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嫌隙
凤姐儿忙点了点头，刚想请王夫人往贾母那去。谁知林之孝过来回话道是已经查过了， 除了二门上的小厮多放了几个回去之外，其他各人各处都没有什么不妥的地方。 王夫人听了这话瞥了凤姐儿一眼。 凤姐儿心里早已有了准备，忙回道：“太太，我是想着大家伙正月里忙乎了一整个月，如今好容易得闲了，也没什么事了，便想着也让他们松快松快，就吩咐她们轮流着放人回去歇歇，具体是怎么做的我却并不知，只是没想到却会出了这种事。” 王夫人笑了笑，不置可否道：“咱们家琏二倒是体恤下人。” 凤姐儿听着这话不像，却也不敢多说什么。 王夫人见凤姐儿一声不吭，倒站起了，“先往老太太那去吧，已是晚了。记住，今天的事一个字都不许往外说，老太太年纪大了，别让她气恼着才是。” 凤姐儿并站了半的周瑞家的都忙点了点头，凤姐儿忙上前扶了王夫人，出了屋子便往贾母上房里来了。 因着早上的事做得极隐蔽，林之孝家的知道事关重大不准早上在场的那些人把事说出去，送了宝钗去王夫人那后趁着没人赶忙把事全告诉了王夫人。王夫人虽则看起来木木的，可是处理起事来却丝毫不含糊。因此整个府里除了几个管事的知道外，其他人就都 不知。只是这家里有一个人，是万万不能放在那其他人一道里的。 迎惜是个不管事的，别人的事通通不上心，唯有探是个处处留心的。今儿一见这太太并凤jiejie这么晚过来就已经觉得不对劲了。早饭刚吃了两口，老太太就道已是饱了，众人也忙放下了筷子。太太劝了几句，老太太却就当没听见，什么话都没有。 吃过了早饭，凤jiejie照常说了几个笑话，可却都是不咸不淡的，老太太也不似往常那样引着凤姐儿说笑，原先还有着薛姨妈在旁凑趣，只是今儿薛姨妈并宝jiejie却迟迟都没有过来。风jiejie也没人帮衬着，那话儿是越说越干，真是说不下去了，还是自己忙嘲弄了她两句，这才过去了。只是今儿的事，倒的确值得思量了。还有这秦jiejie林jiejie，怎么这会子还没有过来，难不成睡迟了吗？这要是来了，这气氛也能好些。探心里刚过了这档子事，淑君黛玉二人就进来了。 黛玉淑君二人一进了贾母上房就觉得气氛不对劲，每个人都是默默的，风姐儿也似似有千般心事的样子。虽则贾母还是嘘寒问暖的，只是在这环境里却更是坐不住了，因此只坐了一会儿便拉了拉淑君起告退。探等见了，也忙指着一事跟着一道走了。 一时贾母上房里也就剩了王夫人、邢夫人、李纨并凤姐儿婆媳妯娌四 位主子，贾母也不和众人说话，歪在罗汉上半使了个眼色给鸳鸯，鸳鸯会意，忙带着一屋子的婆子媳妇丫头们退了下去。王夫人、凤姐儿只觉得心里“突突”的，忽然之间呼吸就急促了。 “说吧，一大早的出什么事了。”贾母扶了扶头上的簪子淡淡说道。 邢夫人一听这话，忙把自己早上发生的事捋了一遍，再三肯定了老太太不是说的自己之后，心里一乐忙秉着看好戏的心态稳稳坐着。 李纨则还是面无表的眼观鼻鼻观心的站着，仿佛并没有听到贾母的问话似的。 只是王夫人却也是一副没事人的样子，双手交叠放在膝上，眼睛只盯着衣袖上的繁复花纹，好似想把那花纹看出真花来似的。 凤姐儿见了王夫人如此模样，便心知是自己“出头”的时候，手心里的冷汗都已冒出来了，心里冷笑了一声，抬头向贾母恭敬道：“老太太，这事我也不太清楚，正派了管家们在查，想等查清楚了一并告诉老太太。” 邢夫人一听这话，刚想说话排揎凤姐儿两句，一抬头发现贾母神色不似往常，忙掩住了口把话又吞了下去，差点咬到了自己的舌头。 贾母“嗯”了一声向凤姐儿道：“那好，这件事儿我就交给你了，你现在就去，好生查清楚了再来回我。” 凤姐儿听了这话倒是一愣， 不过马上就反应了过来，忙答应着退了下去。 凤姐儿刚走到后门口想掩上房门的时候，就听到老太太问道：“太太，说吧，今儿到底出了什么事。” 凤姐儿心里一喜，不过脚下却没有半分停留，忙往自己屋里去了。 