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燃烧的烈火
“感时花溅泪，恨别鸟惊心。烽火连三月，家书抵万金。白头搔更短，浑欲不胜簪……”书生边喝酒边吟唱，似乎颇有感慨。 “小二！再拿一壶酒来！”胡飞饭菜吃饱了，酒却嫌不够。 “小二！再拿两坛酒来！”那书生似醉不醉的，跟着喊道。 “有那么能喝吗？”胡飞睁大了眼睛。 “如何不能，高朋满座，尽为酒中知己！”书生像是在自言自语，将一碗酒缓缓洒在地上。 “那书呆子怎么这样傻，倒了不如给我们！”胡飞对秦河低声说。 “给你们？你这胖蛮子还不算高朋，这个给你……”书生又听见了，醉眼腥松的说着，一个空碗朝他扔来。 胡飞生气，一掌向飞来的碗拍去，然而那只碗仿佛早料到他会这样，突然在空中拐个弯，又朝他背后飞去，秦河坐在他身侧，迅捷的伸手捉住，同时感到一股强韧的劲力，碗在五根手指间仍不停旋转，心里震撼，这人好厉害的内力！ “这位小兄弟还不错，请你吃一碗酒吧！”说着满满一碗酒迎面飘来，碗好像有生命似的，始终维护着酒水不洒出来。 秦河知道遇上了高人，不敢怠慢，运起气劲双手一接，这回却没带暗劲，完全是股巧力。 “多谢了！”秦河喝了口，向胡飞瞧一眼，他也看出书生很厉害，虽然只有三十岁上下，但武功深不可测，于是匆匆结帐离开。 在白花村过了一夜，第二天两人便往盘龙镇去，这是秦河第二回来到这里，想起旧事，仿佛过去了很久，却又如同昨日。那个卖包的大叔仍在卖包，背着大刀冷然抱手站着，好像等别人求他才肯卖。 “今天已是十五了，刚好过去一个月零七日，”秦河突然无来由的说了一句。 “什么一个月七日？”胡飞问道。 “上回和你说的，我那朋友苏惠就是在隔壁龙湾镇被人害死。” “那正好，咱们完成任务后顺便去替你朋友报仇！嗯，你等等……我先去问乌木村怎样走，”胡飞说着走向卖包的大叔。 “大叔，你知道乌木村在哪吗，从哪条道走？” 大叔铁青着脸，说道：“不光顾生意问什么问！先吃几个包子再说！我可是上了许多当！” “行！我老早饿了，另外再装三个，我要带给我兄弟！”胡飞边说边吃，两手交替拿着包子往嘴里塞，一口便是一个。 “哎～住手！你吃几个了！”大叔见吃得快，急忙喊停。 “四个，我数着的！” “你别骗我啊！” “怎会骗你，这包子能值什么？我刚从家带了大把钱出来！银子？银子呢……”胡飞目光一呆，忙在身上一阵摸索。 大叔看到这情形，同以前那些吃白食的手法如出一辙，气急败坏的从背上抽出刀来，冷冷说道： “快将吞进去的包子吐出来！正好看你小子老不老实，是不是说的四个？” “这里！在我这里！”秦河远远看见胡飞不停低头翻口袋，便跑来，说道：“飞哥你忘了，清晨你把钱袋塞进包袱，让我看着。” “噢，对！我记起来了！吓得我，差点将包子给拉出来……” 乌木村郊的一片荒地，不时可以看到些野兽经过，太阳斜斜的，照在一座新盖的坟头上，胡飞坐在坟前不住搔头。 “怎么这样倒霉！我说你啊——华辛，你不可以晚一点死吗？等我们看见了也好回去交差，你这样做太不够意思了吧！” 秦河手拿着个铜牌，说道：“他亲属都将这个交出来了，应该是真的，现在这样不是很好吗，你叔说取腰牌回去也行。” “就怕是个空棺，万一往后有人路上见着他，我如何跟叔解释……” “那要挖出来看吗？” “当然挖，我不能再遭他骂了，妈的！这任务真坑爹……” 去往龙湾镇的路上，两个人缓缓走着。 “什么人会杀了华辛？看他咽喉那一剑速度极快！”秦河说道。 “江湖上有许多恩恩怨怨，不然就不叫江湖了，”胡飞吃着只鸡腿，他家里比较富裕，这回拿了许多银子出来，本打算万一刺杀任务不成功，好留作逃跑路上用。 “我记得进天道盟第一天彭管事便说，像我们这些三没弟子，都没好下场。” “没有师傅，是很难接触到高阶的武学。” “藏书阁里的武技，没有再强些的吗？”秦河问道。 “最后面那座书阁有一些，另外很多都要积累的功劳够了，才可以借阅，”胡飞顿了会，继续说道：“还有一个途径可以获取高阶武学。” 