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章 坚持
沈如画摇头道：“世子夫人不要我们赔偿已经感激不尽，如何还能要你的银子。若真收了，我们也抬不起头来，再不敢再在府上住下去了。”不要她们赔就行了，收了银子有的事儿做起来便束手束脚了，沈如画是绝对不收的。 “休要再说这样的话，快过来收下。”二夫人觉得沈如画有骨气，便高看了她一眼，想让她接下这银子。 沈如画看了女先生一眼，见女先生朝她使眼色，也是让她不要的意思。 “父亲早早的便请女先生来教导我们姐妹，就是希望我们明事理，守本份。不该拿的绝不拿，该担的责任必须担。世子夫人体谅我们年幼，手上又没多少银子不让我们赔偿，我们姐妹厚颜受了，已感激不尽。如果今日非要我们收下这银子，那该赔的咱们便一定要赔了。”沈如画已经说到这份上，世子夫人看了看二夫人，见二夫人摇头便不再坚持。 “真是些有骨气的孩子。”二夫人无奈的笑着，介绍世子夫人身边立着的一位上身着紫色缎面玫瑰暗纹长对襟，下着白色百褶挑花长裙，面容圆润容貌端庄的妇人道：“这是大嫂的儿媳妇薛氏，跟着你们jiejie叫她大嫂吧。”又将旁边一个着浅桔色暗竹纹挑花对襟，身材略瘦削，书卷气十足的女子拉到身前指着道：“这个是我的儿媳妇罗氏，你们可以叫她三嫂嫂。” 等沈如真、沈如画与两位亲家嫂嫂见过礼，二夫人指着她身边的瘦弱女孩说：“这是我女儿月姝，今年十四了，坐她身边的是你们大姐夫的亲meimei月珊，十二岁。”对于那些庶女二夫人便没有介绍，虽然沈家的家境不怎么样，但几个孩子都是嫡出。 又是一番见礼，沈如画发现韩月珊很活泼，韩月姝知书达理，但身子似乎不是特别好，说话细声细气的。 其实沈如画对这两种类型的女孩都不是特别感冒，主要是思想有代沟。但对于她的计划来说，这两个女孩却是很好的媒介，所以她表现出了很高的热忱。有的事情若透过她们，成功的可能性会大大提高。至于那两位嫂嫂，都是聪明人，沈如画可不敢随便在她们面前露出马脚。至少在摸清这些人性情习惯之前，她不会露出一点来，免得引人怀疑。 说了一会儿话，沈如真便跟沈如画，以及女先生、沈如旭一起退下了，失火之后还有许多事情需要处理。况且今日是沈如清的主场，她们若老是带着紫纱在那儿也不像个样子。 “小姐。”见沈如画出来了，疏月赶紧迎上前来。 “回去再说。”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沈如画也没打算在这里细说。既然女先生开口，她便朝疏月使了个眼色带着跟疏月一起来的人去了沈如画他们暂居的小院子。 女先生安排人先给几人打了些水过来清理一下，又拿了钱让厨房给她们做了些吃的。等她们梳洗清理完，吃过东西才将事情的原委细细的说了出来。 本来她们到的时候虽说经过了长途跋涉，但并不是非常的累。几个大丫环忙着指挥下面的人将车上的东西卸了下来。沈如画因为事行交待过碧汀，她的东西虽然卸下了车，但并未拆开，有的甚至两个箱子绑在一起放的，全都堆到了同一间屋子里。 沈如真因为事先没跟紫绡说过，紫绡到了那儿便把不需用的收了起来，需要的东西箱子便拆开了。一番清点之后，紫绡把有的箱子，特别是贵重的放到了卧室中。她是想到沈如真提过，不会在韩家住的太久，到时也会过来。 大概的收拾了一番，本来还要再将屋子清理一下的。没想到吃过饭后他们便困得不行，所有人都这样，紫绡跟碧汀强撑着安排了值夜的人便去睡了。睡到半夜时突然失火，值夜的人踪迹全无，他们也没时间再去找。本来还想大伙儿一起帮着打水灭火的，谁料有的人根本就叫不醒。摸过鼻息，都还活着，但无论她们怎么喊都喊不醒。 紫绡当时是醒了的，开始还帮着叫人，后来看着火势越来越大越来越猛，想起沈如真的东西还没收便回屋子去想抢些出来。可结果，她进去了以后便再也没出来。 还是碧汀想了办法，装了凉水来才泼醒了部分人。因为火热漫延得太快，救不过来，有不少人都没能逃出来。只是碧汀为了救人没能抢救出沈如画的东西，她对此很自责。只因谨记着沈如画说的，什么东西都重要不过人命。 