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六章痛苦的回忆
夜幕悄然降临，天地之间一片朦胧。上官战天孤独的坐在轮椅上，将脸依旧贴在手帕上，贴着那一缕青丝，一动不动，萧瑟的影子，似乎融进了这无尽的夜色，慢慢的看不清楚了……… 上官战天静静的站在一边，不发出半点声音；静静的陪着，叔侄二人一站一坐各有所思，各有情怀……… 明月缓缓在天际流转，繁星闪烁，上官战天才终于从沉浸在往事的心怀中回过神来。 随着沙哑的诉说，沉积在他心中多十年的苦楚，十多年的折磨，终于一一展现在上官龙宇的面前。 十二年前，正是上官家如日中天，处于最颠峰的辉煌时刻，老爷子上官无敌威凌天下，战无不胜，攻无不克，诸国闻名即胆寒，并无一人可试其锋芒，和上官战天被帝国称为，上官家双雄，上官无敌号称“蓝衣军帅”，谈笑灭强虏，挥手战风云！乃是整个帝国君方少壮派的第一人。 老二上官战天，武功过人，智计超群，统领一方军马，令各国望风披靡！上官家的势头，不要说在夏羽国，就算在整个异界大陆，那也是威名赫赫！当时的上官战天，正是十九岁的风华正茂的年龄，年少英俊，天资过人，武功超群，气质不凡，举止潇洒，不知引得多少富家千金，官宦小姐魂梦相思。 然而上官战天却在一次珍宝堂的拍卖中，他无所事事，少年心性，一时兴起进去玩耍，却在里面邂逅了一个如花少女，两人言谈甚欢，互有好感；数日之后，上官战天忍不住再去，然后两人把臂同游。 一身自由的上官战天，与那少女两人不时的离开京城，到处游历，随着时间的推移，两人之间的感情也是越来越深。 终于一对彼此相爱的情侣一定会发生的事，理所当然的发生。 又过了一段时间，突然京城来了许多神秘的人物，寻找上官战天。 其时上官战天携那名少女正游历在外，这些人竟连招呼也不大，直接开始对上官家下手；上官家正值势力巅峰的时候，自然不惧。 可是谁料几场争斗下来，却是上官家大大地吃了亏。 这些神秘人随便一人亦是当世高手，出手的几个人，居然没有人低于地级元气修为的修者，更不用论另有十数位高深莫厕的神秘强者袖手而观。 等到上官战天和那名少女两人归来之后，见此情形自然大为吃惊。 那少女这才向上官战天说明起因，原来她的来历，乃是尘世世间公认最神秘的地方，那里也是她的家族，可说她家族的背景是一个极为强大的隐世家族，或者说，是一个最最神秘的组织！ 风吹封三万里，狂沙铸金城，风沙狂城！ 这是一个单只是说出名字，就足以令尘世间绝大多数的元气修者望而生畏所在！ 干百年的积累，已经强大到了极限的强者集中营l 而珍宝堂，则是风沙狂银城在大陆上的其中一股分支势力。 所谓的珍宝堂，只是外间叫法，而在风沙狂城之中，不过是“剩宝堂”而已！ 这意思也就是说，唯有在风沙狂城研究过后被淘汰的东西，没有用的东西才会拿到这里来拍卖，而这些东西，却依然无一不被拍出天价！ 珍宝堂在将物品转换成巨量的钱财之后，再用这些钱财换取一些稀奇古怪的东西，然后再返还给风沙狂城。 不论是一个平常老人的长寿之法，或者是一个能催发人体潜力的功法功诀；又或者是稀奇少见的灵兽，灵兽丹，也或者是极寒或者极热之地的东西，总之，只要是世间少有的，人间罕见的，超出常规的，珍宝堂全部予以你 满意的价格收购。 而这名少女，就是当代风沙狂城城主的女儿！ 本来就算少女来历不凡，也不见得就是什么坏事，纵然她是风沙狂城城主的女儿，上官战天也是上官家的嬉系子孙，上官家纵然远远比不上风沙狂城，但勉强也算是世间超一流，而最大的问题却在于，这名少女曾与风沙狂城实权最大，也是武功最高的大长老薛山的孙子薛飞，从小就订有婚约！ 