早说。”秦舒虞嫌弃的把他推开,手上的力道却极有分寸,“大夏天靠这么近,我身上都起痱子了。”她使劲用手掌扇着风,林子里空气干的发闷,秦舒虞抬头看了一眼天空,可惜树木枝繁叶茂,她连天空的边都瞅不见。

    “呼……燥成这样,八成是要下雨了。”

    如空静静的看着她发牢sao的模样,神色莫辩的低下头,声音沙哑,“对不起。”

    “你跟我道歉做什么,之前若不是你一直拦着他,说不定我真的会被你那个暴力爹给拍死。”秦舒虞浑不在意的说道,血浓于水,她能说什么呢。

    如空神色寂寥,“我知道,如果不是因为顾忌着我,你遇上危险,肯定有办法以毒药夺去他的性命。”

    秦舒虞顿了顿,扯着嘴角干笑,“你太看的起我了,杀人偿命这句话搁在谁身上都适用,就算我有致命的毒药,我也不可能随意使用。”她可是成长在五星红旗下根正苗红的好青年,看尸体没问题,杀人……太为难她,除非对方先动手,她到是不介意弄个防卫过当。

    “不管怎么样……”如空还要向她表达歉意,秦舒虞直接打断,“都什么时候了还这么客气,待会他追上来,我们可就逃不了了。”

    “恩。”如空精神低迷。就算发生这么多事,他还是做不到将亲爹送上法堂。

    秦舒虞拍拍他的肩膀,摊上这种极品亲人,他上辈子肯定做了不少缺德事,“走吧,你手指伤的不轻,咱们赶紧找个落脚的地方。我帮你处理一下。”

    秦舒虞说罢率先朝前走。如空看着她异常潇洒的背影,嘴角勾出一个轻松的弧度,“你知道前面的路怎么走吗?”

    “……不知道。笑什么!信不信你以后只能当个残废。”秦舒虞白了他一眼,带着伤也敢当着她的面开玩笑,这人真是异常坚强啊!

    如空没将她的话放在心里,“你的表现与你的年龄不太符合。”

    “我心智比较成熟。所以……叫声姐来听听。”秦舒虞调侃的笑笑,相处短短的时间。这人最狼狈不堪的身世被自己看了个透,即便之后可能会遇上危险,他难得露出的轻松笑意也让秦舒虞放下心,不管身处多么恶劣的环境。最关键的永远是当事人的心态。

    如空,既然没有在沉默中变态,那就继续这么乐观向上下去吧。

    “你好像很开心。为什么?”如空不解的问道,他们现在好像还没有完全脱离危险吧。之前一直冷着脸,突然春暖花开起来,他还有些不习惯。

    秦舒虞耸肩,“不是开心,只是没先前那么紧张了。”

    如空笑笑,不再开口,两人沉默的继续前行。

    直到原本敞亮的天色陡然变得暗沉,秦舒虞蹙眉,“果然是要下雨了。”这样也好,雨水给追人者添加了阻力,省的那个变态追上来,到时候如空又心软,搞得她束手束脚,不敢真正把人给放倒。

    “你不是认识这里的路吗,赶紧找个山洞,你还伤着,身上沾了水容易发炎。”

    这个时候还在担心自己,如空自嘲一笑,他突然很开心自己当时在地窖中的行为,若是没有认识她,自己终归会走上一条不归路。

    秦舒虞不客气的一巴掌拍到他头上,“傻笑什么呢,地上又没有银子可捡。”

    如空抿嘴,“女孩子不是应该贤良淑德吗,你怎么与旁人相差甚远。”

    秦舒虞自我检讨了一分钟,趋利避害是人的本能,她大概觉得如空没有什么杀伤力,所以才敢在对方面前这么放肆,若是对象换成谢应珏,秦舒虞抖了抖身子,还是算了,光是想一想都觉得那种场面出现太诡异,拍头顶什么的,自己只能是被动的接受方。