听完她们的叙述，沈如画点了点头道：“她做得对，是个听话的好丫头。” 几人听后很感动，特别是疏月，因为她就是被凉水给浇醒的。想来是因为她昨晚吃得太多，相对**也要比其他人吃得多些，所以才一直叫不醒。那些死掉的人中，一多半都是身强体健，饭量大的。 “咱们走吧。”沈如画站起来说。 “去哪儿？”沈如真奇道。 “人家都烧到咱们眼皮子底下了，难道咱们还能不去瞧瞧？”被人挑衅成这样了，难道还要她忍？ “你不能去。”女先生斩钉截铁。“他现在最想抓住的便是你们，若是你去了岂不是正中他的下怀？” “先生曾教过我一句话，叫：不入虎xue焉得虎子。”躲不是办法，总不能躲一辈子。既然人家都明刀明枪的来了，而且又不是第一次，她若再不还击让他疼上一疼，那她还是沈如画吗？ 是可忍，孰不可忍！ 她沈如画可不愿意当一辈子缩头乌龟，就像阴沟里的老鼠，一辈子见不得光。 “你想以身犯险？”沈如真惊怒道。就算她偶尔有些小盘算，有点小心思，可沈如画是她的meimei，她不能眼睁睁看着她往火坑里跳。 见沈如真反应这么大，沈如画安抚道：“二jiejie，这不叫以身犯险。不过为了咱们以后能过上太平日子，作些牺牲总是值得的。”说完，也不理沈如真怎么想，对女先生道：“我想了一个计策，先生替我参详参详。” “那可是……”沈如真见沈如画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气不大打一处来。刚想喊出口，又想到隔墙有耳，终是没说出来。 沈如真的顾虑是对的，确实隔墙有耳。世家大族，发生了这种事总是会多个心眼的。偷听的人大致明白沈家是得罪了什么人，这场大火韩家受的是无妄之灾。 “罢了。那小丫头还算耿直，明白是她们拖累了咱们直想赔偿。那宅子也值不了多少银子，便算了吧。只是，你平日里多注意些，最好能探听出他们得罪了何人。虽然咱们家这些年没落了，总是世家。那处京郊的宅子谁不知道是咱们的，连咱们的宅子都敢烧，看来他们得罪的人来头不小。不过……”世子夫人呷了一口热茶，对心腹杨嬷嬷冷哼道：“……也只敢烧京郊的旧宅了。” 杨嬷嬷笑着附和，“可不是。想来这来头再大，总大不过咱们镇远侯府。说不得就是些地痞恶霸，有些靠山，又不敢明着跟咱们侯府作对，便只能拿京郊的旧宅来撒气，顺便吓吓沈家的丫头们。” 世子夫人笑着点了点头，高高在上的感觉令她心情很好。 这些年，随着侯爷一点点退出朝庭的政治中心，侯府的地位在世家里已经大不如前了。不过现在老侯爷还在，别人都还要给几分薄面，若是老侯爷不在了……世子夫人其实心里很没有几分底气。 屋子里的争论还在继续，沈如真么辩得过沈如画。随着沈如画的攻城略地，沈如真的阵营在一步步缩小。最后沈如真只好道：“我跟你一起去吧。” “不行。”沈如画不容质疑的说，“你要是也去了，旭哥儿要如何，大jiejie可是已经嫁人了。” 沈如真瞪大眼，泪水在眼眶里打转，“你不让我去，是知道去了便回不来了？” 怎么说了半天又绕回来了？沈如画烦恼的摸了摸鼻子，“我年纪小，他们的防备便少些，而且我一个人也便于躲藏。你就放心吧，父亲的事儿还没个结果，二jiejie也没出嫁，旭哥儿也还没长大，meimei怎么舍得让自己出事儿呢。”她求助似的看向女先生，希望她能帮忙劝劝沈如真。 女先生叹了口气，沈如画说得对，躲不是长久之计。她们现在身在京城，总不能一辈子不出门，畏首畏尾的做法确实不可取。沈如真的想法有些问题，并非沈如画此行就一定会出事儿，她们毕竟是沈家的主人，失火后的善后事宜总得有沈家人出面才行。估计是沈如真被这次纵火给吓到了，终究是死人了，这种年纪的小姑娘怎会不怕。 想到这儿，女先生奇怪的看了沈如画一眼，这就是个异类，只见发火不见怕的。 “让她去吧，有我陪着，护着，总不至于让她就出事。”女先生劝慰道。 沈如真又怎能真的放心，女先生看着这么文弱，年纪也不轻了，如何护得住沈如画。可沈如画的态度强硬，她若是不答应又能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