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夜里的不速之客
陷入梦境的罗亚凯是被一些轻微的呼喊声惊醒的，那些声音很沉闷，像是被子蒙住脑袋后发出的闷闷的呼喊。 他一下子睁开眼睛，警觉的把手扶上了腰间的警棍，那是他之前从银行保安丧尸那里抢到的，小臂长度，实心钢铁所铸，十分坚硬，外面包裹着一层黑色橡胶，在坚固之余还带着韧性。 他睁开眼后迅速打量起身边的环境，发现他们的暂时居所——防弹玻璃柜台隔间，是完好的，而小雪此时正站在防盗门前握着门把手准备开门。 “小雪！”罗亚凯立刻喊住了小雪危险的动作。 小雪回过头，稚嫩的脸上写满了焦急，她不敢私自开门，只好用手指着防弹窗外，罗亚凯转过身，才发现把他惊醒的罪魁祸首。 那是4个体型彪悍的男人，穿着短袖背心，此时正在与大厅里不断涌进的丧尸们艰难搏斗着。尽管他们脚下已经躺倒了好几具尸体，尽管他们身强体壮，手中还有着钢管和西瓜刀等“凶器”，但是也抵不过源源不断从门口涌进来的丧尸大军。如果再得不到救援，几分钟之后他们就会被丧尸们扑倒，啃得连渣子都不剩。 “救命！”“让我们进去！”“帮帮忙！” 沉闷的呼喊透过防弹玻璃下，大理石柜台上凹进去的交易窗口传来，伴随而至的还有丧尸们尽情的嘶吼声。 罗亚凯知道小雪之前的动作是为什么了，她想让这群人进入自己所在的这间小小的避难室。 但是，罗亚凯的目光落到了到了领头的那个光头大汉腰间，他裤兜里揣着一个带棱角的东西，鼓鼓囊囊的，看形状似乎是——手枪！ 罗亚凯目光暗了暗。 “把你的枪给我！”他对着交易窗口喊道，好让自己的声音能更好的传出去。 “什么？！”光头的彪形大汉显然不能接受这个条件，脸都涨红了。 “要么把枪给我，我放你们进来，要么你守着枪，死在外面，你选一个吧！”罗亚凯不为所动的继续开着条件。 “我……我……”光头男人狠狠地用手中西瓜刀劈倒一个扑上来的丧尸，随后看见了另外三个人期盼的目光。 “好！我给你！你快给我们开门！”光头怒喊道。 “先把手枪从这里递进来，我再给你开门。”罗亚凯隔着防弹玻璃用手指了指自己身前呈长方形弧度凹陷的交易窗口。 “你！”光头额头上的青筋在不断跳动，整张脸涨得通红，“你别太过分！” “随便，我不强迫你。”罗亚凯双手抱胸，眯着眼睛盯着窗外的四个男人。 防弹窗外面的情况越来越危急，四人已经被丧尸逼进了狭小的空间，背后紧贴着柜台，脚下的尸体几乎堆成了小山，“好！给你！******你赶紧给老子开门！”光头怒吼一声，一把从兜里掏出手枪塞进了交易窗口里，然后看也不看带着身边的兄弟们在丧尸群中往防盗门的方向挪去。 罗亚凯伸手把手枪从柜台窗口里取出来，熟练地把弹匣卸下，子弹一颗颗取出揣进兜里，随后把空弹匣装回，手枪举在手里，对准防盗门。 不是他想贪图对方的枪，而是在这末日里，往日的道德标准不复存在，人与人之间不得不防。 “小雪，准备好开门。”罗亚凯吩咐道。 小雪早就想要开门救外面的那几个人进来，因为罗亚凯不许，只能一直握着门把手焦急的等待着，此时听到罗亚凯允许开门，顿时屏住呼吸，攥紧门把手，仔细的听着门外的动静。 隔着门板，细微的声音传来，在一片丧尸的嘶吼声中，男人战斗时的呼喝声逐渐接近，更近了，快要到达门外了！ “就是这时！”小雪猛地一拧把手，门随后被立即撞开，方脸和大鼻子拖着另一个伙伴从门外滚了进来，接着断后的光头也后退一步进入隔间内，手里的西瓜刀狠狠地把尾随而至的丧尸劈回去，然后猛地关上了门，上了锁。 “砰砰砰——”门外不断传来撞击声，被关在门外的丧尸们坚持不懈撞着门，想要把门撞开好进去吃里面活生生的人。 几个壮汉立刻从地上爬起来顶住门，生怕门被撞开了。 “小雪，回来。”罗亚凯手中的枪看似无意的对准了光头。 而此时的光头也看清了这个救了自己的男人，他穿着迷彩服，全副武装，冷硬的脸庞上满是警戒的神色，于是不着痕迹的把搭在小女孩肩上的手缩了回来。 小雪听话的从门口跑回罗亚凯身边，躲在他身后攥住他的衣角，偷偷的露出一个脑袋,长长的黑色马尾垂在肩头。 隔间外的丧尸门在撞了一会门后，开始对毫无反应的防盗门失去了兴趣，陆陆续续摇晃着离开大厅，与街道上的丧尸们汇合继续游行，只留下满地的尸体静静的躺在银行的大理石地板上，流淌着红褐色的粘稠血液。 在大厅最后一个丧尸迈出银行大门后，隔间内的六个人终于松了一口气。 