    “咳咳……夏日雨水多,林子里树木茂盛,一时半会还不会淋到我们。”话虽如此,他感觉自己之前受伤的地方有些发痒,想要挠又顾忌着秦舒虞在身边。

    “你没事吧?”她敏感的注意到如空不对劲的地方。

    如空摇头,“前面就有一个山洞,我之前……一个人曾经在这里捕过兔子,里面还有我当时准备的干草。”

    秦舒虞没有详细问,联想他之前的生活也知道他往日过的是什么日子。

    两人加快速度,只是雨下的像是瓢泼的一般,等到他们走进山洞,身上已经湿透。

    “阿嚏!”秦舒虞被凉风一吹,喉咙猛然一痒。

    如空关切的看着她,“你先坐着歇会,我去生火。”

    他弯腰想要把杂草堆到一起,伤了的手指无力的垂下来,如今就连这么简单的事情他都做不到了呢,呵……

    秦舒虞快步走到他身边,“你腰背上还有我之前涂抹的药物,你得珍惜我的劳动成果,老实去旁边坐着,生火的事还是我来吧。”

    “对不起。”

    “客气什么,我一直把自己当做男人的。”

    如空:“……”哑然无声,男人什么的,他并无断袖的意思。

    “有火折子吗?”

    如空惭愧的摇头。

    “没事,我姑且学一回钻木取火就是。”

    理论知识与实践永远有一个在前面,后面那个永远跟不上节奏,秦舒虞看着自己搓红的手指,电视上演的挺简单,cao作起来简直了!

    如空从角落里扒拉出两块圆润的石头,“用这个试一下。”

    秦舒虞接过,看了看两块没什么特别的石头,挑挑眉,试探着互相摩擦打出火花,地上的干草落上火星,慢慢冒出一股青烟,她松了一口气,“呼……点着了。”

    山洞并不大,大概十来个平方,靠近石壁的地方整齐的码着一摞木柴,再往里走就显得逼仄,地上甚至铺着一张草席,秦舒虞调侃道,“看这模样,你平常似乎没少来这里。”

    如空静默片刻,“他打我特别严重的时候,我晚上便睡在这里,上面全是树,太阳照不进来,凉爽舒适比房间住着还舒服。”

    秦舒虞对此不发表任何意见,拧着自己还在滴水的衣服,“这里有干衣裳吗?”

    “自是有的。”

    如空从里面拿出两件干净整洁的僧衣,有些不好意思道,“只有这种了。”

    秦舒虞恍然,一直没听他自称贫僧,她差点忘记自己面前之人是个和尚,“这个时候哪用得着挑肥拣瘦。”她看了看旁边燃烧的火堆,“你先换衣服,我在这守着火。”

    不等他答话,秦舒虞好心问道,“……那个,需要帮忙吗。”他好几个手指都没法使力,穿衣服肯定困难。

    如空脸上染上几分羞涩,“不用了。”

    她虽然学的中医,但是裸男什么……她在美术系人体写生时瞻仰过几回,也就那样……

    等两人换好干净的衣裳,秦舒虞开始替他看伤了的手指,“这样晃着疼吗?”

    如空隐忍的点头,“那就好,重力之下手指筋骨受到损伤,用绷带绑上,喷点云南白药就能复原。”幸亏手指没有真的掰断,不然这么恶劣的情况下,她真的不知道怎么治。

    “什么药?”

    秦舒虞拍着自己的额头,忘了自己身处的环境不存在那种药物,而且云南白药的配方没有公开,她上哪整去,“我先用布条帮你把手指固定一下。”抬头看了看外面依旧猛烈的大雨,秦舒虞安慰道,“等雨小些,我再出去找些草药,现在你只能先忍着了。”

    “这点小伤没什么。”如空不在意的笑笑,之前腿被打断不也很快就好,现在不能因为有人相帮他就变得娇气了。

    不知何故他复原能力比常人快许多,一般的伤口三两天就能愈合,当然他也不觉得这有什么可只得骄傲的,因为他遭受的毒打也是常人难以企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