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捉摸不透

    再见这林如玉，却是一身正红色衣裳，放在这一屋子人中顿时锋芒毕现，心中更是毫无将沐如锦这正妻放在眼中。

    “jiejie还有何事？”林如玉脸色颇为不善，但只一瞬便换了副笑脸，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锦瑟顿时怒意横生，这林姨娘却是半点规矩也不懂，竟敢穿着只有正妻才能穿的正红色见人，岂不是欺少夫人不配为正妻？

    正欲站出来斥责林姨娘，却被沐如锦抬手阻止，锦瑟也只能重新站于人后，待少夫人自行处置。只是心中不忿却并未减少分毫。

    “meimei好不容易来一趟，怎能这般就走，岂不是显得jiejie我忒的小气？莫非，meimei不愿意见到jiejie，不愿陪jiejie说说话？”沐如锦神色中全是委屈，但话中却意指林如玉不懂规矩，平时竟不来此处请安。

    沐如锦和林如玉眼中迸出刺眼的火花，空气，顿时又凝滞了些。

    “jiejie说哪里话。meimei只是不想扰了jiejie休息，故而才急着告退。若是惹得jiejie误会伤心，便是meimei的不是了。”林如玉倒也不愿就此与沐如锦撕破脸皮，毕竟她有更重要的事要做，不能因小失大。

    “meimei何须见外，你我都是一家人，今后要共同伺候夫君，还需同心协力才是。”

    “jiejie说的是。”林如玉眼中闪过一丝不屑，却也不再顶嘴。

    “既如此，meimei若是无急事，不妨多坐一会儿，也让jiejie好好款待诸位meimei。”沐如锦隐住了眼底的锋芒，心中却道：好个楚王，当真是好算计。

    “那便打扰jiejie了。”林如玉看着沐如锦面带笑意目光和善，却突然有一种被水兜头泼下的感觉。这种感觉很奇怪，来的也更加莫名，只是，见沐如锦不动声色的饮着茶水，她却觉得自己的一切似乎都被看透了般，任何秘密都无法藏住。

    当然，她相信她的目的绝不会被人察觉，毕竟她一直小心翼翼从来不敢透露一丝一毫。只是，这个沐如锦却让她很不舒服，心中暗道，为何从前便未发觉，这人竟如此的不好对付？

    而此时，阆仙苑中。

    “回少爷。今早少夫人去了夫人处请安，似乎，受了些伤。”

    “受伤？可知伤势如何？”

    “此事老夫人严令不得外传，奴才多方打听，才得知些细枝末节。听说是少夫人为夫人敬茶，夫人却将茶水尽数泼到了少夫人的手上。少夫人的手被烫红了一大片，怕是要养些时日才能好，只是，也不知会否留下伤疤。”

    苏衍皱了皱眉，神色却更加寞落了些。他深知事故之后，母亲对她心存了芥蒂，却不知，母亲竟已恨他至此，却将气撒在了他妻子身上。

    “少夫人情绪如何？”苏衍也不知为何，竟然隐隐的开始关心起了沐如锦的心情，生怕她受了委屈想不开，做了什么傻事。

    “回少爷，少夫人她。。。”宝钱犹豫了一下，正在组织语言。

    “她如何了？”苏衍见宝钱犹豫，以为沐如锦出了事，心中竟焦急万分，说着起身就要朝倚云阁而去。

    “少爷，少夫人她将院里的姨娘和丫鬟奴才婆子们都叫去了大厅，正搁那跪着呢。”宝钱说出来自个儿也不大相信。

    他打小伺候少爷，常在少爷身边，自然也知道少夫人是个什么性子。只是如今少夫人突然变了个人似的，怕是少爷也是一头雾水吧。

    “哦？”苏衍停了脚步，却突然对这事儿来了兴趣，于是重新坐下，招宝钱上前，问：“人都到齐了？”

    “柳姨娘称病未到，只是让身前的丫鬟连巧去少夫人处告了个假。”宝钱说着脸色有些奇怪。

    “柳芊芊？那人的性子确实不会买如锦的帐。”苏衍不知不觉的对沐如锦换了称呼，只是自己却不得而知。

    “可是少爷，少夫人她。。。让连巧将柳姨娘。。。抬过来见她。”宝钱说着，突然觉得这少夫人未必就是如之前所见那般的好说话。之前那般不管不问，怕只是人生地不熟所以才一再忍让吧。

    “咦？”苏衍摸了摸下巴，似笑非笑的表情正显示着他诧异的心情。即便是昨夜也见过了与平时不同的沐如锦，却发现此时竟又有了新的感受。

    想想昨夜小妻子媚眼如丝水波流转的问他‘夫君不欢喜吗’，他竟是说不出半句责备或是安慰的话。

    与从前的妻子相比，苏衍从中察觉出了一些从前从未有过的情绪。不知为何，他脑中竟凭空冒出了一个词语－－－善变。却不知这是好还是坏。

    苏衍转了转茶杯，心中却开始希望这小妻子千万不要是苏启派来监视他的，否则，即便是他不愿，怕也定是要兵戎相见了。

    “如果，她真是我的妻子该有多好。”苏衍喃喃自语，却突然被自己的想法给惊的瞬间失神。

    如果。。。真的。。。是妻子。。。

    苏衍努力让自己平静。却不明白自己为何会有这般想法。

    自己已是废人一个，这沐如锦便真是自己的妻子又能如何？不过是害了人一生罢了。

    青春易老，一个如花似玉的少女要如何会陪一个废人蹉跎一生？

    想到此，苏衍对于苏启的怨恨便又加深了一层。

    若不是因为他，二哥如何会身死？若不是因为他，母亲又怎会恨他？若不是因为他，自己又怎会成了废人？若不是因为他，他又如何连爱一个人都成了奢望？

    “苏启，你尽管好好活着。终有一日，你会尝到与我，与二哥同样痛苦的滋味！”苏衍紧握拳头，眼中迸发的是灼烈的仇恨。

    “少爷？”宝钱看着苏衍眼中的恨意，心中有些害怕，但更多的却是对少爷的担心。

    若不是一年前的那场惨剧。少爷应该还是这逍遥侯府嫡出的少爷，享着富贵荣华，娶几个如花美眷，然后，无论是继承爵位还是辅佐二少爷，将来都是个不错的选择。

    可是，一朝之间，天翻地覆，二少爷客死他乡，五少爷却落了一身的伤病回来，还要忍受着侯爷和夫人的埋怨与恨意。就是那些不知死活的奴才都总在背后乱嚼舌根子。

    如今见少爷这般模样，怕是对少夫人有心有情，却又不敢越界。毕竟。。。

    “走，我们也去瞧瞧，这少夫人要做些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苏衍也知自己失态，立刻便将情绪控制住，放下茶杯，嘴角一抬，露出一丝难以捉摸的笑意，起身直往倚云阁而去。心中却还想着，以后定要多多关注这个突然间让他看不透的小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