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纳妾标准
转眼又是两月，荀衢和荀攸为了替荀续物色一个满意的小妾几乎闹得满城风雨，颍阴城里有名的媒婆几乎快把高阳里的里门挤烂，可最后还是没有一个结果。 因为荀衢开始打听哪家有贤良淑德的小姑娘的消息刚刚发布一天，荀续就明白多半是轮到他了。 肯定是他啊，算算年龄，也只有他从小身边没有个丫头伺候，其余的小公子们那个没有两个三个暖床的？荀彧算是最清心寡欲的，也有一个蒹葭从小陪着长大，根据无良三哥荀衍的判断，去年这个小丫头就已经脱离了袭人在前五回的状态了。 小丫头却是长得好，脾气也好，娇小可人，香君哪天一不留神恍恍惚惚红红火火一把，也很正常。 荀续笑嘻嘻地找上了荀衢，提了两个要求： 第一，学问好，最起码通晓《诗经》、《乐府》； 第二，不爱说话。 算上荀攸提出的“温柔敦厚”、荀彧建议的“知礼包容”、荀衍觉得十分重要的“胸怀广阔”以及荀悦强调的“家世清白”，颍阴城的媒婆哭了…… 荀续笑嘻嘻地剥了一个橘子，哎呀，青橘子就是酸，挤眉弄眼地笑道：“衢大哥，我有一个建议。” 荀衢看着这个昨天通过了他《十三经》测试从而恢复自由身的小子没好气道：“你这损小子，又有什么鬼点子？” “海选。” 荀衢瞪大了眼睛道：“啥？” 荀续理直气壮：“人生海海，颍阴城乃至整个颍川郡，那么多姑娘呢！自认为自己符合条件的，报名参加比赛，谁是第一，我就纳妾。” “咳咳咳咳……”荀彧被水呛着了，大笑道：“好主意好主意。” 荀衢一瞪眼道：“胡闹！你当你是陛下吗？” 荀续小声嘀咕道：“我可没他胡闹。” 当今的皇帝陛下正在裸游宫跟穿着开裆裤的宫女们进行着深入浅出的交流呢，注意，是们！咱们的小阿续才要一个，能比吗？ 荀衢冷笑道：“我就知道，你这是故意为难我，想要我知难而退是吧？” 说实话，还真被荀衢猜到了。 荀续毕竟是后世穿越过来的，又不是没有谈过恋爱，对于古代先结婚后恋爱这种逻辑纵然谈不上反感，可也绝对说不上喜欢。在他看来，有些头最好不要开，比如现在的纳妾。 现在纳妾是荀衢一手包办，开了这个头，以后正式成婚恐怕就由不得他来选妻子了，运气好些碰到一个荀攸的夫人，聪明温柔还好，万一要是碰到一个荀彧的老婆唐羽呢？荀家除了荀衍，估计谁都打不过她。 看看现在荀彧，香君跟她相处倒是愉快，可是身上三天两头一块青一块紫的，也不是办法啊，虽说只是唐羽的无心之失…… 荀续觉得，择偶的权利还是掌握在自己手中比较好。 荀衢见荀续不说话，冷笑道：“别以为你的小心思我不知道，此事你就不必过问了。” 荀续竖起一根手指，一脸苦哈哈道：“衢大哥，那我再提一个要求行不？” 荀衢知道他是在演戏，可是依旧心头一软，道：“说来听听。” “纳妾之前，我要与她见三次面。” 纳妾不比娶妻那么规矩，汉代的女孩也不想南宋以后那么受到限制，抛头露面的很多，见面不算太难。 荀衢点点头道：“允你了。”想了想还是不放心，又道：“你别想弄什么幺蛾子，你去看看没事，但不能一个人去，须叫上公达或者香君。” 荀续笑着点点头道：“知道知道。” 正说间，门房老李头手托一物一溜小步来到庭中，道：“秉家主，有人送来玉佩一枚，竹片一张，说要请家主亲自过目。” 荀续跑过去，接过来笑道：“李伯伯辛苦啦。” 老李头憨厚一笑道：“这有啥？没事的话，俺先回去了。” “李伯伯慢点走。” 荀续把东西往荀衢身前一放，笑道：“玉倒是块好玉，竹简上的内容我就不好说了，你老人家自己看吧。” 荀衢瞪了他一眼，拿起竹片扫了一眼，忍不住“咦”了一声，随手把竹片交到身边的荀悦手中。 众人传阅已毕，荀衢道：“方九公子请我们去他的铺子一观，究竟是怎么回事？你们有谁清楚。” 荀攸笑道：“他那店铺闹闹哄哄了两个月了，一直都盖着黑布，谁都不晓得这纨绔子弟玩什么花样，估计也就是一些稀奇古怪的玩意儿，阿续，你说是吧？” 荀悦奇怪道：“阿续知晓此事么？他不是一直在退思院闭门不出？” “阿续常说，茂才不出门，能知天下事嘛！”荀彧打趣道。 荀衢一皱眉道：“阿续，你直接说了吧，是不是又跟你有关？” 荀续摸摸鼻子笑道：“也算是吧。我也帮着方九公子出了一些主意。若是家主想要知道，不妨亲自去看看。” 