秦河忙问：“什么途径？” “每个季度院里都会举办比武大赛，第一名可以得到高阶武学秘笈奖励。” “谁都可以参加？” “当然了，只要你敢报名，那些参赛的弟子个个武功高强，几乎都是天之骄子。” “下回比赛是什么时候？” “下回就是冬季大赛了，在下月十五……” 两人一路说着话，到龙湾镇时已是黑夜，秦河仿佛被揭开许久未愈的伤疤，整个人都变了，胡飞蓦然看见他赤红的眼睛，吓了跳，一路跟着走到龙湾镇治府。 大门内，上回拦截秦河的人一步迈出，没等开口便倒地身亡，大堂内数名差役仍在喝茶聊天，根本不知道已有两人往宅区去。 路上的家丁撞见胡飞还算幸运，只是被一掌打晕，碰上秦河，他立即毫不留情的用拳劲击毙，此刻脑子里想的全是苏有余横死自家屋内的画面，以及自己被逼得走投无路而跳江，当然，还有苏惠…… 经过一片花圃便是数栋楼房，几名随从的惨叫惊动了屋内的人，两人一直冲到第三栋楼房前，秦河握着夺来的刀轻轻一跃便上到二楼，朱彪才是害苏有余家破人亡的元凶，他这时正靠在厅堂椅子上闭目养神，一名丫环轻轻锤着腿。 看见秦河，丫环惊叫一声，朱彪也睁开眼睛。 “你是何人？” “嘿嘿……这么快就忘记？是以为我死了吧！”秦河笑得很冷，眼神蕴含着仇恨之火。 “原来是你！你怎么……”朱彪认出来了，脸上显露一丝恐慌。 “血仇未报！我怎么能死？朱彪！你害了苏有余一家，今天你的死期到了！” 这时突然斜里飞来一把剑，阻挡住秦河上前，一个武士装束的黑大汉飞身一掌击来，秦河闪开，立即挥刀劈向他，大汉忙转身，顺手拔出钉在墙上的剑，立马和秦河斗在一起，朱彪挪到角落，他武功平平，趁这时悄悄的从墙角遛过去。 秦河瞥见了，真气一动使出飘影身法，只见他的一道虚影还在举刀扑向武士，实则已经飘身去追袭，朱彪的速度远没有他快，手起刀落，头颅从楼梯间滚了下去。 黑大汉发现时已经来迟，秦河回手一刀，将其逼退，愤而转身怒视着，他早猜到当日去临江村杀苏有余的，就是这黑大汉领队，郭厚当时说领头是个黑武士，武功厉害，这里除了他没有谁长得更黑的了。 楼下喊杀声大作，估计胡飞遭受许多人围殴，不知他是否抵挡得了，都说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秦河现在的武功早已突飞猛进，简直一日千里，不再是当天那个只凭一腔热血的青年，前日见凌重分化成数个影子去袭击天道全，便想起幻影里确实有记载这第二重异变身法，路上尝试之后，目前他也能勉强飘出一个假影。 施展旋风刀法与黑大汉交手数招，估计一时还杀不了他，于是虚晃一招飘身而过，从栏台扑向楼下人群，担心胡飞有失，首先想的是尽快帮他解围，此时地上躺了好些人，胡飞力气大手上砍刀使着解牛刀法，差役与随从一时还不敢太过逼近。 秦河十分仇视这群助纣为虐的人，怒火在心中熊熊燃烧，赤焰般的眼神毫无怜悯地从他们身上燎过，猛然丹元腾起股气流，挥刀砍死一人后，左掌挟着愤怨拍出，火热的气息也随之冲去，一名差役刹那间着起了火，跟着旁边的人也哇哇怪叫，扔掉刀剑就跑，越跑火却更大，没几步就倒地扭动。 当下再不去多想，迅速将功法逆练，气息犹如奔腾的洪流，不仅拍出的掌风使人着火，连刀砍过的地方也冒起了火苗，蓦然瞧见黑大汉，他正愕然看着眼前令人吃惊的一幕，想起朱彪已死，便往大门处走人，秦河飞跃在空中，两手握刀朝他劈下，黑汉连忙举剑抵挡，突然感到一股别样的气息奔涌而来，侵入体肤后，竟然令血液倏忽间沸腾，觉得自己像置身于烈火之中，急步后退，可惜腿脚不由自主的抽搐，身体已被大火包裹着…… 惨叫声此起彼伏，秦河与胡飞到处杀人，前来的二十多名差役全部被杀，此外还有数十名家奴。 秦河没见到朱炎，便问胡飞：“可曾见到断了一只胳膊的年轻公子？” 胡飞摇头，看着他的眼睛，心中剧烈震荡，刚才不可思议的一幕幕，实在太过于惊心动魄，秦河暴戾发怒时的神情，如同收割人命的死神，完全不同于平时的温顺善良，环视周围数十具遗体，有的仍在着火，感觉仿佛是在梦里。 跟着他看到了这辈子都还没曾看到过的一幕，秦河猛然大喝一声——苏惠！旋即飞身在空中一刀砍在二楼的栏台上，木结构的栏栅，屋檐，窗台轰然着起大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