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最忆是儿时
第4章最忆是儿时 “阿木哥，等等我”一个头扎羊角小辫的女娃，边喊边追，女童生得粉雕玉琢，虽身上穿的是寻常的麻布小衣，但是套在这个女娃身上却是说不出的玲珑喜人，村中边路的大人见了，都不自觉得露出微笑。 可是此时的小女娃，却是一点都笑不出来，反而一双大大的眼睛，渐渐泛红，眼看着就要哭出声来，让人不禁生出怜惜之意。 此女娃名叫薛小荷，是村医薛大柱之女，那么又是什么让其几欲哭泣呢？ 探其原由么，当然要归结为在女娃几个身距之前，时而疾跑，时而反向倒退和泥猴一般顽皮的臭小子，万小木了。此子便是村数一数二猎户，万黑铁之子了。 “你那么慢，再不跟上，我就自己去抓青蛙不带了你啊！”说着又是快走了几步，拉开了和女娃的些许距离，想来如此年纪，其脑内是完全没有怜香惜玉这个概念的。 “等我一下下，我就能跟上的，别丢下我！”薛小荷，看似就要哭泣的样子，只是她小小年纪到好似颇有几分倔强，洁白的一排小小上齿，轻轻咬住下唇，面上腾起一片红晕，紧赶慢赶的一路追了下去。 村野之人的小孩不如大城里人娇贵，小木和小荷虽才四岁，但其两家大人倒也放心其二人在小村附近玩耍嬉戏了。 二人打闹嬉戏中，来到了村附近的一条清水小溪，这便是万小木自封的一处狩猎圣地。 再看薛小荷虽身为女儿身，比不得万小木这皮孩子一般精力充沛。 可一路小跑而来，也只是略做深深呼吸后，便脸不红心不跳的，开开心心走到小溪一旁，采摘一些可食用的村野植被去了，当然看其目标更多的是一些红花绿草，到底还是小女心性，这实乃再正常不过了。 不知是否是二人在胎腹之中，便得食玉豚鼠，白狐这些大补之物的缘故，两小孩的体质是明显的好于一般儿童，精力也额外充沛。 翻开一块略有分量的溪石，万小木探手就在其下抓出了一直张牙舞爪的溪蟹，一手扶石一手控蟹，看万小木的样子竟是游刃有余毫不费力。 “看！我抓到了什么，”万小木高举小手中的螃蟹，向着薛小荷炫耀道：“怎么样我厉害不” “阿木哥最厉害了”薛小荷此时眼中倒影出万小木的身影，透露出崇拜亲近之色。 幼童还不知含蓄害羞之意，听着这略显rou麻的赞扬，万小木反而是非常受用一般，整个嘴角都快咧到了耳根之处。 嬉嬉闹闹中，太阳都缓缓西沉西落而去。 万小木抬头一看天色，朝着小荷喊道：“不早了，我们回去吧，晚上吃我抓的青蛙和螃蟹！” “恩好的。”薛小荷乖巧的答应了一声，便走到了小木身边。 两人一人右手提着一串草藤串联的溪中活物，一人左手拎提着一捆嫩蔬花草。空着的两手非常自然的相互牵着，一蹦一跳的向着村口走去。 夕阳西下，把两个矮小的人儿的阴影都照的拉出好长，就快回到村中了，村口那条温顺的土狗，也撒欢似得向二人奔来。 这是村口，二婶家养的老土狗阿旺。此狗最是聪明，每日蹲在村口，仿若整个村子的警卫，偶有生人接近便会犬吠提醒，但换了是村中之人，不管男女老少，都极为亲热。 看着阿旺奔来的身影，两孩童也十分开心，忽然阿旺在夕阳下也拉长的影子之中好似有什么震颤了一下，整个影子硬生生缩短了一截，隐入了阿旺犬体之内。异变也就在此时发生了，阿旺一双眼珠瞬间血红凶狠起来，张开的狗嘴，此时更是滴下粘稠的口水，一条猩红的舌头也探出嘴外，在肆意飞舞一般。 薛小荷第一时间发现阿旺有点异常，拉了拉万小木的衣角，道：“阿木哥，阿旺好像有点奇怪啊。” 转头看去，万小木此时早已是一脸严肃，在那张小脸上更是有坚毅决绝之色显现，并对小荷说道：“等下不管发生什么，你直接去喊村里大人！” 还未待，小荷应声答应，只觉头顶忽的暗了下来，抬头看去，只见发了狂的阿旺，已然是跃至半空，直直向其扑面而来！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薛小荷的视线突然被一道高高跃起的身影挡住，看其方向正是扑向了那口吐腥气的阿旺而去。 万小木其实并不比薛小荷高，相反男孩幼时成长略缓，万小木此时反而是矮薛小荷半头的，但此刻在薛小荷的眼中，万小木那小小身躯，竟仿佛便是这天这地，这世间最为高大之物，能为其遮风挡雨！ 再说万小木一方，看到阿旺扑向薛小荷的样子，自己脑中仿佛有什么崩裂一般，身体是早提前于自己的思想，向着疯狗扑去。不经思考，便已然行动，并不代表万小木行动呆板，相反此时他的反应力可以说是达到了巅峰。 