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因果

    天亦祈嗤笑一声，舒家人还真是够无情的。天亦祈知道事情不会这样简单，他看得出舒然当初不是失踪，而是已经遇害，凶手大概就是最近被害的几人。但他不懂的是，既然她是两年前被害，为什么会到现在才报仇。

    而事情的原委，在女孩消失的那一刻，天师从她眼中看到了那不算遥远的过去。

    无人问津的有钱人家小姐，每日只能与书为伴。她喜欢一个人静静地坐在树荫下看书，直到那一天，那个女孩闯进她的世界。女孩开朗而活泼，即使是不喜欢说话的自己，也不由喜欢上她，她喜欢女孩那双不参任何杂质，干净澄澈的眼睛。两个人很快成为了好友，每天中午都会约在学校南边的林荫道见面。

    那一天，女孩兴奋地对她说：我交男朋友了。她突然觉得难过，但还是笑着问她对方是谁。女孩说出的名字让她惊讶，而后是担忧。那个男生她认识，因为前几天他曾对她说过喜欢。她劝女孩不要放太多感情进去，女孩拍着胸口叫她放心，说她在她心中才是最重要的。

    可是后来一切都变了，女孩开始不再去那条林荫道，她偶尔会看见女孩和男生拉着手走过校园的身影。她依旧每天中午去那里，她也不知道那算不算等待。不知道过了多久，女孩终于再次出现了，她高兴地迎上去，却被用力地推倒在地，她疑惑地抬起头，看到女孩满脸泪痕的时候惊呆了。女孩大声地哭喊着为什么，责备她的欺骗，最后女孩丢下一句绝交，转身头也不回地离开，从始至终她只是呆愣地看着。

    后来她才知道女孩分手了，那个男生对女孩说他喜欢的是她，她才明白为什么女孩那么难过。她没有去解释，她已经习惯了承受。她们渐渐成了只能擦肩而过的陌路。

    她知道男生又交了新的女朋友，知道女孩还是不停地追逐着男生。她只是默默地看着。

    那个傍晚，她留在教室看书，回过神的时候天已经灰蒙蒙。收拾好书包走出教室，突然听到楼上传来巨响，她疑惑地望向楼梯上方，一个黑影突然从楼梯上滚了下来，撞到墙壁后就不再动弹。她吓了一跳，跑过去一看，才发现摔下来的竟是女孩。她慌张地想抱起她，只是楼梯上走下来五个人，她认得其中一个是男生现在的女朋友，意识到什么，她急忙把女孩护在身后。

    “她看到了。”一个人说。

    “怎么办？”另一个人说。

    “她会去告状的！！”一个人大叫。

    她恐惧地看着她们，有种逃离的冲动，可想到身后的女孩，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然后，她奋力推开面前的人，冲向黑漆漆的楼道，身后很快有人追了过来，她松了口气，这样一来女孩就有救了。不自不觉跑到了偏僻的南边，她惊恐地望着黑漆漆的树林，想要找个藏身之处，慌乱中却被地上的石头绊倒在地，身后的人很快追了上来，将她围在中间。她望着她们在月光下森冷残酷的眼眸，坐在地上一步步后退。

    她看着她们举起石头，看着她们把石头砸向她，她哭喊着挣扎着，却只换来更为残忍的对待，她睁大眼望着她们脸上残虐的快感和疯狂的笑容，咽下最后一口气。

    回忆到这里就结束，天师不懂爱情是什么，所以他不懂jiejie回忆里的女孩为什么会为了那个男生舍弃和jiejie的友情，在他看来只觉得难过，为那回忆淡淡的悲伤难过。

    “据调查，舒然的好友孟语衣在其失踪后第二天早上，被发现昏倒在教室外的走廊里，经过抢救后虽然保住了性命，却一直昏迷不醒。据说前不久才醒过来，一个月前回到学校上课，却发生了不少事故，但每次都逃过一劫，如有神助。”天明报告着调查到的消息。

    “哦~”天玄耀意味深长地应了一声，修长有力的手指翻过面前的资料。舒然死后并没有进行报复，这说明她并没有怨气。没有怨气的鬼又如何能称为厉鬼，也难怪之前一直查不到蛛丝马迹。这样看来，她之所以两年后杀害那五个女生，应该和刚醒过来的孟语衣脱不了干系。哼笑一声，天玄耀扔下手里的资料。被揭发的恐惧让她们无情地杀害了无辜的目击者，原以为这样就可以高枕无忧，却没有想到晕迷了两年的人会再次清醒，因为害怕被揭穿，内心的恐惧再次爆发，于是千方百计地制造偶然事故，却没想到对方竟一次次逃过。然后当年参与的人一个接一个死亡，在死亡恐惧的笼罩下，她们想到了当年惨死的女生，对于生的贪婪让她们陷入无限的恐惧中，于是她们想到了天家，然而却始终逃不过上天的惩罚。真是可笑的人性啊，只要用一生一死两个字就能概括，贪生，怕死，然后极度地扭曲。

    “继续好好盯着他，下去吧。”天玄耀起身望向窗外姹紫嫣红的花海，对身后的人下令，天明微一躬身，退出书房。

    天师做了一个梦。梦里有大片大片的绿，葱葱郁郁的叶遮住了阳光，投下一片阴凉。从树缝漏出的阳光下，女孩微笑着望着身旁的女孩，她们依偎着，低声地交谈着，虽然听不到，但是他依旧能感受到她们之间的欢快温馨。他看到女孩抬起头，朝着他的方向露出如五月阳光般灿烂的笑，那一片绿却离他越来越远，最后变成浅浅的黄色，定格在脑海中。醒过来的时候，周围只有风吹叶动的声音。天师抬头望头顶的树叶，可以看到从树叶缝隙漏下来阳光，金色的跳跃的，和梦中浅浅的黄一样，都是暖暖的颜色。

    起身，天师对着那张石凳笑着说：“再见再见，不再见。”然后他转身离开那条林荫小道。身后，树枝在风中轻轻摇晃，像挥别的手。

    女孩对他伸出手的时候，他之所以没有躲，是因为他知道女孩不会伤害他，他还记得第一次见面是女孩微笑着轻柔自己的头的动作，那样轻柔温和，那是双带给他温馨的手。

    学校里短时间内死亡了五个学生，引起了极大的轰动，但由于死者的死亡方式都十分离奇，又类似意外，毫无线索可寻，久而久之警局只能当做是意外结案。

    那之后不久，学校修整南边的树林，竟在一棵树下挖出一具骸骨，经验证这正是两年前失踪的女学生的骸骨，人们不由纷纷猜测这具骸骨和最近离奇死亡的五个女生之间的关系，一时间学校里谣言四起，人心惶惶。

    “哇~~~~好可怕啊~~~~”放学铃刚响，教室里还有很多学生，几个女生围在一起，不厌其烦地讨论着最近学校里发现的骸骨，一边说一边缩成一团大叫恐怖。

    天亦祈烦躁地踢了桌子一脚，不管身后因为巨大的响动而失声惊叫的人，提起书包往外走，那群女生吵得他烦躁不已。一路上，到处都在讨论那具骸骨，他觉得心里就像点了一把火，越烧越旺。这里也是，那里也是，到处都是，吵杂无知的人，让他厌烦到极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