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孤男寡女往大漠
外面响起一片打斗声。 “又是这该死的臭道士。破坏了我的计划，让我只能仓惶而逃，来不及带走我的家人，现在又来了。”应天行好像是在抱怨也好像是在解释。 李萍感觉应该是丘处机邱道长来救她了，便想要出去，只是刚刚站起来就被人拦住了。 “你干嘛去？”应天行皱眉问道。 “邱道长来救我了，你让开？” “你出去了，我怎么办？” “我不会说的。” “我不信你。” 气氛一下子沉默了下来。 外面打斗得更凶了，时不时有大鼎坠落的声音，也有兵器碰撞的声音。 屋内，李萍像是憋着一口气，不说话，最终还是应天行开口了“再说，你出去又如何，邱道长能救你一时，还能就你一世，难道你还有改嫁给邱道长不成。” “呸”李萍总觉得应天行的话有问题，但是在他说自己难道要改嫁的时候，她忽然什么都不顾了，这个混蛋。 “我就是不嫁邱道长，也不会嫁给你。” 应天行的脸色突然有些古怪。 其实李萍的想法没错，而她自己也感觉到了，不然他带着自己干嘛？ 看着“段天德”错愕的表情，李萍顿时发现这个男人，脸上其实很白，毕竟应天行是从现代来的，较之古代的乡下农夫而言，确实很白。 外面的打斗声开始变得安静下来。 “咦，两败俱伤，再加上我有人质在手，我们可以离开了。” 人质吗？ ……………………………… ………… “那是，郭大嫂。”丘处机中了江南七怪的毒，坐在地上站不起来。 而江南七怪也都受了伤，倒在地上，而且应天行有人质在手，他们也不敢乱来。 “段天德”的和尚伯父手指颤抖地指着应天行说道“你，你居然骗我……” 应天行带着李萍慢慢悠悠地走过来，他本可以就此离开，可是他却不想如此，虽然他解锁了蝙蝠侠的智慧，但却没有继承蝙蝠侠的性格。 “丘处机，你谋杀朝廷命官，还敢拘捕，难道你就没有错吗？” 应天行大义凛然道。 “哈哈，本道杀的是汉jian，贼人。反而是你们这些当官的，牵连无辜。” 丘处机虚弱无力，坐在地上，气势倒是不弱。 应天行环视一周笑道“侠之以武犯禁，若天底下的事，都可以像江湖中这样快意恩仇，那么岂不是乱套了。” 江南七怪最重江湖规矩，所谓规矩，自然不能随意践踏，更何况是律法。 “说到牵连无辜，你丘处机为最，牛家村郭杨二人本无罪过，就是因为你，惨遭一难。”应天行刚说完，丘处机便坐在地上低声道“是我连累了他们。” “不，你还没有搞清楚，不是你连累了他们，而是，根本就是你害了他们。” 丘处机虎目一瞪。 “哼，你还不知道，你最大的错误不是结识郭杨二人，而是放走了金人王爷，我就不明白了，那么多黑衣人，你怎么偏偏就放走了金人王爷呢？” 听着应天行怀疑的语气，江南七怪等人不由向丘处机看过来，眼神里明显有着质疑。 这让丘处机难以接受，他个性耿直，当即便要立誓，就在此时应天行的一句“我知道道长的。”让丘处机顿生知己之感。 “所以，道长除恶务尽，可就算你杀了金人王爷，金人又有多少王爷，你杀的过来吗？你倒是逞了一时之快，却没有团结可团结的力量，所以受难的都是当地被你牵连的人，这一点江南七怪比你做的好多了。” 倒是江南七怪听了很开心，尤其是老大柯镇恶，瞎子闭着眼道“过奖，过奖。” 闻此，丘处机没有气得晕过去，围殴打人还这么骄傲啊。 “所以，才需要军队，所以，才需要国家，所以，才需要律法。” 应天行这三声大喝，让律法凌驾国家与军队之上，而你丘处机还敢破坏律法，可真是丘处机呀。 “我有一句话，你要记住，不然你还会连累很多人，那就是除暴安良，侠之小者，侠之大者，为国为民。” “好，说的好。” 不知是江南七怪赞道，“段天德”的伯父也开心地笑了，一种侄子终于长大了的感觉油然而生。 丘处机羞愧地低下了头。 李萍看向应该的眼神也有了变化，就此，应该趁机带走了李萍，只留下一干人还在思考那八个字的韵味。 果然，侠之大者，最强嘴遁啊。 过了好半晌，丘处机反应过来了“不对呀，如果他真像他说的那样大义凛然，他为什么会悄悄溜走了呢？” “郭杨两家的遗孀必须找到，七侠我们再定一个赌约如何？” “好。” ……………………………………………… 是夜 荒野之外，篝火亮起，应天行在烤一只野兔，女人双手被绑在身后，已经不在是当初五花大绑的样子了。 兔子被烤得焦黄，应天行用刀切了一块，递给女人，女人抿着嘴，不开口，他也不生气，继续往往她嘴里喂，兔rou上已经沾上了女人的口水，李萍依旧咬紧牙关。 应天行没有在继续，反倒是拿着那块兔rou放到了自己的嘴里，吃掉了。 然后再拿一块，继续给女人喂来，女人不吃，便在女人嘴上摩擦几下，又塞到了自己口中。 一连几次。 李萍心里觉得恶心，你这是拿我的嘴香料了，还蘸着吃。 “你什么意思？”女人冷冷地道。 “你不吃，我总不能浪费啊。”他理所当然道。 额， “拿来，我要吃。” “呵呵，你想吃就吃啊，这可是我烤的，你想吃可以，拿东西来换。” 