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洒脱
梅姨娘一如既往的温和,拽着她的手就问她伤的严重不严重,“姨娘也是逼不得已才出此下策的,你爹素来心疼你,只要用点苦rou计,他就不会罚你了。” 知晚蹙眉,她爹一直没有要罚她的意思好么,要不是她硬拽着她下去,她半点事都不会有,知晚点点头,“我知道姨娘疼我,一点小伤,不碍事的。” 梅姨娘又问知晚这一年都在哪里,府里的人怎么都找不到,知晚根本答不上两句,姚mama进来道,“姑娘之前踢毽子的时候,不小心撞了凳子,磕在了桌子上,撞坏了脑子,有好些事都不记得了,好在人没事,不然奴婢都不知道如何跟侯爷和姨娘交代。” 梅姨娘听得诧异,随即瞪着知晚道,“你就喜欢踢毽子撞凳子,在府里都撞了好几回,在外面还不安生,好在是没事,大夫说什么时候能好?” 知晚摇头,梅姨娘就不再问了,转而道,“后天你就出嫁了,虽然不一定嫁的成,可就怕万一啊,这回越郡王像是来真的,上门催侯爷就不下七回了,应该不会退亲了,你逃婚让太太置了气,那些陪嫁看着丰厚,其实并不值几个钱,若是幌子,随便怎么折腾都行,要是真的嫁了,到时候吃亏的是你啊,姨娘没什么本事,好在你爹疼你,正巧他也在家……。” 知晚蹙眉,这话是好意,可是怎么听着那么的奇怪呢,再加上之前茯苓说的,秦知姝会怂恿她去跟侯爷告状,梅姨娘常说侯爷偏疼她,她就多疼秦知姝,这也说的过去,可没有哪个娘会怂恿女儿啊,既是为了她好,侯爷疼她。直接去告状不就好了,为什么要她去? 姚mama端着茶水过来,笑道,“四姑娘腿还疼着呢。嫁妆的事,她也不知道,有奴婢照看着呢,明儿奴婢会去看看,也好心里有数,不过梅姨娘也别太担心了,姑娘这回准嫁不成,嫁妆就是没有,也不碍什么事,四姑娘会在府里多留些时日。好好孝敬您呢。” 梅姨娘眸底闪过一丝暗芒,一闪而逝,笑说,“不嫁甚好,听说你在大街上把越郡王都给吓跑了。想来是不敢娶你,回头姨娘求求你爹,让他给你挑门好亲事,你有这份孝心,姨娘心里有数,女儿家还是有个妥当的婆家好,你好好歇着。姨娘明儿再来看你。” 姚mama送梅姨娘出去,回来时,听到茯苓抱怨说梅姨娘偏心,姚mama赏了两个大瞪眼,“偏疼这事有什么好说的,人心原就是偏的。姑娘有侯爷疼着,比什么都强,要是梅姨娘再偏疼姑娘,往后五姑娘还指不定怎么恼姑娘了,再说了。姑娘如今也大了,将来出了嫁,万事还得靠自己,谁的偏疼都没夫君的疼爱重要。” 茯苓撅着嘴,“可姨娘也太偏心了,你看姑娘的首饰盒里,就三支簪子了,这叫姑娘怎么戴,以前拿了就算了,反正姑娘不在,可姑娘都回来了,也不让五姑娘送几只来,从小到大,姑娘得了点好东西,五姑娘没有,最后要么侯爷给五姑娘也补上一份,要么姑娘的最后成五姑娘的了,太过分了!姨娘总是叫侯爷别偏疼姑娘,她自己就却做不到,我都怀疑姑娘是不是姨娘亲生的了……。” 茯苓说的小声,姚mama还举了手,恨不得打她,茯苓忙闭了嘴,姚mama骂道,“姑娘不是姨娘生的,难不成是石头里蹦出来的?!你小小年纪懂什么,五姑娘是姨娘带大的,姨娘自然多疼她些,姑娘不同,早些年,府里还有位姨娘,七个月的身子小产了,侯爷心疼她,把姑娘抱给她养过两年,那些事,你们那会儿小,知道什么,往后别再提了。” 茯苓撅嘴,“我不说了就是,我去找白芍说话。” 茯苓溜了出去,姚mama还骂了她两句,转而去拿了首饰盒,看着里面三支簪子,姚mama的脸色也难看,“姑娘,簪子的事?” 