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章 神识对决
洛阳见到李如意、姬十夜、白野狐、屠苏等人是在山顶的玄意殿内，算是老君山对外来客人最高规格的接待了，所以在场的人并不多，只有寥寥十几位，国内外的面孔都有，这与洛阳想象中的盛会场景有些出入，而且这十几个人，洛阳一眼扫过去，也没看出与普通人有什么区别，磁场强度与普通人完全一样，甚至有些偏弱。 这种巨大的反差令洛阳踏进这间幽暗殿堂的一瞬间，手心便微微出汗了，这十几人，皆是气海境，不然气息收敛的不会如此完美。 洛阳对此是怀着敬畏之心的，虽然他一贯瞧不起愚昧无知的觉醒者，但这些人的修行境界极高，甚至还在他之上，即便是不懂科学，对真理也一定有着自己独到的理解。 然而不等他向众人拱手见礼，甚至是逐一看清所有人的样子，十几道强大的神识便像潮汐一般向他袭来，肆无忌惮的照射在他身上。 这些人的神识功率之强，几乎不亚于军用雷达了，洛阳处于电磁波汇集的焦点之中，只觉皮肤都被烤的guntang，体内也是一阵酥麻，像通电了一般。 神识是光速传播的，洛阳第一时间自然无法阻挡，但等他反应过来之后，神识也似暴风一般席卷开去，毫不示弱。 洛阳不知这些人是想探查自己的底细，还是想给自己一个下马威，毕竟对于当今修行界的核心圈子而言，他就是个半路杀出来的程咬金，跟谁都不熟，自然可能受到质疑跟排挤，但不论哪种动机，洛阳都不会任由这群人蹬鼻子上脸，一来，不想将自己赤裸裸的曝光在大庭广众之下，免得露出破绽，二来，不想输了气势，不然孤身一人，难有作为。 电磁波是没有实质的，自然无法相互阻挡或者抵消，但洛阳却能够将回波信息扰乱，使对方无法探查自己，神识看到的都是一团混乱。 他境界虽然不如在场这些前辈高人，但论神识强度，足以还以颜色。 洛阳这种半分不予礼让的做法无疑是激怒了在场某些前辈高人，即便脾气稍好一些的，也被勾起了争强斗胜之心，不甘被一小辈逼平，明知被干扰后什么都探测不到，神识也没有收回，反而加大了功率，整个玄意殿内都充斥着能量强大的高频电波，空气温度直线上升，处于电磁波汇聚焦点的洛阳更是有种被架在火上烤的感觉。 他身上的小质量物件，如发梢、衣袂，甚至漂浮了起来，整个人看起来异常的蓬松。 这种情形，已经不是神识比拼了，而是道行功力的比拼，洛阳一个人自然难以抗衡十几名气海境的觉醒者，完全落于了下风。 但他依然没有示弱，体内电磁能量汹涌运转起来，而后从头、肘、胸、背、胯、膝、足等几个部位的灵窍增压释放，模拟电极放电。 噼啪，一声刺耳的厉响！ 数十道明亮纤细的电弧从他体内射了出去，在空气中吸引纠缠在了一起，头连肘、肘连胸背、胯接足膝，连同躯干一起，构成了一个封闭的电流回路。 同时电弧的高温、高压电离了路径上的空气，极大消除了空气电阻，电弧进而稳定下来，在空气中几乎不损耗任何能量。 视觉效果也极为震撼，就像一个闪电构成的笼子，将洛阳保护在其中。 这是一个等效的法拉第笼，虽然比较简陋，但能吸收掉近一半的电磁波，将其转化成能量，然后经电流回路转移到洛阳的体内。 洛阳凭这一手，在不撕破脸皮动武的情况下，已经是立于不败之地了，你神识不仅探测不到我，还会被我吸收，继续跟我较劲有什么意思吗？ 这就是当初白海蟾屏蔽小神棍神识的手段，洛阳也是从他那剽窃来的，算两袖青蛇的另一种应用，但亲自施展出来，绝不是一件容易之事。 两袖青蛇和电笼的核心技术都是电流增压，然后用灵窍充当电极，进行电弧放电。 在体内对电流进行增压就非一般人能够办到，要道行极其深厚才行。 用灵窍充当电极，更是一种极度摧残自身的行为，而且摧残的是觉醒者赖以生存的器官。