两人回来之后，多方抗争不果，这风沙狂城的薛家人以上官家满门上下的性命为威胁；少女这才无奈答应了回转狂城。 但这一去，却是再也没有回来！ 少女临走之时告诉上官战天，若是上官战天能够到尊神级元气修为境界，他们两人之间的事情或许会有希望。 而那个时候，上官战天虽然亦算是天纵之才，却也只不过只得金级中阶的元气修为！距离尊神级的修者境界，相差的实在太遥远了，说是差天共地也不为过。 而在随后两年之间，夏羽国君家迭道大败，上官战天的两个侄子上官百炼、上官游龙均是莫名其妙的兵败身亡，而上官战天他也在一次征战之中，明明是胜局已定的情况下却被人暗算，导致大败，终生残疾，直至如今！ 而向云，则是当年随同那名少女出来的有数的几个人之一，也是风沙狂城之中除了那名少女，唯一一个看上官战天非常顺眼的人！两人当年便是兄弟相称。 上官战天身躯残疾之后，他万念俱灰，他知道自己和伊人今生再也没有了在一起的可能，光阴如箭，弹指即逝，转眼十二年已过，也只有在午夜梦回之际才能片刻相聚，却没想到今天，竟又收到了那少女的消息，这一刻，在上官战天的心中，简直就是翻江倒海一般。 上官龙宇静静地听着，一言不发。他知道，上官战天现在说这些话，其实并不是说给他自己听的。 而是他在心底憋了实在太久，此刻突然得到恋人的消息，心情激动，便会有一种强烈的诉说欲望。 上官战天他现在所需要的充其量只是一种情绪的发泄，只需要随便一个听众！ 而不管这个听众是谁，又是不是能够听得懂、听得进去！ 哪怕此刻放在上官战天面前一块木头或者是一块石头，上官战天照样能够对着这块石头或者木头将这些话完完整整的说一遍，毕竟他这十几年来，压抑得实在太久！ 夜凉如水，白雾如烟，而尘封的往事，就这么轻轻的宛如呢喃一般从上官战天口中说出来，却如同一座沉重的大山缓缓压来时间，在随着他的诉说在缓缓流逝着…… 上官家终于再不复往昔之风光；当年你大哥上官游龙，你二哥上官百炼离奇战死，我就在怀疑，是不是风沙狂城薛家的人在暗中作祟所以我立即开展了调查；但当时我武功低微，风沙狂城做事又是极为隐秘，始终查不到什么，最终又轮到了我自己，在与敌方秋云帝国 作战的时候，那个时候我本已经取得了压倒性的优势，只需再前进一步，就能大获全胜！ 但却偏偏在那个时候，秋云国的阵中出现了几个元气修为高到了令人恐惧的绝顶高手，他们率领骑兵一阵冲突，瞬间将我战阵冲的大乱！ “然后数名高手同时冲中军，尽都是天级元气顶级修为！犹记得当时陈麻子在嘶声大吼着说过： “将军！快走！快走！” 然后我就看见他殷红的血喷在了碧蓝色的元气色彩中，然后就是于猛、段伟、小结巴 、小尾巴、张愣子……他们一个个的都在我面前，一个个的在我面前死了，被人杀了，他们临死前看着我，就那么看着我，他们的眼睛里只有两个字：快走！ 于猛临死还抱住了一个人，却被打得全身骨头都断了，都碎了，只是不停的一边吐血一边吼着让我快走…………… 那一刻的我，简直就仿佛是在做着噩梦一般！他们的鲜血溅到我的脸上，湿湿的，腥腥的，很黏稠，那是我兄弟的血……… 上官战天痛苦的低着头，皱着眉，说到 陈麻子大吼的那两句话的时候，上官战天他自己的声音也大了起来，犹如呐喊，然后又低沉下去，犹如呢喃，说到最后一句话，还忍不住用手在脸上用力抹了一把，似乎要抹去记忆中的，那战友为了让他自己逃走喷喷涌的鲜血·· “但我当时已经疯了，这些人，这些人都是我的手足我的兄弟，都是陪同我一起长大的，我们曾经无数次的一起喝酒，一起唱歌，一起打猎，一起出征，一起杀敌，一起庆功………，就这么短短的几个呼吸，就在我的眼前死的干干净净！ 