知晚摇头道,“算了吧,我逃婚,她替我上了花轿,这些簪子就算是弥补了。” 姚mama点点头,她们才回来,还是安分点好,就把梳妆盒又放回了远处,打了水来给知晚净手。 外面,两个丫鬟端了饭菜来,四菜一汤,两荤两素,知晚尝了两口,味道还算不错,吃过午饭之后,姚mama又端了碗药来给知晚服用,知晚捏着鼻子灌了下去。 因为膝盖受了些伤,知晚就没出门了,她没那个心情,她好想两个孩子,不知道怎么样了,看着她对着窗户闷闷不乐的,姚mama笑道,“放心吧,不会有事的,要是有事,会来侯府告诉姑娘的。” 知晚笑着点头,打算小憩会儿,只是才闭上眼睛,又有人来了,而且很急,“四姑娘,宫里来人了,让你去接旨!” 知晚颇不耐烦,赶紧起来换衣裳,整理发髻,匆匆忙忙的带着茯苓去了正屋,屋子里侯爷,钱氏,还有老太太都在了,等知晚进屋,定远侯就道,“小女到了,烦请公公宣旨。” 公公瞅着知晚,左右瞄着,眸底闪过疑惑,“侯爷,她果真是四姑娘?” 定远侯蹙了下眉头,“不敢期满。” 公公又多看了知晚两眼,皱眉疑惑道,“怎么外间都传言四姑娘粗鄙不堪,两句话就吓跑了越郡王,皇上听闻后特地让咱家送了套首饰和胭脂水粉来,还特地带了专门给后妃梳洗打扮的嬷嬷来教她妆扮,可这会儿瞧四姑娘薄施粉黛的样子比那些郡主公主也不差什么啊!” 钱氏忙邀功道,“之前四姑娘离京在外,也不知道跟谁学的打扮,回府也吓了我们一大跳,赶忙的就找人教了,不曾想还惊动了皇上……。” 公公满意的点头,笑道,“其实能两句话就吓跑了越郡王也是四姑娘的本事,皇上听了心情很好,这样的事往后可以多有几回,皇上龙心大悦,我们做奴才的也跟着沾光。以后出嫁了,还多请四姑娘管教管教越郡王,免的他隔三差五的闯祸,这京都就太平无事了。得,我话太多了,这圣旨咱家也不宣了,赏赐的东西您收好。” 知晚忙叩谢皇恩,定远侯恭请公公出去,知晚瞅着那摆到桌子上的首饰,一套上等白玉兰花簪,足有十二根,价值不菲啊,那些胭脂水粉也很细腻。看的秦知姝和秦知妩都满脸妒忌。 知晚拎起首饰盒,发现还有夹层,打开一看,知晚整个人都晕了,再看胭脂水粉的盒子。也是双层的,知晚有种想去撞墙的冲动,你妹的赏赐! 看着那一朵绚丽的牡丹,定远侯抚着额头,皇上这是什么意思,送两套截然相反的头饰来,一套清丽脱俗。一套粗鄙不堪,这是要知晚人前清丽脱俗,遇到越郡王就粗鄙不堪吗? 秦知妩拿起夹层里的牡丹绢花,笑道,“四jiejie,连皇上都觉得你那装扮不错。往后还得多打扮才是啊,你要是不会,我和五jiejie可以帮你。” 知晚深呼吸,笑着道谢,然后俯身行礼。带着茯苓,抱着首饰回了檀香院,知晚想哭,她后悔今天吓唬叶归越了,敌人的敌人是朋友啊!她那么吓越郡王,皇上明着不赞同,私底下明摆着是喜欢的! 姚mama看着两套首饰也是极度的无语,想不到堂堂皇帝,还这么小性子,姑娘这是什么命啊,跟越郡王扛上两回,皇上就赏赐了两回,姚mama有些哭笑不得,“后天花轿抬进镇南王府,姑娘就得戴牡丹花,若是抬回来,就戴白玉簪。” 知晚觉得她要是嫁给了叶归越,这张脸迟早要毁了,把首饰一丢,知晚继续睡觉。 知晚以为自己在侯府只要安心待嫁就可以了,因为她没什么闺中好友,不必招待客人,可没想到第二天上午,她在屋子里绣虎头鞋的时候,有丫鬟急急忙进来禀告,“四姑娘,六姑娘让奴婢告诉你一声,有好几位权贵家的姑娘来给你送添妆来了,她们想看看你昨儿是怎么吓跑越郡王的,让你把昨天皇上赏赐的牡丹戴上。” 