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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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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时,王弘也瞟到了他们。

    他一撑杆,轻舟如箭一般疾驰而来。

    轻舟这一走,湖风疾驰,吹得两人衣袂猎猎作响。

    山坡上的众人,这时都看傻了去。这两人越近看,越是让人移不开眼。白裳的男子整个人仿若姑射真人,说不出的俊雅,说不出的容光照人,也说不出的高贵遥远。明明知道他已了这么大的儿子了,可看他那模样,仿佛还只二十出头。那被玉冠高高束住的墨发披泄在肩膀上,怎么看都让人砰然心动。

    谢宛本来心意已冷,这时面对着他,心又砰砰地跳了起来。她握紧湿滑的手心,哪里还移得开目光?

    至于站在他旁边的红裳少妇,虽然艳丽夺目。可那算什么?长得这般媚俗这般妖娆,哪里配得上谪仙般的王家七郎?如果是自己站在他的旁边,当更受世人艳羡。

    王弘含笑看向众人。

    他的目光,在扫过三个儿子时,微不可见的蹙了蹙眉。转眼,他看向王块,淡淡笑道:“原来族中来人了?”

    直到他开口,王块才从他的容光中惊醒过来,她连忙一福,唤道:“阿块见过七叔。”

    王块的动作优雅得体,颇有天下第一大世家嫡女的风范。

    她仰慕地望着王弘,等着他雍容地接见自己。

    王弘没有提步。

    他依然站在舟上,微笑地盯着王块,轻声问道:“阿块因何而来?”

    啊?她们千里迢迢而来,怎么连家门都没有入,七叔便质问起来了?虽然这种质问,让人生不出半点不喜之心。

    王块呆了呆,清声回道:“阿块听人说南山景美,又听到七叔在此,便想求见。”

    不等她说完,王弘淡淡打断,“说重点。”

    重点?她有什么重点?这些年来不管是皇室势力,还是各大家族的势力,都有膨胀,族长有点镇不住了,便想要他出山。

    可是这事,怎么也轮不到她一个末嫁小姑来管。她这次来,还真是因为好奇了,想要看看七叔,顺便,要是能通过谢宛把他带回族中,也算是立了一功。

    当然,最主要的原因还是好奇。

    王弘盯着王块,见她支吾半天也没有话出来,眉头不经意地蹙了蹙,他目光转向了谢宛。

    在他转眸看来的那一刻,谢宛的心跳飞快,她是在他的传说中长大的,早在懂得情事时,便对琅琊王七,产生了爱慕之心。她想见他,她想与他在一起,她想与他一道享受这世人的崇敬与荣光。

    也正因为如此,在王弘靠岸时,她已悄悄取下了面纱。

    此刻的她,露出的是自己绝美的真容。

    在王弘的目光中,谢宛盈盈一福,含羞唤道:“谢氏阿宛见过七郎。”她不想与王块一样唤他七叔,又不想唤他的字,那样太显生疏,便这般亲近而自然地唤了他一声七郎。

    听着这娇糯中透着温柔从容的声音,看着美人情意绵绵的双眸,王弘一笑。

    他这一笑极为灿烂。

    向着陈容的身侧靠了靠,王弘压低声音,软软地说道:“卿卿,又有一妇迷上为夫了,当如何是好?”

    他的声音软绵绵,有点得意有点撒娇。

    陈容瞟了他一眼,也是一笑,低低回道:“无妨,只要一句话,轩儿便能处理了。”

    一听到王轩这个长子,王弘脸上的盈盈笑意便是一僵。他磨了磨牙,道:“休提这浑小子。”

    陈容从善如流,他不要她提,她就当真闭嘴不语。

    可王弘却奈不住了,他扁着嘴,闷闷地说道:“阿容,你这个儿子真是妖孽,对付起父亲来也是手段繁多。。。。。。。我敢打赌,这次你失宠于我的消息便是他放出的,他就是想把水搅浑,从中寻到我的弱点,好使你与他一起联手对付我。”

    王弘头痛之极,忍不住伸手揉搓着额心,咬牙切齿地说道:“他定是从肚子里便记恨于我。”

    陈容自是知道,他所说的,是怀了王轩时,自己被王弘设计中的那一剑。

    提到这两父子,陈容也有点头痛,她无力地说道:“他的狡诈也是你教出来的。你不是经常说,世人智慧者千千万,你自己只能排上个第一百,轩儿如果智胜了你,才能勉强挤入一百之内吗?”

    他夫妻俩在这里喁喁低语,浑然把远方来的客人抛到了一旁。虽然这两人都长得爽心悦目,可这样也是不对的。

    王块蹙着眉,忍不住轻轻咳嗽一声。

    她的咳嗽声刚落,一侧的绝色少年已是懒洋洋地说道:“十九姐何必心急?我父母向来如此,他们自成世界,自得其乐,我们还是侯着吧。”

    谢宛听到这番话,心下一抽,她咬着唇,轻轻说道:“琅琊王七何等风流之人,怎么隐居山林才这些年,已浑然忘了人事世礼?”

    她这话一出,那绝色少年回过头来,他似笑非笑地盯着她,慢条斯理地说道:“这话错了。凭你们,用不着他拾起人事世礼来招待。”

    这话够狠够毒,一时之间,不管是王块还是谢宛,都涨红了脸。

    就在这时,只听得舟中传来王弘温柔的声音,“轩儿。”

    他的声音一来,王块两女便敏感地发现,绝色少年警惕起来了,他紧盯着自己的父亲,那表情如一只准备作战的猫。

    少年的这种警惕,王弘也感觉到了。他眉头蹙了蹙,忍不住冷声说道:“大丈夫行事,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五日后,你下山吧,到那红馆酒楼多看看,什么时候能处变不惊,什么时候再回来。”

    他这是训子。

    王块众人低头不语时,绝色少年恭谨中透着不耐烦的声音传来,“是。”

    王弘点了点头,道:“这两日,你便好好招待一下建康来的贵客。”交待到这里,他也不二话,手中竹杆一撑,那轻舟已是远远荡开。

    望着那两人相伴而去的身影,一个粉雕玉琢的童子头一伸,清脆脆地大叫道:“王七郎,陈氏阿容,你们不能只管生不管教。又自顾去玩儿,夙儿恼了。”

    这古里古怪的话,毫无礼貌的口吻,令得荡着舟的王弘不由向前一仆,差点跌倒在舟中。陈容连忙伸手扶住,她回头瞪着王夙,恼道:“夙儿,怎么说话的。”顿了顿,她对着大做鬼脸的王夙头痛地说道:“王家诗礼相传,你不可这般顽皮。”

    她的声音是响,可随着轻舟越荡越远,那声音也是越来越遥远。

    另一个童子从一旁伸出头来,他朝着兄弟大大的一点头,赞道:“做得好,不能让他们太逍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