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九章 思想
沈如画的目光又转向沈如真和韩月姝，看她们俩都没有想回答的意思，沈如画才摇了摇头。 冯珍珍疑惑道：“死掉的人叫‘死人’，死掉的胖子不是应该叫‘死胖子’吗？” 又听到冯珍珍说了一遍死胖子，冯映麒真想捂住她的嘴，这是个女儿家该说的话吗？ 沈如画露出了谜之笑容，“他该叫：‘救命啊’！” 在场的人都愣了一下，随即全部笑了起来，确实应该叫救命。 既然挑上了大梁，不管是想还是不想沈如画都不能随便卸任。何况冯映麒第一次听到这么有趣的题目，更是拉着沈如画不放要她继续出题。 一番较量下来日头已经快要升到头顶了，夫人们派人过来请他们去花顶用膳。 几人还沉浸在沈如画那些千奇百怪的题目里无法自拔，只是再有趣也抵不过肚子饿了。草草的结束了茶话会，几人往花厅方向走去。 用过午膳，冯珍珍依依不舍的随定国公夫人周氏离开了镇远侯府。韩月姝的婚事基本已经谈妥，双方本着平等自愿，互惠互利的原则交换了意见建议，达成共识。因此分别的时候各人脸上都喜气洋洋的，亲上加亲本就是喜事，韩月姝是高攀，定国公府则是对韩月姝大家闺秀的教养与其外祖父在朝中的影响力抱有期待。 送定国公府冯家的人到垂花门时，冯珍珍拉住沈如画的手说给给她下帖子，要她到时一定到定国公府去玩。 沈如画点了点头，这种扩大知名度的事儿她自是求之不得。 其实她也明白，这些世家大族的小姐哪里就真的看得上她了，或许有看得上她这个人品的，但多数不过是表面应付，背地里多数是不屑的。 但她沈如画是什么人，会这么轻易被打倒吗？ 为了她的赚钱大计，她也是豁出去了。 此外她心中一直有个想法，这个时代的男人把三妻四妾看作平常，沈如画自觉是无法接受的。与其被人恶心到，不如干脆自己过好了。想要一个人过上好日子，钱是很重要的一个因素。比起难听的名声，她宁肯多赚几两银子，否则以后还不得喝西北风去。 一个人喝西北风还好说，不还有个沈如旭吗，难不成让他跟着自己也喝西北风去？ 沈如旭可是受这个时代影响颇深的，少年老成。虽然对她这个jiejie是蛮喜欢跟维护的，但以后真要让他做出反礼教的事恐怕是有些难办。 估计以后是要让他走科举这条路，这时代可没什么九年义务教育，束修还不便宜。 一想到这方方面面需要用钱的地方沈如画的脑子就一阵阵的发麻，她甩了甩头，先把这些没办法解决的事丢到脑后，趁陪着世子夫人往回走的当口，沈如画提出开北园角门的事。 二夫人康氏因刚刚谈妥了女儿的亲事心情正好，便给沈如画帮腔。 世子夫人刘氏想了想说：“也是，北园的纤草院确实离二门有些远了，平日里想买个针头线脑的也不方便，那我便派两个婆子去那里守着。跟其他角门一样，卯正开，酉末关。” 沈如画与沈如真对视一眼，高兴的谢过了世子夫人在分叉后与二位夫人及韩月姝告别回了纤草院。 早晨的时候还见了阳光，到这会儿午时刚过天便黑沉下来。 若不是突然变天，冯珍珍还想再玩会儿的。 才走了没一会儿，沈如画感觉风似乎比刚刚更冷了。 她今日出来只穿了件薄薄的夹袄，沈如真穿的跟她差不多，疏月与紫纱两个丫环就穿得更少了。 “怎么突然这么冷？”沈如画朝手上呵了口热气。 沈如真望了望天，“看这样子快要下雪了。” “今年的第一场雪。”沈如画看了看远处园中落叶凋零的梅树，“这梅枝快要打花苞了吧，也不知咱们家中院子里种的梅树如何了？” 别人家里再好也没有归属感，就算沈如画是半路出家，可毕竟在那里生活了三年，怎么会没感情呢。 “是啊。”沈如真也想家了。 “二jiejie以后若是嫁给赵大哥便能回去看看了。”沈如画笑着打趣她，不等沈如真生气，沈如画又问，“嫁给赵大哥二jiejie就得离开京城了，觉得可惜吗？” 沈如真正要发作，听沈如画说完却愣了愣。她舍得吗？ 京城确实繁华，她们所在的那个小镇与京城比起来，那简直是一个天一个地。 谁不希望留在繁华的京城呢？ 只是她现在是什么情况，这样的身份，家里也败落了，赵大哥愿意娶她都是祖坟上冒青烟的事，难道还能有别的什么想头吗？ 见沈如真不说话，沈如画的心一沉，她怕自己担心的事会变成真的。 