死的干干净净！！ 就在我的面前！！ 那是我的兄弟！ 我的手足兄弟！！没有了，一个都没有了！！ 上官战天突然大吼一声犹如咆哮一般，猛地扬起头，死死的闭住眼睛，眼角，两颗硕大的泪珠缓缓沁出…… 为了我！为了我惹出的祸！！！ 我要拼命，我要杀了他们！杀光他们！杀！！ 上官战天嘶声吼了一句，却又无力的低沉下来： “可我的武功太低微了太低微了，他们随便一个人就抓住了我，然后，然后往我的身体里面灌了某种药，之后又驱散了我的丹田元气，然后更封闭了我的下半身的经脉！我没有叫，我只是死死的看着他们，一眨都不眨，虽然他们都蒙着脸，但是，只要他们其中的任何一个人再出现在我的面前，我立即就能够认出来！” “那时候我就知道，他们就是风沙狂城的人！从那个鬼地方出来的人，一个个身上都带着狂气，那是恶魔的味道！我永远记得，他们在折磨我的时候，那种快意的笑声，嘿嘿嘿………” 上官战天两眼变得通红………… 然后，哦，没有然后了，从那以后，我就是这副样子了，再也站不起来了；满肚子的仇恨埋在心里面，我不敢说出来；风沙狂城实在太强大了，若是你父亲我大哥知道了，定然会不顾一切的去报仇，可是上官家…………就算一百个君上官家，也不会是风沙狂城的对手！若是勉强图一时之快，顶多只是送死更多的兄弟，最后，连上官家也要一起消泯… “我的亲侄子，为了我的事，死了我居然还在健康的活着；我的兄弟们为了我，死了，死的干干净净，一个也不剩而我，竟然仍然屈辱的活着，憋屈的活着…” 上官战天惨笑起来，笑得满脸是泪说到： “宇儿，你是不是觉得，三叔真没用真窝囊” “是个废物？” 上官战天惨笑着，胸口剧烈起伏，这如山的仇，如海的恨，终于在这一刻犹如万里长堤决了一个口子，汹涌奔腾的倾泻而出。 上官龙宇一直静静地听着，神色冷静平静；他听到上官战天问话，才沉思着，缓 慢的开口说到： “在那种情况下，想死，实在是太容易；可是活下去，却又太难了；惟有死了，才是懦夫的行为；在这样的打击下能够活下来的，才是真正的勇士！” “死了，一了百了；但活着，却需要承受的却太多太多了。能活着，而且没疯掉；二叔，你是好样的！” 上官战天惨笑了笑说到： “谁说我不想死我……我太想死了！……可我不能死，不能死，宇儿，你父亲三个儿子，一个兄弟，已经死了两个儿子！若是我再死了，你父亲他，真的会崩溃的！如果那样，上官家，就真的完了…” 听完上官战天的话，上官龙宇默然了。 这些事情，憋在上官战天心中太久了，今天先是见到故人，一个仇人一个朋友，这才又勾起了他的往事回忆；之后又接到昔目恋人的信物，让他心神加倍动荡，再加上他身体刚刚恢复，正是情绪最容易激动的时候，竟然在不知不觉中说了这么多，发而不可收拾。 “这些年来，一闭上眼睛，我的两个侄子就在责问我：二叔，你为什么不为我们报仇一闭上眼睛，我的兄弟们就在浑身鲜血的呼唤我，将军，为我们报仇！为我们报仇！为我们报仇！” 上官战天摸紧了拳头，脸色挣狞，浑身绷紧的就像拉开的弓，掌心里丝丝渗出鲜血！ “就算在梦里，我也能感觉到，我兄弟的血，还是热的，新鲜的，一次次的在我眼前不住的流………” 上官战天说着说着俯下身子，双手捂住脸，肩膀不住的颤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