看着那向着面门飞扑而至的血盆大口，万小木在间不容发之际，把头一歪，错了开去，随后一人一狗两道身影才在“砰”的一声闷响中接触到了一起。但奇怪的是这一撞之下，两道身影并没有就此分开，而时瞬间落地滚做了一团，原来是万小木的一双小手死死得搂住了大狗的脖颈，一对小脚也紧紧盘缠在此狗的腹间。 发狂的阿旺疯狂挣扎，狗头摆动中想找寻可以下口撕咬之处，可惜此时的万小木却如附骨之蛆一般，闭目切齿，就只拼死抱住狗身，毫无松手之意。 看着在地上翻滚的一双身影，小荷再也控制不住，哇得一声哭出声来，但她还牢牢记得万小木刚刚的叮嘱，拿出吃奶的力气，向村口飞奔过去，同时放生哭喊“快来救救阿木哥啊！阿木哥要死啦！” 其实村口一些大人早已看到此间突变，好几人也拿着田间农具向这奔跑过来。可是终究非修真之人有瞬纵急行之能，速度上便是落了下风。 眼看万小木的处境是越来越危险，一个身影由远及近，几个纵跃之间便来到那对翻滚的身影之边，伸手并指如风急点于那狂甩的狗头天灵之处，阿旺顿时如触电一般，僵直了片刻，继而软了下来。 直到此时村民才七七八八的赶到近前，发现老狗已然气绝，但是万小木还死死缠着狗身。众人上前想抱起万小木，一时竟然发现还难以分开，原来他早已失去意识，只是其双手双脚还如铁捆一般牢牢紧锁，也许在其昏迷之际，小小年纪的他仍然知晓有一些需要保护的人儿正在自己的身后吧。 好不容易把万小木从狗身上分离了开来，一行人赶紧抱着其向大柱这村中唯一一户医家赶去，其间众人竟都忽略了村守大人，和还在哭泣的薛小荷。 村守此时静静的看着倒在地上的阿旺略有所思，此狗他是认得的，正因为认得，此时男子的双眉紧凑的越发厉害。到底是为什么会突然发狂了呢？村守的心中留下了一个大大的疑问。 再看薛小荷，虽然还在抽泣，但已没方才那样慌张失神了，看看村守，又看看众人离去的方向，然后转身便跟着众人向村中跑去。在其心中，阿木哥应该永远有其重要的位置吧。 长舒一口气，大柱抬起头来，看着焦急等待的黑铁夫妇，微点了下头，回以了一个可以放心的眼神。黑铁夫妇这才放松了适才二人紧绷的身体。突然放心后，女子开始轻轻哭泣，黑铁把妻子搂入怀中，轻声安慰着，“没事了，没事了，大柱说可以放心，那就一定没事了。” “虽然无性命之忧，但小木这次可着实伤的不轻啊”，大柱接过话头说道：“锁骨断裂，更严重的是其手脚的主要肌rou都已拉伤撕裂，想痊愈可不是一天两天之事啊！” “听小女描述，小木是为了救小女才受此重伤的，今次，我大柱可算是欠下小木一个救命之恩，铁子你一家的恩情，我当真是无以为报啊！”大柱伤感的说道。 听了此话，黑铁反而笑了出来，“臭小子还算有点骨气，我黑铁的儿子就当如此”然后拍了拍大柱肩膀又道：“你我情同手足，小荷便如我的女儿一般，臭小子当时若敢抛下小荷不管，让小荷有什么三长两短，看我不废了这小子！” 大柱望着黑铁，喉头滚动，似有话语想说，呢喃了好半响，才小声的说道：“你家恩情，我一家都记着的！记着的！” 万小木年小好动，自从清醒过来以后，没过多久便忘了前几日那惊险一幕，又想搞点动静出来。 幸好大柱了解万小木脾性，早早的将他一双不老实的手脚打上了石膏草药，使其动弹不得，一切生活由万、薛两家妇人照顾。此时的万小木，正被自家娘亲带到小院内，躺在一张小椅之上晒着太阳。据说是大柱伯说的晒太阳有促身体康复。 只是如一具手脚僵直的僵尸一般被放置在椅子之上，万小木实在是千不情万不愿的，再加上门口偶尔经过的村内小伙伴，看到其此番窘样，那是笑的前仰后跌，使得万小木更是气得是直翻白眼，一对小鼻孔都差点只有出气没有了进气。 门后忽然露出一对羊角小辫，接着探出一对水汪汪的秀丽眉眼，万小木娘亲知道又是薛小荷来看望自家小儿，对其招了招手，道：“过来，小荷，让姨看看。” 薛小荷慢慢走到万小木娘亲身边，可一双眼睛却始终看着万小木，眼眶渐显渐红，没过多久，豆大的眼泪便滚落了下来。 “怎么又哭啦，”少妇摸着小荷的头说道：“小木很快会好的，放心好啦。” 然万小木此时还在生着闷气，虽也早看到了薛小荷走近，但好像也没有心情搭理她一般，抬头看天，哼哧哼哧只管自己直喘粗气，一副气急败坏的模样。 村家，小院，大树，虫鸣这世间纷繁事物，在薛小荷眼中只留下了那个小小人儿的身影。脑中想起当日小木的惊险一刻，和后来村守及时救援的身手。小小的她暗暗在心中定下了某个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