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休养
“meimei放心好了,母后已经劝了六爷了。meimei身子见好,六爷也放心了。” 于是,闲聊了几句,静宜起身告退。此时窗外的玫瑰花香飘进,悠悠然的是唤着心的宁静与安逸。自嫁给他以來,她还是头一回感受到他所种植玫瑰包含的nongnong情意。 忽然,她回头,望着一旁端正站着的灵曦,淡淡道:“说说吧,怎么回事?” “为了能借此机会打压五皇同九皇的朝中势力,六哥让我跟余香通一句,又是金玉钱财地送,让她指证是两府主子所指派的。这才能将五皇同九皇暂时幽禁起來。六哥又买通了人,偷放余香出宫去了。” “真放出宫了?”她淡然道,“六爷可不是那么容易信任他人的。” “是啊。六哥早就想到了,余香毕竟曾是侍奉过霁妃的。哪天父皇解除了幽禁,他们必会找到余香以正今日之冤。所以早已在半路了结了她。”后想想,又道,“梦妃可别误会!六哥这么做,也是为了替梦妃出口恶气,并非借梦妃之事打压五皇和九皇的!” “我知道。是我提议他的。这一开始,便在我的计划之中。” “梦妃,您沒事吧?” 梦晴轻轻叹了一口气,道:“我乏了。” 灵曦忙道:“那奴婢陪梦妃去休息。”说着将她从贵妃榻上轻轻扶起。 双脚正要着地,却是另一个人扶了她一把。梦晴抬眼,不知他是何时过來的,只是惊讶得很,他总在她需要的时候出现。 “你身子弱,我來吧。”允璃不由分说,当即将我横抱起,往床边走去。尴尬地回过头时,灵曦早已不知何时出去了。 像是有无形的风吹过,身上本已由轻纱制成的衣服仿佛也跟着飘逸了起來。此刻,两个人的距离,是那么的近。似乎又回到了从前闲时,他抱着她施展轻功飞跃无数阻碍路时的快乐场景。 想着,眼泪早已在打转。原來,她和他,原來从一开始就注定了。 微微抬眼,恰逢对上他深情款款的眼睛,慌忙低下头,问:“这么早,就下朝了?” 他“嗯”了一声,温热的手掌轻轻握紧她纤细的手。梦晴一阵紧张,正想缩回了手,无奈他反而握得更紧了。 空气中,满是尴尬的味道。大约是很久都沒有这样相处过了。房中,那样静,静得她几乎能听到加快的心跳声。但表情上,还是轻易地掩饰过去:“六爷要是沒什么事,便去忙吧。妾身善在病中,不宜陪着六爷太久。” “可我想留下來。”他淡淡地说。 梦晴听说,有些惊讶:“六爷不需要忙公务吗?” “无妨。你也累了,身子也才刚好。府里的事,自会有静宜打理。如有不适宜,派灵曦去请章太医……” “六爷。”她轻声道,“你弄疼我了。” 允璃忙低头一看,被握紧的手不过一瞬间,便被捏得红彤一片。似是被火烤了一般,原本的白皙皆被红色所代替。 会意,忙替她轻柔着,那样细心和温柔,全然沒有了往日的冷寂。梦晴心中渐凉:“他这般待我,难道我还要这样小心眼地记恨于他吗?” “六爷是有什么话要同妾身说吧?”她试探地问,“妾身乏了。六爷有话便说吧,妾身洗耳恭听。” 允璃只轻叹一口气,眉眼间很是愧疚之意:“我知道你会恨我,说得再多又有什么用?” 说话间,他的语气已离她很近:“我只要你平安便是。” 她沒有回答,只是安静地坐在床上,始终不敢看他那双深藏温柔的眼眸。只怕她会想起从前,想起他的好时会心软,想起他的绝情时会心痛。其实她何尝不懂,这样打不开的心结,不过只是她自己想不开罢了。 玫瑰的花香,从窗外飘进來,一下一下地如杯中美酒,甜蜜而滋润了人的心田。只是这样尴尬的日子,要何时才能结束呢? 这样浑浑噩噩地过着,每日除了躺在床上养身子,便再无出过院门半步。于是,來自宫里的,府里的一些人,一些事,她也渐渐不去知晓了。 等到身子无碍,精神渐渐不再依恋那张床时,已是十月了。初冬,带着一丝寒冷的风,即将踏步而來。 梦晴站在门前,对着那抹金光灿烂的阳光直凝思了许久。彼时,那身蓝白相间如青花瓷般的衣裳席地,似散开的一朵纯朴的花儿,更显得她素雅无比。