荀衢一皱眉，哼了一声道：“就属你心眼多。走！看看去。” 荀衢带着荀彧、荀衍、荀攸和荀续走到门口，正好遇到唐羽带着丫鬟鸳鸯进门。 唐羽嘻嘻一笑道：“见过家主和诸位，香君你们要去哪里？” 她虽然跟荀彧成了亲，却几乎不曾叫过相公或者老爷，都是以“香君”称呼，荀彧也从不在意。 荀彧笑道：“方家九公子开了一家店面，托人带了一枚玉符过来，请我们过去看看。” 唐羽眼睛一亮，笑道：“可是那家叫遇仙阁的么？我刚才还路过，想进去看看却被人拦下来说没有玉符不让进来着。” 荀彧奇道：“还有拦着人不让进的坐商？” “是呀是呀，好奇怪呢。要不你们也带我去看看吧？”唐羽拉住荀彧的手道。 荀彧看了一眼荀衢，荀衢笑道：“飞卿既然想去，便一同去了吧。” 汉代的富贵人家的女子跟男子差不多，都有名有字，男子一般年满二十加冠取字，当然也有早的，比如荀彧就十五岁有了字“文若”，女子一般十五岁及笄的时候取字，唐羽就是及笄出嫁前取的字，叫“飞卿”。 荀续头一回听到荀彧叫她“飞卿”的时候，吓了一大跳，以为荀彧说的是唐末的大才子温庭筠呢。 唐羽嘻嘻一笑冲荀衢竖了一个中指道：“衢大哥大好人。” 看得荀续差点一头撞到墙上。 这个中指的手势也因为荀谌在婚礼上的优异表现渐渐传开去变成一桩佳话，现在士林当中夸人都会顺带着比划一记中指…… 荀衢笑着点点头，带着众人前往东市。 颍阴城人多，但是实际面积不太大，高阳里就在东城，离着东市不算远，走了一会儿，便看到东市第一家店装修地焕然一新，门前围满了不明真相的人群。 有眼尖的看到荀氏众人，叫道：“那是荀家家主吧，还有三雏凤也来了。” “荀家的宝剑也来了……” 许子将口中的宵练剑乃是《列子》中的名篇，寻常百姓如何知晓？一传二传，干脆把宵练简化成了宝剑，听得荀续忍不住默默吐槽，你家才宝剑，你家天天大宝剑，个个都是老司机！ “哎呀，还有香君家的那位宦官女儿。” 这一回轮到唐羽挑眉毛了。 荀彧连忙捉住她的手，左手的扇子轻轻示意。 唐羽气呼呼了“哼”了一声，强自压下了暴脾气。 荀彧见状，微微一笑，左手一抖，“啪——”地一声，展开了扇子，提身边的佳人轻轻扇风。 唐羽脸一红，小声道：“谢谢夫君。” 见到他们一行人过来，遇仙阁门口六位穿着黑底红边采衣的冷峻家丁出来了一人，道：“各位让让，荀家家主到了。” 人群散开一条道，家丁依旧一脸冷硬线条，抱拳施礼道：“见过荀君。敢问可有玉符么？” 荀续手一伸，掌中亮出一枚玉符来。 那家丁的脸庞瞬息之间便春暖花开，退到一边恭恭敬敬大声喊道：“欢迎嘉宾——” 带着身后无人，一躬到地。 荀衢一挑眉，暗道：“有点意思。”手一抬道：“诸位切莫如此大礼。” 那家丁道：“恭请嘉宾入小店。” 荀衢点点头，带着众人进门。 门口立着一张屏风，严严实实地挡住内中的种种情况，走过屏风，才看到两边走廊上摆放着风铃、花卉，每走上一小段，便有一幅字画，都只是寥寥数笔，轻描淡写地勾勒出梅兰竹菊来。 字也写得好，诗句多是诗经或者楚辞上的名句，一路过来，看得十分舒服。 穿过走廊，正入花厅。 花厅中摆放了许多坐席，已经有不少人坐在上面了。 荀衢放眼看去，大多都认识，皆是颍阴城和周边长社、阳翟等地的名族和富户。 打了几声招呼，荀衢寻了一边落座，正好在长社钟家和阳翟辛家中间。 都是老朋友了，荀攸跟钟家的钟繇从小就认识，他的妻子又是辛家的姑娘，一落座便熟络起来。 两家来的都不是家主，钟家来的是钟繇和他的弟弟钟演，辛家来的是辛评和他的族叔辛翼。荀续对于钟繇和辛评甚是好奇，专注地听了许久他们和荀家众人的对话，不由得感叹，这年头正是乱世出豪杰，四个人没有一个是省油的灯，尤其是钟繇和辛评，钟繇内敛而暗藏锋芒，辛评张扬而气场十足，不愧是在一个大时代中留名之辈。 说这话，有陆陆续续进来了十来人，花厅之中忽然响起几声红牙檀板的声音，众人纷纷听了话头，便听到有人曼声吟诵： “醉饮山林， 自是闲暇白云间。 笑红尘， 总是爱恨贪嗔痴。 若问人间逍遥在， 风生之谷， 客从山来。” 众人面前的屏风从中打开，一个身着素白深衣的青年右手一晃，“啪——”地一声展开折扇，上面写着四个大字—— 风谷来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