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高牧
此刻二人所在的阁楼能很容易望见不远处耸立着地流云山，天色临晚，漫天星辰，帝京无云，明月高高挂起，洒下一片月色。 帝京红灯高照，铃锣宣鼓，就算在夜晚也极为热闹，流云山的天空处依稀可见有修士骑乘灵宠或符宝纵横飞去，最终化作一道光芒没入了山中洞府内。 流云山处天地元气最为浓厚，夜晚时分，依然有一道道半圆形彩霞笼罩山涧，不愧是帝京最贵的修士聚集处。 随后的时间里两人并没有去任何地方的在阁楼之中静静等待起来。 按照之前与钱灵的约定，明日便是前往万宝楼见高牧之时。 …… 燕三的死并没有在第二日传出，不过许果知道其师傅，那名凝泉境的炼器大师肯定已经来到了帝京。 但这件事并没有让许果放在心上，他正与秦沛缓步向流云山走去…… 来到山脚，一条蜿蜒如五指一般的坡道呈现在二人眼中，四面皆是密林，不时能听见鸟鸣兽啼之声，走入山涧，许果心神不禁舒适起来，暗道此处元气浓密，是最为适合修士居住之地。 万宝楼并未立于流云山顶，反而是坐落在山腰的隐秘溪谷之中，此处并无任何建筑，而是一座天然的瀑洞，上方一块巨石铭刻着“万宝”两个大字，苍劲有力，威慑有余。 瀑洞口并无任何人把守，反而十分清净，偶尔修士从天而降，来往于万宝楼附近。 许果二人爬上坡道，来到瀑洞口，手搭凉篷，看着那块巨石上铭刻的字，心里有数，两人对视一眼，装作普通修士，面无表情地走入瀑洞之中。 一旁“哗哗”巨大瀑水之声，从高空落下，打入深潭，山坡后皆是漫步绿林，空气十分清爽宜人。 入洞之后，却并不显黑暗，反而明亮异常，周围石壁不知是什么材料，散发着淡淡地仿佛太阳般的光明。 这洞口聚集着一群修士身影，万宝楼乃商会出身，很少有人知道其背后有王庭的支持，因此普通修士来此一般只是购置材料或贩卖宝物的。 “有客远来，本楼蓬荜生辉，请问客人尊姓大名，登名入册后，皆可自由交易。” 瀑洞口一名素衫男子相迎而来，举手投足间潇洒自然，彰显万宝楼之气魄。 许果见状，不禁眉梢一挑，此人精神力之强，其面貌模糊一片竟看不透彻，心中讶异，也有些吃惊。 想院中木青丫头，身具神慧之体，精神力是普通修士数倍，许果这才看不透其面貌，而面前这名看似十分恭敬的男子，却也是如此，周身不知覆盖了一种什么气质，虽然看不透面貌，却并不觉得别扭异常。 许果见他客气，当然也拱手而应，却并没有隐瞒，反而实话实说：“鄙人姓许，这位是在下贤弟姓秦，我二人受钱掌柜之邀，前来贵楼做客。” 那人一听钱灵之名，不禁微微一怔，不知做了个什么表情，只听其说道：“原来是贵客到来，钱掌柜早有吩咐，许秦二位远道而来，本楼自有招待，请跟我来。” 许果轻轻点头，与秦沛使了个眼色，二人在这素衫男子的引领下进入的洞中。 此洞构造并不复杂，反而十分简单，上下两层大厅，皆是来此进行交易的各地修士，而这素衫男子反而领着两人朝上层行去，拐过数条小道，向上走入阶梯，不时间竟将二人带到一处小花园之中。 许果朝四面扫视一眼，此地花草普通，并无灵性，想那钱灵乃万宝楼之主，应该不会住在这里。 越过花园，横竖一条溪水穿过，小桥搭建，此地应该是洞中凹地，阳光从上方洒下，蝴蝶蜻蜓来回飞舞，实在是醉人心魄。 下方却是一条地河，“哗哗”流过，回声荡漾，直指前方一座十分普通的茅屋。 许果皱眉，却并未言语，暗中示意秦沛小心一些，两人向茅屋而去。 “钱掌柜在屋中候客，在下先行告退。”素衫男子突然止步，对许果作了揖，恭敬说道。 许果拱手回礼，三人别过，朝茅屋行去…… 就在此时，屋中突然传来一阵轻咳，许果本就警惕在心，这时突然止步，皱眉朝茅屋望去。 “小友既然来此见我，何不进屋再叙？”屋中传来一阵温和却有些苍老的声音。 许果心里一阵，暗道此人难不成就是高牧？ 思忖半晌，终于和秦沛走入了屋中。 只见屋内共坐三人，为首一名身穿锦袍，发须灰白交织，脸色略显病态的一名普通老者，另外一名则是身着金边红袍，身材高大，相貌英俊的中年人，最后一名着绿袍，满脸笑意，正是钱灵。 