电极放电的一瞬间，灵窍之内的电压级数是难以想象的，这需要身极为强悍的体质。 两袖青蛇相对容易些，只需用到手上的几个灵窍，风险、难度尚可接受，但构建等效法拉第电笼，却需身上多处部位的灵窍进行配合，难度和风险翻了十倍不止。 因此洛阳露这一手，是相当具有震撼力的，现场众人都能看懂这门法术的原理，并不深奥，就是把体内的电流回路扩张至体外，构建一个简陋的法拉第笼，但没人能够模仿。 “徐瀛道友手段高绝，实在令我等大开眼界。” 大殿尽头那尊古朴、静穆的九丈神像下首两侧，整齐摆放着两排白茅蒲团。蒲团上坐着的，便是那十几名磁场、气息与普通人皆无两样的气海境觉醒者，当今修行界的元老级人物，金字塔的最顶层。坐在首排正中央的那个穿着月白色长袍、鬓角微白的中年男性，则是此次聚会的东道主，老君山李氏宗主李如意，率先开口，化解气氛的也正是他。 他一说罢，并带头收回了神识，其余人也顺台阶而下，纷纷收敛了极具进攻性的探查。 “见笑了。”洛阳收起等效法拉第电笼，与在座众人随意的拱了下手，算是见面打过了招呼。 同时，他目光淡淡的在大殿之中扫过，看清了在座众人的样貌，意外的看到了一位故人，灵珠寺的宁待。穿着一身朴素的中山装，气息也收敛着，但还是有少量泄露，显然没到气海境，只是靠强大无比的神识强行约束。他坐在末尾最不显眼的地方，几乎被人遮挡住了，地位在这十几人中，应属于最低的，说不定能进这玄意殿，都是破格待遇。 毕竟修行界内，修为境界才是第一资本，而宁待转世之后，却很少在这方面下功夫。 洛阳与他眼神轻微接触，宁待有些疑惑，不知认出他没有。 “你的大致情况李文清已经跟我说过了，但还有几个问题，不知你是否方便回答。”李如意开口说道，打断了洛阳与宁待的进一步眼神交流。 他语气还算客气，洛阳如今算是初步赢得了众人认可和尊重。 “你说。”洛阳收回目光，负手而立，并未给出明确的回答。 “你如今修为到了什么境界？”李如意问道，先前他并没有探测出来。 洛阳将体内的生物电流尽数收进气海，变得与在座的众人一般，磁场强度微不可查，而后回答道：“气海初境。” 李如意点了点头，未有怀疑，洛阳已经证明了，又问道：“年龄呢？” “丙寅年的，今年刚满三十。”洛阳这番话一说出口，所有人看向他的目光顿时微妙起来，吃惊、怀疑是一方面，半数人的眼眸深处都藏着一丝敌意。 原因无它，杨曦选召天兵天将的年龄限制是三十五，洛阳只有三十，而且已有气海境修为，为数不多的名额，他已是稳占一个了，这等于是分了他们的蛋糕。 “你只有三十岁吗？”李如意身旁，一名眼眶深陷、皮肤枯槁的老者阴森森的问道，不知是嗓音生来如此，还是对洛阳有所不满。 毕竟洛阳单从外貌看，像五十多岁的人，一脸络腮胡子、身形消瘦，极其显老。 “这位是？”洛阳一脸平静漠然，瞥了一眼语气不善的老者，并未回答他，而是向李如意这个东道主质问他的身份。 这老者穿着一件蓝色的麻料短衫，领口、袖口、衣摆处刺绣着白花，是西南地区少数民族的装束风格，腰间还挂着一个漆黑如炭的葫芦，葫芦里边不时有抓挠声传出来，沙沙作响，像是装着什么活物，洛阳仅凭这些信息，其实已经能够推断出此人的身份，应该是雷山白氏的宗主白野狐。 雷山白氏跟兽神宗关系较为密切，都是西南地域的觉醒者势力，目前九局掌握的情报，最多的便是关于它的。 此派传人擅长神识cao控、灵魂寄托之类诡异手段，如控制蛊虫、野兽，根据柳传志交代，谋杀许平教授的嫌疑人白七树便是此派的长老，控制蚊虫就是一种蛊术，另外，兽神宗的道统也来源于雷山白氏，至于灵魂寄托，也就是俗称的鬼上身，柳传志便不是那么了解了，这类法术并未传到他们兽神宗。 