她想了想，还是决定挑明了说。 正好她们一路疾走，已经远远看到纤草院的院门。 沈如画对身后两个丫环道：“瞧着快冷了，你们先下去换两件厚衣裳，再叫小丫头升个炭盆进来。” 不等她们应下沈如真便急急拉着沈如真进了纤草院的东次间，那是沈如画住的地方。她急急的关上门，与沈如真一起到炕上坐下才问：“二jiejie不会是想给韩大哥哥做妾吧？” 沈如真一惊，满脸通红的斥道：“你胡说什么？” 沈如画却不放松，“二jiejie真没想过？” 沈如真支支吾吾的回答没有，却没什么底气。 沈如画心口一凉，遂又想到，以沈如真的性格怎么会是能给人做妾的人呢？转念一想，这事儿也难说，她们的母亲不就是个庶女出身吗，她们的亲外祖母不也是个妾？ 沈如画压下心头的那股不平之气缓缓试探道：“二jiejie不喜欢赵大哥了吗？” 其实沈如画心里明白，这两人才见过几次面，要说喜欢还真谈不上。 沈如真摇了摇头，半晌才道：“咱们现在的身份，我如何还配得上他。” 听她这么说沈如画才略微的松了口气，劝解道：“你跟他是订了亲的，八字都合过了，就差下聘跟拜堂，担心那作甚。你得学学咱们大jiejie，她又比咱们好得到哪儿去，一样没有娘家帮衬，你瞧她担心了吗？” 见沈如真不答话，沈如画又劝：“而且有一点你比大jiejie好……” 沈如画说半句留半句的，沈如真忍不住出声，“那一点？” 沈如画笑道：“至少你还有个嫁到镇远侯府的jiejie给你当靠山，若以后你meimei我赚了大把的银子，你还会有个有钱的meimei给你做靠山，若旭哥儿以后考了功名做了大官，你还有个当大官的弟弟给你做靠山，可不能妄自菲薄了。” 沈如真忍不住“噗嗤”一声笑出来，“还有你这样给自己脸上贴金的。” 其实自从沈如真到了京城，一直都有些不适应。许是受其母蒋氏的影响太深，那种深入骨髓的自卑让她完全失去了往日的风采。也不知蒋氏是怎么教她的，害沈如画这当meimei的还要替她cao心，竟然充当起她的心理辅导老师来。 今天这效果还行，但沈如真已经中蒋氏的毒太深，想要从根上改变非一日之功能行的。还得随时随地替她偏移的思想作调整，以后像这样促膝谈心的机会不会少。 “咱们这姐妹兄弟以后便是互相的依靠，我只盼着你们都好，以后给我当靠山。”沈如真笑着把沈如画抱进怀里。“只是jiejie的亲事已经订下了，可你又该如何呢？” 怎么才刚好一点，这就又转回去了？ 沈如画在心里叹了口气，不会是“为赋新诗强说愁”吧！ 这时门外响起小丫头的声音，“小姐，炭盆已经升好了，要端进来吗？” “端进来吧。” 这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屋里也瞧不太清楚了。小丫头端着的炭盆里亮着红色的光，星星点点的很是耀目。仿佛黑暗中的希望，让人心生向往。 沈如画不禁想起了一句话：黑夜给了我一双黑色的眼睛，我却用它寻找光明。 等小丫头退出去，沈如真点亮了油灯屋里才又重新亮了起来。 外面的风刮得越发猛了，树影摇晃，黑云遮天蔽日。等到雪真的下下来，风反而还小了一些。 “关外恐怕早就积了厚厚的一层雪了。”自从沈铁失踪后，几姐妹一直谈论得不多。今天无意中说到，沈如画便将一直藏在心底的想法说了出来，“父亲恐怕是还活着的。” 沈如真点点头，“父亲自然会活着。” 沈如画听出这话并不走心，答得有些敷衍，似乎只是为了安慰她。 “我是说真的。”沈如画认真的看着沈如真，“也许咱们真能等到他回来的那一日。” 这时沈如真才听住了，“你的意思是……” 沈如画点了点头，“虽然这‘万人书’并未集齐一万个人，但等到父亲回来的时候事情已经过去那么久了，还有这‘万人书’佐证，怎么也要讲点道理的……” 其实沈如画自己倒并未抱太大的希望，但她为了掐灭沈如真给世家公子哥做妾的想法，抛出这么个说辞沈如真怎么都应该有所顾忌的。若沈铁真回来了，看到沈如真给世家公子哥儿做了妾，那沈铁只怕不会再认她这个女儿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