许果看了一眼，按捺住心中讶异，只听为首这名老者哈哈一笑道：“两位远道而来，不知寻找老夫何事？” 许果再不怀疑，作了一揖，说道：“在下许果，特来见高大人一面，想询问一些事情……” “哦，说来听听。”这老者举手投足十分平凡，但却也难以掩饰住其身上的一股权贵之气，正是帝京王庭之中，遭到众官弹劾，却直到现在依然活着的重要干部高大人了。 而另外一边那名身穿金边红袍的英俊中年，想必正是许果一直未得一见的瑾轩阁庄玄阁主了。 既然这三位同坐一屋的将自己招进来，许果自然不再隐瞒地将实情说了出来。 “在下当时经过岚洲，偶遇贵夫人与少爷……”许果一字不落，仅仅先将在茂城遇见叶婉儿与高牧家眷之事先说了出来。 那位庄玄自始至终面无表情，高牧却偶有欣慰，偶有担忧之色。 “小友既得宋将军与婉儿信任，老夫自然也十分相信，小友年纪轻轻，修为却是不低，能与钱掌柜和佟师傅打了平手，想必我夫人和儿子定是平安的。”高牧略有些病态的脸色变回舒缓了些。 “高大人既是王庭重官，想必最近在帝京发生的事自然一概明了，不知能否与在下告知一二？”许果略顿了顿，当即询问道。 这高牧虽是凡人，却能驱使流云山三大势力于掌心之中，想必定有本事，而其面对他这样外来的修士也不显惊慌，已能看出一二了的。 高牧闻言，不经察觉的怔了一怔，随即笑道：“不知小友所询帝京所发生的何事？” “自然是有关王庭官员弹劾以及三市与金狮子的变动了……”许果面无表情，单刀直入道。 此话一出，三人皆是一怔，神色却是未变。 “如今……浊海战急，三大宗门与国外数十派大小宗门联手正与那些魔人交战，我青冥沿海数国皆陷入危难之中，三市趁乱而起，独霸了沿海数国的经济与势力，并渗透入各国王庭之中，企图掌控政权，老夫不幸成为了此次战争的牺牲品之一。”高牧微微一笑，当即缓缓说道：“以小友的来历，自然也能看得出来……” 许果心中一凛，这话的意思，对方恐怕早已知晓自己的来历了，当即面不改色地回道：“高大人所言不错。” “三市势大力雄，王庭如今早已在他们的囊中了，老夫有幸能活到现在，倒也不用再隐瞒下去，小友既是从贵院而来，想必主要是想打听那位上使的情况吧？”高牧叹了一声，凝视许果双眼地说道。 许果觉得对方眼神虽无光芒，却十分能穿透人心，神玄监察使失踪已久，就连他也只是料得高牧有可能知道，却没想到竟真和他有所关系。 “还望高大人明说。” “此事关系甚大，老夫也只不过略知一二罢了，当时贵院的上使身处帝京，老夫就是他安插在王庭的线人之一。”高牧的神色古井无波，似乎是在回忆什么。 此言一出，反而许果心中却是极大的震撼，高牧竟然是监察使的线人！ 既然如此，那么他很有可能就知道所有事情的状况。 许果扫了一眼坐在两旁的钱灵与庄玄，若是如此说来，流云山这三大势力，当初皆是属于学院的了！ 只有这么一种可能，神玄监察使在帝京进行打探，突然遇到了什么重大的危难，情急之下将这三大势力交到了高牧的手上。 毕竟高牧虽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凡人，却身为王庭的十分重要的高官，他有能力驱使这三个势力。 高牧似乎看出许果心中所想，微微一笑说道：“钱庄佟这三位前辈，当时也是那位上使的线人，只不过危难当头，上使为了大局，将流云山交到了我的手上。” 许果一想果然没错了，学院安插在帝京的这位监察使，果然与高牧有着极大的关系！ “既然如此，前辈肯定知道当时所发生的一切。” 高牧点了点头，说道：“此事得从一个名叫‘暗巢’的计划开始说起，当时负责帝京监察工作的那位上使姓龙，是贵院执法厅神玄十卫中人，自浊海战争打响后，三大宗门搬到了浊海联盟，魔族就趁机侵入了青冥大陆……” 老人将整件事的来龙去脉，在他知晓的范围内，并未隐瞒地尽数对许果说了出来。 他知道，许果来自神玄学院，他能够得到自己的信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