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疯狂

    “冬末，就差一步，我就可以让你和复生哥哥永远不可能在一起。不过现在也很好，你们也不可能在一起了。”玲珑的笑声刺耳，我捂住了耳朵。

    “本来我想师兄知道你和浩轩共处一床，就不会娶你了。可没想到，师兄对你这么用心，竟然毫不在乎。就差一点点，要不是浩轩喝了酒……”月光下，玲珑不甘心的表情显得狰狞。

    我已经无力问清楚了，只求她赶紧离开。我好累好疲倦。

    “冬末，你是不是想知道你为什么会神志不清？不是绢帕，我特意引导你相信绢帕有问题。其实真正有问题的是我的衣服，我特意做了两套一模一样的衣服，一套熏了迷香，自己先吃了解药。所以你坐在我旁边，怎能保持清醒？”

    “你不甘心是吗？哈哈，我早就把那套衣服烧了。”

    “还有，就算你师傅神通广大，就算师兄如何央求皇帝哥哥，最后你能出去，可你知道会怎么样吗？”玲珑趴在我的耳朵边，“再熬个两三日，你会疯掉。你是不是已经产生了幻觉？你是不是已经无法吃饭？是不是已经无法思考？哈哈，司法监是能让人给鬼推磨的地方。我拭目以待，到时候，我看看师兄还爱不爱你这个疯婆娘。”

    没有力气，也许我已经半疯半傻了，可昏迷之余，觉得眼前的玲珑何尝不是一个疯子呢。

    从后一日开始，缘于玲珑的特别照顾，司法监又为我准备了新的游戏。

    在一场大水缸前，我被拽着头发将鼻子侵入水中，很快便不能呼吸，一直到我满腹都是水，再被他们猛踹，将水吐出。一次又一次，我已经分不清时间了，只希望自己赶快死去，不要再受这样的折磨。

    不分白昼黑夜，我也迷迷糊糊，分不清时间了，针扎、水刑、敷纸轮流来。

    又是一阵脚步声传来，我如惊弓之鸟，开始瑟瑟发抖，躲在墙角，没有任何意识，只是不停的呼道：“不要不要！求求你们，不要再折磨我了，我真的没有做，真的没有。”

    我已经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却也不会说其他句子，就不断的重复这几句话。嗓子已经完全失声，只是不断的干吼：“我不承认，真的不是我做的。”

    一阵青梅的香味扑鼻而来，随后我跌入了师兄的怀抱。

    一定是幻觉，多少次我在不能呼吸的时候都出现了这样的幻象，结果都是假的。

    “都是假的，我是不是要死了，师兄，冬末没有做这些，我没有勾引浩轩，真的，师兄。”我哭着喊着，嘶吼着。

    “师兄都知道，放心的，没有事情了。这次是真的，师兄真的在你面前，没有事情，冬末，冬末。”师兄的泪水一滴滴落在我脸上。

    “不是，一定是幻象。你们换着法子想让我认罪，我不上当。”我狠狠地对着搂住我的胳臂咬下去，一丝血腥味传来。而且，来人也没有躲避，真的是师兄吗？

    我抱着师兄泣不成声，却已经什么都说不出，只是不断的喊着“师兄，师兄，师兄。”

    我的眼睛已经模糊不清，在师兄的怀抱中，我安静了下来。

    连续多日，即使在元府我自己的园子里，也是每日噩梦连连，惊慌失措。汤药如流水般的灌入，只记得师兄不断的安抚：“冬末，没事，安全了。师兄在。”

    终于过了一个多月，我才慢慢的清醒下来，神智也渐渐复苏。

    这么多日，师兄一直守在我榻前。仿佛回到了小时候，必须要师兄陪伴在侧，我才能远离噩梦，才能安然入睡。

    可对那段日子，我的记忆却不深刻，医生说这是人的自我保护机制，会忘记折磨自己的日子。听新颜说，师傅本想亲自接我回家，但是段营劝说了很久，一是担心师傅在太后宫门前跪了连续数日数夜，一直等到太后亲自出面承诺一定不会严惩冬末，才回家歇息。怕他身体刚复原，又见到我备受折磨的场面会忍不住；二是，又劝说师傅冬末此刻最想见到的肯定是复生师兄。师傅才允了答应在家等候。

    新颜没有说的原因，我心里也是明白。在我被关押的数日，师兄和师傅必是联手一起施救，关系也缓和了一些。当师兄抱着我回到元府的时候，段营、表哥、忠叔和新颜都不敢置信，全部都泣不成声。

    连师傅也眼泪止不住的掉，想抱我一下，却被我躲去。

    我当时认不清任何人，却只是记得师兄，紧紧地依附着在师兄身后，不断的对着他们道：“求求你们，行行好，不要扎我针了。求求你们了，不要扎我针了，好疼好疼，我什么都不知道。不要，不要。”

    看到我这个样子，师傅生平第一次在众人面前失态，只是泣不成声，：“对不起，冬末，对不起，冬末，为师没有保护好你。你好好的，为师再也不逼你，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好不好？”

    好一阵子都不能碰水。师傅看我有些冷静下来，嘴唇干裂，想端给我茶水，结果被我一下子打翻在地。

    我顿时又陷入疯狂，不停地嚷着：“不要再灌我水了，我好害怕，师傅，师兄，表哥，你们在哪里？救救冬末，冬末好可怜。”

    师傅本不想允师兄进元府，可我却只认师兄一人，只是眼巴巴地紧紧拽着师兄的衣角，任谁劝说也不放手。师傅无法，也只好让师兄这么多日一起住在元府中。

    医生检查了良久，却查不出外伤。身上虽布满细不可见的针孔，密密麻麻，却不会致病。估计是我这十日受到了太多的折磨，身心俱伤，如果再多个一两日出来，就有可能积重难返，一辈子神智就难再恢复了。

    师傅连续多日都一直眼睛通红，看着我的样子只是掉眼泪，却也不能靠近，只是嘱咐师兄好好的照顾我。

    师兄对我极是温柔，上朝时候便嘱我好好休息，让新颜对我片刻不离。下朝回来，便在原先的书房办公，让我在一旁研磨。仿佛一切都回到了小时候，我的世界只有师兄，师兄的世界也只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