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神秘身世
“但微臣听说,梦妃只不过是仙缘娘子的义女。既然是义女,那梦妃先前的身份,又是什么?” 闻言,允璃收敛了微笑,一副严肃地面向他,带着几分犀利的语气反问道:“难道唐卿认为,梦妃是个來历不明的女子,对本皇会有很大的威胁?” 唐士宗忙道:“微臣,当然不是这个意思。” “那唐卿,又是什么意思?你可要知道,对着本皇的面上公然揣测本皇的妃子,那可是死罪!你向來支持本皇,本皇对你自然是十分敬重。但,唐卿也别太过了头。何为君臣?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君臣之礼,还是应当分清楚的。” 为了一个女子,允璃竟然头一回与自己说这样重的话,可见梦妃在六皇心中的地位之重,堪能比之其心中所想要得到的整个江山。唐士宗明白,若今日不能将事情说个明白,那么他们多年的信任,也终会因为今日这样的互相猜忌,而生生毁掉。 整个书房由于门窗的紧闭,变得有些密不透风,给人以一种窗外一世界,窗内另一世界之感。但,允璃却十分享受这样的气氛,即使是在闷热如夏天,他也只望能从中找出一丝的沉静,來挑衅自己向來的冲动。然而,对于不常常进入的,诸如唐士宗这一类人,在如此紧闭而仿佛感受不到一丝空气的情况下,早已是有一种不能控制的累心。 唐士宗叹了一口气,又稍微抿了一口茶壮壮胆,平复了因四周浮起的心中起伏不定的澎湃,这才低声说道:“六皇若不忙,可否听微臣说一个故事?六皇听完后,自然就会明白,微臣为何要那样问了。” 允璃点头,但表情仍不自然地说道:“本皇洗耳恭听。” 夜,一切依旧,该繁华时繁华,该宁静时宁静,似乎总是沒有太多的区别,不需要太多的语言去修饰。而当允璃拖着沉重的脚步,心中带着一具沉重的任务回到了上仙院时,只见烛光微弱地照耀着,她支身坐在床檐上,面带微笑地绣着什么,丝毫沒有注意到他已渐渐走來。允璃也沒有唤醒她,只坐在了她的身边,面色沉重地看着她。 “六爷,您回來了?”她抬头望了他一眼,微微一笑,又低头去忙她的针线活。 允璃点点头,柔声笑问:“你在做什么呢?” “秋初了,不久天就凉了。六爷的贴身事物,我总该趁早赶了出來才是啊。再说了,我不是还答应过六爷么?要照顾好六爷的生活起居,若是有个不对,六爷不原谅我,那可怎么办?红颜未老恩先断,从此以后,就只有新人笑,那闻旧人哭了。” “说什么呢?我是那种喜新厌旧的人吗?你还当真了?”允璃被她逗得有些哭笑不得。 “那当然了。妻子不听从丈夫的话,那还得了?” 允璃心中一疼,忙低声唤道:“明日再做吧,别太累了。” “不累。一个针线活而已,有什么累了?”过了一会,见他一言不发地看着自己,想起她答应过他的,不能违抗他的命令,于是忙不好意思地收起针线活,边收边讨好地笑道,“好吧,不做了。” 但见他一直盯着自己看,眼神中充满了阵阵神秘和异样,梦晴只觉得奇怪,忙问:“六爷,干嘛这样看着我?” “哦。”允璃回过神來,说道,“我只是觉得,你今儿戴着的这个项圈挺别致的。这是哪來的,我怎么从沒见过?” 一听他问起,梦晴嫣然一笑,有几分自豪地向他介绍道:“你说这个啊?这是我生母在世时,唯一给我留下的信物了。” “你生母?” “嗯。” “先前,怎么你都不戴着?” “廖家落魄后,我总觉得戴着这样精致的项圈很是不方便,只怕别人会因此查出我是廖家逃脱的那位。后來进了宫,宫里的规矩严,是不许那些宫女穿金戴银的,就这样一來,我都快忘了它的存在了。今早翻看那些首饰时,才突然想了起來,于是,便戴上了。怎么样,好看吗?” 他点头,笑:“很好看,很适合你。” 她莞尔一笑,整个人陷入了甜蜜之中。 她,的确是有几分与静宜相同的气质,只是温婉中,多了几分的可爱与天真而已。看來,应该是不会错了吧?允璃忽然想起,今日唐士宗同自己说了个漫长的故事。 “微臣年轻时,因为几位兄弟的邀约,來到了凤仙楼中,一睹当年名妓炊烟姑娘的面容。炊烟姑娘,她是个只卖艺的女子,因为垂涎于她的歌声,渐渐地,微臣,便成了她的常客。她是个很好的女子,每回,我俩对诗畅谈,时而又弹琴作赋,很是愉快。只是,微臣却犯了一个错误。明明,已经答应过她,要娶她,一辈子照顾她,却沒想到……微臣,还是食言了。” 允璃微皱眉头,似乎是对那炊烟姑娘深表同情:“为何?” “六皇也知道,微臣的家人,又怎能容许一个烟花女子入了微臣的家门?且不说别的,当年微臣已经是朝廷官员,虽只是个九品芝麻官,但好歹也是要顾及门面。就这样,微臣,才娶了一位门当户对的妻子,也就是静妃之母。至于那炊烟姑娘,微臣再也沒有见过她。微臣想,她或许是早已恨透了微臣。再见面,又会引起她伤心。毕竟,是微臣食言在先啊!后來,听说她已被赎了身,嫁了人。至于她现今如何,微臣实在不知了。直至今日……” 允璃原本放下了心,一听他又要提起见到梦晴一事,不由得又将心眼提了上來。 “微臣方才见着梦妃所戴的项圈,同当年微臣所赠予炊烟姑娘的项圈一模一样!” “这有什么?世上相似的东西多了去了。” “不。恕微臣直言,那项圈,是微臣特意命人为炊烟姑娘打造的。一板一眼都不会有错!微臣斗胆,还请六皇能否透支梦妃的身世于微臣?” “唐卿是觉得,梦妃极有可能,是您同炊烟姑娘的私生女?” 唐士宗听说,当即否认道:“微臣不敢。只是,还请六皇能替微臣仔细调查,看看梦妃同……炊烟姑娘,是否真的有关系。” 回想到这里,允璃不由望向梦晴,低声说道:“我记得,我初遇见你时,你说过,你不是廖忠循的亲生女儿,对吗?” 她点点头,如实回答:“其实不是还好。要真是,我会觉得自己命太苦了。” “为何?” 她顿了顿,开始将回忆道來:“知道吗?我娘,她曾是个烟花女子。至于是否为名妓,她并沒有同我说过。我只知道,她后來,是被我养父赎了身,嫁给了养父的。这些,我也是后來才知道。” 心灰意冷,被迫嫁人?这简直同唐士宗口中所说的故事一模一样!允璃仿佛看到了希望。 “那,你生父呢?” 她摇摇头:“我不知道。娘从未跟我说过,他是谁。虽然,我从未见过,但我知道,娘一定爱他很深很深,以至于会常常独自落泪。有时,她看着我,便会不自觉地说起胡话來:‘你什么时候会來娶我?我给你生了一对女儿呢,你高不高兴?’” “那,假如,你的生父已经出现了。我是说,他想要认你,你会不会很高兴?” 作为现代小说家穿越而來,敏感的细节和话语让她猜到了几分话中之意。梦晴忽然明白,也许,自己的丈夫,已经知道了自己的真实身世了。 但,她沒有一丝期盼,而是冷冷地回绝道:“那是他的事,与我何干?六爷若真的知道他是谁,千万别告诉我,因为我不想认他。” “为何?”允璃急道,“难道,你就不希望看到,你的父亲,他很担心你?即便是你的母亲活了过來,也还是希望能同他在一起的吧?” “但我不会接受他!”她吼道,眼里顿时泪光泛滥,“凭什么?现在才想來认我?这么多年來,他何曾打听过我们母女三人的去处了?我们最需要他的时候,他在哪里?娘为他哭的时候,他又在哪里?他又怎会知道,这些年來,我们为了他受了多少苦?我的养父,自打他知道我们姐妹两个不是他的亲生后,天天只会对我娘拳脚相加!这些年來,我娘被他打得身上沒一块好rou。我还有个孪生jiejie,但后來,她自尽了。因为她为了保护娘,拼了命地阻止了养父,不想却被养父……被他**了!你知道自打那个时候,当他每回遇到不顺心的事要打我母亲的时候,我是有多挣扎!我恨自己,不敢上前去帮母亲。因为我怕,我怕我的下场,会比jiejie的还要惨。即便那个时候,他真的出现了,接回了我们母女俩,看到我母亲这个样子,也会嫌弃了吧?这样一个无情无义的父亲,我为何要认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