凤姐儿一路飞走，一路吩咐跟着的小丫头四处传人，把几个处理着这桩事的管家管事娘子都招到自己院里来。一进了屋，就忙唤了平儿在她耳旁耳语了一番，平儿话听了一半，就变了脸色。待凤姐儿说完，忙点了点头一径去了。 不一会的功夫，除了还在外头挨家挨户搜查的赖大，其他几位就都过来回事了。 贾母上房里，王夫人见贾母放走了凤姐儿，只留自己回话，掩在袖子里的双手就越握越紧了。 贾母也不催她，只是半眯着眼正了正子坐好。 王夫人深吸了一口气道：“老太太，今儿清早林娘子进府的时候，在穿堂里发现了贾瑞。” 王夫人话音刚落，李纨的眉头就跳了两跳，手里的帕子越拽越紧。 邢夫人很想开口，可到底还是憋了回去。 贾母“嗯”了一声，其余的话还是一句没有。 王夫人不知道老太太已经知道多少事了，原本还想瞒着些薛家的事，可是越说到后来越是无法，只好狠了狠心一桩一桩说了。王夫人每说完一句话每顿一顿， 贾母都是“嗯”一声。贾母的语气也并不严厉，表也是平常。可是那一声却好似一把刀割在自己的心上。在巨大的压力之下，王夫人总算是说完了她自己知道的所有的经过。 过了半晌，贾母才开口道：“受了惊吓的几人怎么样了 “已是派人请大夫去了，怕是已经到了。”王夫人回道。 贾母又是“嗯”了一声，却又不再说话了，只是静静坐着，眯着眼睛不说话。李纨在一旁已是站了半了，不由得脚下已有了些发虚，只是死撑着罢了。 倒是那邢夫人听下这一篇事来，心里乐不可支，觉得比听戏还有趣，倒是越坐越有劲了，只是面上不能表现出来罢了。 且说那沁芳院里，黛玉淑君一回去，庄嬷嬷就递上了封信道：“小姐，这是陆管家叫人送来的，说是急事，请小姐马上拿个主意。” 黛玉听了这话，忙跟淑君打开了信，虽则只有草草的几句话，却都是吃了一惊。 淑君刚想说话，就被黛玉掩住了嘴拉进了卧房，李嬷嬷庄嬷嬷见状都跟了进来。 “meimei，这益新怎么会让人砸了？”黛玉一松开手，淑君就急道。 淑君话音一落，庄嬷嬷李嬷嬷二人都是面面相觑，这是什么事？ “这如今也说不好。”黛玉摇了摇头道。 淑君刚想开口，只听外头疏影道是平姑娘来 了。 黛玉听了忙让请进来。 “秦姑娘，林姑娘，不知道益新有没有被林姑娘买下？”平儿一进了卧房，施了一礼就问道。 “平jiejie，益新的事我已是知道了，这到底是出什么事了？” “这究竟出了什么事，我们也是不知，只是琏二爷已是出去料理去了，若是得了信，必是会马上来告诉姑娘的。”平儿回说道。 “那替我谢谢你们主子了。” “林姑娘客气了，我家主子不得空亲自来，只是想问林姑娘一句，这益新买下来了不曾？” 黛玉摇了摇头，平儿松了一口气道：“那就好，林姑娘，我家主子还急等着我回话，我先走了。”就一径走了。 淑君看着急匆匆的平儿道：“这是怎么了，薛家出了事凤jiejie这么忙活做什么？难不成还出了别的事不成？” 黛玉此时却是无心理会这些事，忙唤了疏影天影等人过来商议事体。唯有庄嬷嬷并李嬷嬷等人却是上了心，对视了一眼便急急走了。 凤姐儿早已听完了林之孝、赖大家的并林之孝家的回话，却没有往贾母上房去。 “” 凤姐儿听了这一声儿忙道：“怎么去了这么久？” “，林姑娘并不曾买下益新。平儿凑到凤姐儿耳边回道。 “这就好，这就好”凤姐儿悬了半的心总算是放了下 来。 “还有，，这益新被砸的事她早已经知道了。” “消息这么灵通？知道为了什么吗？” “也是不知”平儿摇了摇头道。 “你在家守着，琏二爷肯定是会叫人传话儿回家的，若是有什么信儿赶紧告诉她们知道。” 平儿忙点了点头。 “我先过去了，老太太那里还有一场呢” “，太太今儿这么难为，这——” “她何时难为我了，这事儿她最先知道，怎么做做什么也都是她嘱咐的，料理的。我只要把事结果查清了回了老太太就完了，这里头，没有我的事”凤姐儿冷笑一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