只是她的心,哪里还能如从前一般天真了? 灵曦恰巧走來,见她这般闲情雅致,不禁玩笑道:“梦妃好兴致!” 梦晴微微一笑,道:“许久见不得光了,今日难得出來一趟。” “也是,梦妃好睡得很呢!不过现下已经大好,六皇也总算是高兴了。” 正巧,有侍女报定康海來访。梦晴定了定神,应允了去。只见他一脸喜气地走进,规规矩矩地向她福了礼,道:“梦妃吉祥。” 梦晴和颜悦色道:“这一大早的,定公公有事么?” “奴才奉命來探望梦妃,向梦妃问安。” 她点头,答:“本妃安好,劳六爷挂心了。” 定康海听说,忙道:“哪里哪里,那都是梦妃的福气好!不像欢芜苑的那位。” 闻言,梦晴有些疑惑:“兰夫人怎么了?” “因着得罪了梦妃被关了闭门思过,沒想到被应允放了出來后,正赶上梦妃您养病。兰夫人不知悔改,出言不逊,还……还道梦妃您狐媚!说什么病殃殃了还能迷惑六皇……结果,又被六皇喝令继续闭门思过去了。” 她正欲回答,灵曦接口骂道:“她以为自己是谁呢,虽说是太后的远亲侄女,但到底还只是个庶出!况且位分不过是个夫人,就这样沒天沒地了!幸好六皇不曾宠爱她,不然她性比天高,整个六府还不是她说了算?” 梦晴忙拉住忍不住的灵曦,示意她不再说下去。 哪知定康海闻言,眼中早已充满了赞许之感:“灵姑娘所言极是。这六府啊,别说是姑娘,府中上下早已对她不满了!” “胡闹!”是梦晴喝了一句,顿时两人都住了口,心中忐忑不定,不知她为何缘由撒这么大的气。她只顾接道,“她再不好,终究是六爷的夫人,是你们的主子,容得你们这般你一言我一言地指责她么?灵儿,从前在仙缘府时,教你的规矩都忘了吗?” 灵曦忙道:“奴婢不敢。” 她又望向一旁低头不语的定康海,语气依旧冷漠:“定公公也是。好歹定公公自小侍奉六爷。身为一府公公,居然连主子奴才也都分不清了?若是传出去,丢的,可是咱们六府的脸!知道的呢,便说奴才们嘴多,爱嚼舌头;不知道的,还以为是静妃同本妃不擅**了,连六爷身边的公公也跟着沒个样子!” 梦晴的话过重,两人早已跪了下來求饶,面上皆是白如纸灰。稍稍静下心來,这才又换了一副和颜悦色的面孔,道:“起來吧,下不为例。” 二人听说,这才喏喏答应,再也不似方才那样不安分了。 “公公回去禀报六爷便是。” 定康海忙道:“是。”说完,并不急着离开,只消深呼一口气,眼珠子微微打转,这才道,“奴才还有一事。” 她点头,默许他说话。 “六皇说了,今晚要來梦妃处用膳。” 梦晴沒有回绝,只默默道:“知道了,本妃自会让小厨房准备下來就是。” “回梦妃,素來给六皇备膳的师傅手艺不错。六皇的意思,是想借梦妃院里的小厨房,让这位师傅为六皇同梦妃备下。”说着引领了一位师傅进來。 梦晴一眼看出,那便是素日自己在雍华宫当差时,父皇赏给母后宫里的厨子。想來定是母后的意思,想借着厨子的手艺,做一顿饭,拉拢她和他的距离。 当下跟着“嗯”了一声,缓缓道:“既然六爷都发话了,那本妃也就不好推脱了。既是照顾着六爷的平日膳食的,本妃该好好领这番情才是。” 定康海听她答应,更是欢喜:“如此,那奴才也告退了。梦妃也趁早准备一下,以便六皇过來吧。”又向那厨子道,“干好你的差事,可别出了差错!”这才徐徐退下。 过了一会,只觉无趣,便扶着灵曦的手走进内阁。灵曦见状,忙上前道:“梦妃是否该打扮一下了?” 她缓缓坐下,并不看灵曦,只淡淡道:“不必,这身衣裳很好。” 灵曦听说,微微皱眉:“可是,这会不会太素雅了?” “素雅么?”她冷笑,“我就喜欢素雅,刻意打扮了,有什么意思?又不是什么宫中大宴,沒必要盛装出席。” 灵曦见她执意如此,便不再相劝。 再见他时,已是傍晚。梦晴正立在两排侍女中央,眼睛凝视着院门的方向,并无任何表情。直到亲眼看到允璃漫步走进,才跟着带一干人行了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