罗亚凯打量着眼前的四名壮汉，为首的是那个光头大汉，浓眉大眼，一个青色的纹身从耳侧一直延伸到肩头后背，胳膊上是鼓胀的肌rou块。他身后的三个人也同样彪悍，一个方脸寸头，一个大鼻子厚嘴唇，还有一个胳膊上有一个老虎纹身，气势凶悍。 六个人相互对峙了一番，还是光头大汉先软下来，“嘿，哥们，现在都末世了，难得看见个活人，你叫啥？我叫吴彪，你叫我大彪就行。我身后是我兄弟们，砖头，黑鬼，老虎。” 三个大汉分别点头示意了一下。 罗亚凯把玩着手里的手枪，“我姓罗，你们的枪哪里来的？” 对面四人相互对视了一下，目光从角落里放着的鼓鼓的背包上扫过，“路边捡的，从一个警察身上。” “哦。”罗亚凯随口应了一声，把枪揣在腰带上，拉着小雪回到一堆纸箱子边，“天色晚了，睡觉。” 小雪蹲下把纸箱子拆开，铺在地上做了个临时床铺，然后看着罗亚凯躺上去，自己也乖乖的躺到罗亚凯旁边，蜷缩成一团。 在狭小的空间内，两方人各占据一边，小雪和罗亚凯在隔间里头睡着了，四个壮汉则守在门口的位置，或坐或卧也逐渐进入睡眠。 半夜，月亮慢慢爬上高空，洒下皎洁的月光照耀这残破的大地，街道上除了丧尸群行走时偶尔发出的“嗬嗬”声，其他地方都静悄悄。 光头大彪睁开了眼睛，伸手捅了捅身边的胳膊上有老虎纹身的同伴，伸手指了指熟睡中的小女孩。 老虎点了点头，神色凝重。 随后大鼻子厚嘴唇的黑鬼也醒来，差点踢到地上的一个废纸篓，被光头大彪在脑袋上拍了一巴掌。 三个人蹑手蹑脚的向隔间那头走去。 小雪迷迷糊糊中醒来的时候，感觉到自己被什么东西在腰间勒着拖动，顿时惊醒，睁大了眼睛。 “呜……”一双长满厚茧的粗糙大手捂住了她的嘴巴，让她喊不出来，事实上就算不捂嘴她也喊不出来，大汉四人组并不知道她是个哑巴。 小雪迅速看向周围，发现自己已经被名为“老虎”的大汉从隔间一段拖到了另一端，两只手被一条粗壮的胳膊困在腰间，嘴被捂住，挣脱不开，但这都不是最要紧的，最要紧的是那个光头大汉正蹲在罗哥哥身边伸手摸他的枪！而另一个厚嘴唇大汉已经抓住了他们装满食物的背包。 小雪顿时挣扎起来，本能的张嘴就想咬按在嘴上的手掌，但是她身体僵硬了一下，随后艰难抑制住想要咬人的本能，拼命挣扎。老虎赶紧使劲按住挣扎的小女孩，小女孩力气很大，他险些让她逃脱了。 光头大彪已经把手枪从熟睡的罗亚凯腰间抽出，插回自己裤兜里，举起西瓜刀，冷笑一声。 “不！不要！罗哥哥快醒醒啊！救命啊！”小雪被锁在老虎怀里，瞪着眼睛的看着，心里惊恐的呐喊道，拼命挣扎起来，脚踹在地上咚咚作响。 但即使是这样，罗亚凯仍然闭着眼睛均匀呼吸。 大彪高举起的西瓜刀在日光灯下反射着刺目的光芒，上面还带着之前沾上的丧尸红褐色的干涸血迹，眼看就要劈下。 “不要！快醒醒啊！救命！救命啊！”小雪心里呐喊着，眼泪涌出眼眶。 “咚——”一声巨大的闷响。 所有人都被吓了一跳，动作停止，目光转向声音传来的方向。是大厅里的一只丧尸，不知什么原因想不开了，奔跑着狠狠地撞向了隔间的防弹玻璃，脑袋在玻璃上撞得稀烂，粘稠血浆和白花花的脑浆和着一绺绺黑色头发顺着透明的防弹玻璃往下流淌，恶心非凡。 “切，真恶心。”光头大彪往地上啐了一口唾沫，转回身，准备继续刚才没完成的行动。 一双白皙修长，骨骼硬朗的手稳稳地握住了大彪粗壮的手腕，随后猛地一拧，“啊啊啊……”钢片西瓜刀顿时脱手而出，咣当落在地上。 原本熟睡的男人，不知什么时候睁开了眼睛，短头发下阴影里，青年脸上充满了冷酷，他随手一挥把蹲在他身前的光头壮汉掀翻，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甩了甩头。 “找死？”薄唇里吐出两个字，冰冷的男人抬起头看了看周围环境，最后把目光落在了牵制住小女孩的老虎身上，瞳孔一缩。 “妈的，别动！”大彪从地上爬起来，对于自己居然被眼前看似瘦弱的青年一手掀翻感到羞耻，他举着手枪对准罗亚凯的身子。 黑发青年看都不看他一眼，走向站在门口的老虎，此时砖头早已醒来，守在老虎身旁。 眼前的场景太过诡异，明明已经被****麻醉的青年居然醒了，而且醒了之后简直像是换了一个人。 站在一旁偷取背包的黑鬼莫名觉得后背发凉，不自觉往后退了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