知晚抬头瞥了丫鬟一眼,嘴角划过一抹冷笑,一个个还真的把她当成猴呢,想看她杂技表演? 知晚把虎头鞋搁下,吩咐茯苓准备沐浴用水,茯苓撅嘴,“姑娘真打算妆扮给她们看啊?” 知晚笑道,“既然她们想看,我岂能不如了她们的意?” 茯苓只好去打了热水来,知晚舒舒服服的沐浴一番,又对着鸟翅铜镜妆扮一番,才画完呢,外面就有轻笑声传来了,知晚拿了美人扇遮着,直接走到门口迎接。 秦知妩没见到知晚,只见到面扇子,有些不悦,丑就丑,还遮掩什么,大家就是来看你丑成何种模样的,“四jiejie,你用扇子遮掩什么?” 知晚左躲右闪,等几位姑娘都近前了,知晚忽然丫的一声惊叫,把扇子一扔,张开血盆大口对着那几位姑娘,正巧这时,来了一阵风,知晚披散的头发飞扬。 “鬼啊!”有胆小的姑娘已经惊叫了,下一秒就晕了,因为知晚喊,“我想喝人血,给我喝……。” 几位姑娘包括秦知姝和秦知妩等在内都吓的脸色苍白,眼神呆滞,有些魂不附体,知晚耸了下鼻子,把胸前的头发拨到后面去,不屑道,“真扫兴,不玩了!” 知晚说着,转身回屋,想到什么,忽然又转了身,呲牙咧嘴一番,那几个姑娘腿软的倒在地上,知晚摇头笑,“胆子真小!我明天就要出嫁了,还有很多绣活没做完,没空陪你玩,你们想玩,以后晚上来找我,我陪你们玩,我给你们表演半夜用绳子吊着在空中飞,那阴森森的夜色下,能把人活活吓死呢……。” 知晚这回真回屋了,心里也舒坦了,想随意看她出丑,是要付出代价的,效果还算满意,知晚赶紧把脸色的白粉抹下来,又用茶水漱口,然后就在屋子里继续绣虎头鞋。 檀香院墙头上,一个俊朗的身影趴在那里,嘴角一抽再抽,难怪能把越郡王给吓跑了,这就是个傻子啊,还大半夜的装鬼,这女人要是娶回家,岂不是要天天闹鬼? 临墨轩,凉亭内。 一身雪青色锦袍的男子慵懒的靠在小榻上,手里抓着小果子,很有闲情逸致的往上抛入口中,冷风站在两米外等候,忽然开头道,“爷,定南伯世子来了。” 男子继续,忽然一只手伸过来,把那小红果子抢了,直接丢自己嘴里了,很是羡慕妒忌道,“你这日子过得真不是一般的洒脱。” 男子正是叶归越,斜了他一眼,笑道,“你胆子不小,上回来找我,被你爹骂的狗血喷头,还敢来?” 元皓笑的俊朗,打着玉扇道,“这回不一样,这回我是来幸灾乐祸的!我爹夸我还来不及呢。” 叶归越蹙眉,“幸什么灾乐什么祸?” 元皓凑过去,笑的贱兮兮的,“你老实说,你是不是有什么特殊癖好?方才我可是特地去了趟定远侯府,四姑娘果真是……。” 叶归越听到四姑娘三个字,整个脸就臭了,青黑一片,冷风凑上来问,“四姑娘除了难看点之外,还有别的毛病?” 元皓摇了两下扇子,才道,“毛病倒也说不上,就是胆子很大,我去的时候,她正装鬼吓人,六个大家闺秀被她吓的腿软,吓晕的都有,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咳,她说她很忙,准备出嫁,没空陪她们玩,今天只是小小的意思一下,等她出嫁了,让那群大家闺秀来镇南王府找她,大半夜教她们怎么扮鬼把人活活吓死……我觉得,跟她在一起久了,迟早会变成疯子。” 元皓说完,同情的瞥了眼叶归越,“你上门逼婚了六七回,就为了娶她做侧妃,郡王爷你的口味真的……很重!” 求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