这下让李萍犯难了，自己身无长物，唯一一把匕首却是夫君遗物。 “不如这样，你把你名字告诉我，我便把剩下的兔子都给你。” 李萍带着泥垢的脸上，闪过一丝不悦“我夫家姓郭。” “这我知道。我问的是你的名字。” 李萍低头不语，沉默的气氛不过一会儿。 应天行又爆发了，他一脚踹翻了正烤着的兔子，连火都熄灭了大半，一伸手掐住了女人的脖子“老子这样好言好语，你居然还不领情。” “你掐死我吧，咳咳，我死也不会告诉你我的名字。” 李萍略带艰难地说道，火光在她的眼角映出晶莹。 哭了，这女人怎么又哭了。 好像女人没有原来坚强了的样子，只是男人不知道，这份晶莹有个名字，叫做失望。 呵呵，女人的心思，就连蝙蝠侠的智慧也难以完全猜透。 “都是因为你，兔子上都沾了灰。”应天行放开了女人的脖子，抱怨道。 然后男人又将外面的兔rou切了下来，留出里面的兔rou递给了女人。 “别说你又不吃了。”女人看着男人递过来的兔rou，没有说话。 他忽然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马上帮女人解开了绳子。 “给你解开是我实在不想喂你，你可别想着逃跑。”他狠声道。 李萍这可真的是饿坏了，没有理会他，拿起烤兔就开始吃起来。 只是一会儿，她发现应天行居然拿起那些沾了灰的被他削去的外面的兔rou吃了起来。 这，这，这怎么可能？ 忽然间她觉得这个男人其实很可怜，如果他说的是真的，他不过是一个被别人利用了还被遗弃的工具。 他自己现在也是有家回不得，不得不陪自己一起流浪。 等等，怎么说他是陪自己，分明是他害的自己。 可是话又说回来，他也是受命于人，而且同样都是要被灭口的人，也很苦，自己恨他，是不是恨错了。 李萍看着应天行小心翼翼地捡起地上的兔rou吃，眼里没有鄙夷，反而有一种莫名的感动。 这个家伙其实还可以，就是脾气太坏。 人就是这样，如果有人一直对你好，你不会感激，只会习以为常，反倒是一个人一直对你非打即骂，那么他对你的每一次好，你都会铭记于心。 “喏，给你，我一个人也吃不了。”女人终是好心。 “起开，老子不用你可怜。”他转过脸去，女人有些疑惑，她好像在男人眼里看到了泪水。 “你这人怎么不分好赖？”李萍急道。 “你不也不分好赖吗？”他道。 额，好像还真是一对不分好赖呢？ ……………… 夜半，月明星稀 李萍从梦中惊醒，一头汗水，她呼吸急促，好像梦到了什么可怕的事情。 她借着月光，拿起匕首，走到“段天德”熟睡的身前。 “噌”拔出匕首，寒光四溢。 男人的呼吸很均匀，他好像完全没有防备，他是真的睡着了。 李萍狠狠心，举起匕首，猛地向下刺去，可是刺到一半，李萍又停了下来。 “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应天行说话了，却并没有醒来。 他在说梦话，他浑身颤抖着，急促地说着“别过来，别过来，我会照顾好她和她腹中的孩子的。别过来，啊——” 应天行突然坐了起来，女人惊退几步，把匕首藏了起来。 “你在这儿干嘛？”应天行醒来后好像很生气。 李萍没有答话，满脑子都在想男人的梦话，他真的有悔改之意，他真的是被人利用，他留下我是为了照顾我们。 又想起他说的“侠之大者”，女人虽然不通文墨，但是他说的道理还是懂的。 “你之前在寺庙里对邱道长说的那些话，是你真心的想法吗？” “嗯？”应天行刚醒来，有些迷糊。 “就是想问你的内心……”女人话没有说完。 应天行截道“你是想问我究竟是什么样的人。” 女人没有接话，悄悄地把匕首收了起来。 “我本是一介书生，一心考取功名，因科举为高门把持，无奈投笔从戎，想在军中有一番作为，可惜朝廷软弱，我为宋人军官却需听从金人王爷之命。” “呵呵，国家，呵呵，朝廷，呵呵律法” 荒原上掀起一片悲凉。 应天行略带沙哑的声音响起“红玉阶前，问何事、翩然引去。湖海上、一汀鸥鹭，半帆烟雨。 报国无门空自怨，济时有策从谁吐。 过垂虹亭下系扁舟，鲈堪煮。拚一醉，留君住。 歌一曲，送君路。遍江南江北，欲归何处。世事悠悠浑未了，年光冉冉今如许。 试举头、一笑问青天，天无语。” 李萍不是出自书香的小姐，她不会欣赏这词中是意味，不过“报国无门空自怨”这句她倒是明白了。 他最为尊崇的律法，被那些所谓的江湖高手随意践踏，他最为敬重的朝廷，被jian人把持，他最引以为傲的国家，被外族任意欺压。 他一腔报国的热血只能转化为对生活的抱怨。 其实，他也很苦。 李萍渐渐有些明白了。 ……………… 不得不说，蝙蝠侠的伪装与智慧呀，一下子就把一个坏人的形象转变成了一个脾气不好的军人。 然后有演变成了一个由于报国无门而转于对生活产生抱怨，脾气大增的热血爱国人士。 “好了，你既然醒了，那就继续赶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