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85:南盛,乱世之秋(十一)
陶氏上一年的盐务纯利润抵得上两年军费。 若是算上同期其他士族同盟的盐务利润,约等于五年军费! 人家霸占盐务一整年,足够姜芃姬练兵练个四五年! “难怪陶氏等人死都不肯松口,这般利润的确是令人心动。” 谢则轻叹一声,派人将账册和搜刮出来的银钱资产全部封箱,一件不落运往丸州。 主公的私库在陶氏面前,的确算得上穷得叮当响! 谢则没有刻意羞辱擒拿的犯人,但也没有优待他们,这些人一路上可是吃足了苦头。 落马之前,他们可都是五指不沾阳春水的贵人,一顿饭要吃寻常人家一年的伙食,稍稍摆个宴席就是花钱如流水、挥金如土。如今却要徒步赶路,脚下只有简陋的草鞋或者木屐。 韩夫人倒是没吃多少苦头,看在韩彧的面子上,她可以坐马车,每日三餐都是两素一荤。 其他人可就惨了,一天只有两顿,吃的都是粗面馒头和干硬的粗饼,头一天磨破一双草鞋,第二天脚底板全是密密麻麻的水泡,第三天小腿肿胀欲裂……韩夫人不忍父母受苦,私下将食物留给二老,岂料他们毫不领情,反而打翻了食案,汤汤水水泼了她一身…… 韩夫人越发心冷,硬起心肠再也不管他们。 第五天,二老却主动找上她,希望她能照拂一下几个年幼的侄儿。 陶父陶母心里仍旧憎恶韩夫人,面上却露出几分哀戚之色,看得韩夫人心下动容。 “我和你父亲一把老骨头,死了也就死了,但几个孩子还年幼,哪里受得了这个苦头。”陶夫人抹泪道,“陶氏以后还要靠他们振兴,万万不能有损失啊。先前是为娘不好,怒急攻心做了荒唐事儿,让你受了委屈,但一家人哪里有隔夜仇呢?你的几个侄儿万万不能有失!” 韩夫人本想拒绝,最后还是拗不过二老,偷偷将几个侄儿藏到车厢。 谢则那边听了这事儿,干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派人给韩夫人的饮食加厚了几成。 陶氏家大业大人也多,韩夫人光是亲侄子便有三个,亲侄女也有四个。 不过,陶母只让三个孙儿去坐马车,发烧感冒的孙女一个不管。 谢则心软看不下去,干脆派人收拾出两辆马车,专门安顿七岁以下的孩童。 队伍还未抵达丸州象阳县,姜芃姬抄了士族家产的消息却像插了翅膀一样飞得到处都是。 姜芃姬和士族的关系并不融洽,这件事情爆发出来,二者更是剑拔弩张。 在这些有心人的撺掇下,民间慢慢流传开姜芃姬暴虐贪婪的名声,为了一己私欲,捏造莫须有的罪名抄没人家的家产。她今天抄了陶氏几家的,明天缺钱了,会不会跑去抄没别人的家产?还有人故意编了歌谣嘲讽,连陶氏散播的虚假消息也被他们利用,拿来攻讦姜芃姬。 碰上这种低劣的手段,卫慈只能微微反击,以示尊敬。 编歌谣? 这种老掉牙的舆论手段还拿出来,丢不丢人? 班门弄斧,贻笑大方! 卫慈灵感涌动,翻出崭新的宣纸,彻夜奋战写新书。 与此同时,他还派遣挂在官府名下的说书先生对外辟谣,科普陶氏等人的罪名。 在卫慈的经营下,他的舆论班底已经初俱规模,水军洗脑的功力与日俱增。 不论是宣传效率、扩散范围还是受众群体,暗中的黑子都远远比不上卫慈。 “不愧是八百万水军总教头,子孝的舆论战力真是爷们儿!” 那些脏的臭的流言还没传入姜芃姬耳朵里,燃起的火苗就被卫慈用水军浇灭了。 :惹不起惹不起,子孝这个粉头的战斗力太强了。 :慈美人对主播真是忠心耿耿! :别人家的男朋友从来不会让宝宝失望,越看越是羡慕嫉妒恨! :如果主播出道的话,感觉慈美人一人就能活撕全娱乐圈流量粉丝。 :唉,半年三本书,宝宝追的作者有慈美人一半勤奋,做梦都能笑醒。 姜芃姬瞧着直播间弹幕直乐呵。 她就喜欢别人把卫慈夸上天的样子。 谁说长得壮硕就算爷们儿了,子孝这样也不错,别的交给她就成。 时间一晃而过,谢则安全押送罪犯回到象阳县。 尽管徐轲做好周全准备,清空了数个仓库,仍旧放不下抄没的家产。 “陶氏等人的贪婪,真是前所未见。” 这般财富,莫说一个东庆,怕是天下五国都找不出第二家能与之相抗衡! 姜芃姬翻了翻账册,越看脸色越阴沉。 陶氏等人比她想象中还要贪婪! 食盐是百姓日常生活必不可少的必需品,消耗极快。 陶氏连同其他士族将食盐垄断,价格随意抬高,食盐的质量也得不到保证,时常掺杂泥沙或者别的什么,某些地方还出现一连串中毒事件。奈何陶氏等人权大势大,百姓无处申冤。 姜芃姬道,“孝舆,这几日辛苦你了。” 徐轲可是大管家,这些事情都是他的活儿。 徐轲面上应下,心里苦笑。 他回去要让夫人寻梅准备好被褥席子,做好加班准备,这几日怕是回不去了。 谢则做好犯人的交接工作,扭头去了韩彧府上。 自打和离,韩彧待在家里的时间越来越少,大多时间都在外头东奔西跑。 哪怕回了家,他多半宿在自己院子,偶尔才会去两个妾室那边坐坐。 谢则这回登门拜访,无出意外扑了个空,倒是撞上刚刚放学的韩润几个。 “谢叔父找家父有事情?” 经历了母亲的打击,韩润瞧着稳重了不少,眉宇间也添了几分这个年纪不该有的坚毅。 谢则为难地道,“有是有,只是……颇有些为难。” 韩润道,“家父最迟也要七日后回来,若有什么要事儿,不妨告诉侄儿,侄儿帮您转达?” 谢则叹了一声,说道,“这事情与小郎君的母亲有关。” 韩润手一顿,险些失态。 “母亲怎么了?” 韩润一心学习,外界的消息来源不多,他还不知道外祖家已经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