这老者的穿着和打扮可以确定其地域信息，来自于西南省份，腰晾了间挂着的黑葫芦里，如无意外，应该是其炼制的蛊虫。 “这位是雷山白氏宗主白野狐。”李如意的介绍印证洛阳的猜测。 “我丙寅年生人，白宗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吗？”洛阳这才理会他，将他晾的时间不短。 “我看你样子不像。”白野狐声音依旧是阴森森的，还有些沙哑，像吊不上气来，听的人难受，加上深陷的眼眶，如噬人心魄的毒虫似的，一般人还真不敢跟他对视。 洛阳却盯着白野狐的双眼，不躲不闪，甚至说话时，嘴角还带着一丝戏谑的笑容，“海岛条件比不得中原，风吹雨淋难免显老。”。 “老夫这双眼睛看人也快百年了，你说的真话假话，瞒不过我。” “怎么，你还要看我的出生证明吗？”洛阳也不露怯，笑眯眯的开起了玩笑，但谁都听得出来他言语中针锋相对的意味，甚至隐藏着杀意。 “好了，年龄这事到时候杨曦仙子自会审核，徐瀛道友若是没有超龄，自然有资格去争取那几个名额，若是超龄，想必也瞒不过杨曦仙子的发言，此时我们在这空口无凭的争论，也没任何意义，总不能让徐瀛道友去俗世的医院做骨龄检测。”见气氛不对，李如意赶紧插进话来，做起了和事佬，见双方都顺台阶而下，不再就此事争论，他顺势进入了下一话题：“最后一个问题，尊师徐瑶与白海蟾前辈具体是何关系？” “据我猜测应是道侣关系。”洛阳信口胡诌道，反正牛逼吹上天，白海蟾到时候应该也会给他兜着。 “什么叫据你猜测？”李如意身旁一名国字脸，剑眉的中年男性皱眉说道。 “难道你父母还给你她们年轻时候处对象的故事？”洛阳笑眯眯的回答道，语气有些调侃。 “白海蟾前辈身为我青丘山姬氏的终身供奉，我怎不知他的道侣叫做徐瑶。”国字脸男人说道，这么一说，他的身份也不用人介绍了，青丘山姬氏宗主姬十夜。 洛阳摇了摇头，无奈道：“这我便不知了，只是家师提及白海蟾前辈时，言语之中多是怨恨，白海蟾不与你们提这段往事，想必也是有所苦衷。” 在场众人皆是心领神会，不再追问，但姬十夜却是个挺较真的人，继续问道：“可有什么能证明？” “白海蟾前辈会的法术我基本都会，能够证明吗？” “你会哪些？” “先前的算一种。” “我并未见过白海蟾前辈使用过那种手段。” 洛阳也不意外，那种法术只有在神识方面极度劣势时才派的上用场，但谁能让白海蟾神识极度处于劣势，恐怕只有宁待了，因此这门法术他应该很少在人前显现。 “两袖青蛇呢？”洛阳又问，说罢双臂微微抬起，浩浩荡荡的电磁能量增压之后，从掌心灵窍喷薄而出，形成了闪亮刺眼的电弧，路径上的空气瞬间就被电离，产生了大量的等离子体，充斥在空气中，而后洛阳稍稍降低了电压，凝练刺眼的电弧消失了，变成了离子态电流，形态呈朦胧的青色带状，就像隐藏在云雾之中的青色巨蟒。 电弧放电的威力固然更胜等离子态电流，但消耗的能量也更多，难以持久，而且能量容易以电流的形式逃逸，比如通入地面，并不转化成热能。 青色的离子态电流则能够源源不断的对空气放电，形成恐怖的高温。 两袖青蛇出现的一瞬间，玄意殿的温度便急剧升高，隔着十几米远，都灼的人脸上guntang。 大梁上的青铜烛台，更是被烤的泪如雨下，融化的蜡烛跟下雨似得，噼里啪啦落了一地。 “徐瀛道友，收了法术吧。”李如意赶忙开口劝阻道，洛阳再是不停，他老君山的千年圣地就要走水失火了。 洛阳依言收起法术。 “师弟。”姬十夜也不得不承认洛阳的身份了，两袖青蛇是白海蟾以前压箱底的绝活，然后按照白海蟾在青丘山的辈分，白海蟾道侣的弟子，自然与他平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