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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九章 送个手套也多事

    兰静所说的不想被种马,并不是说要把现代那种一夫一妻的制度贯彻过来,自穿到清朝以来,她一丝一毫也没往这方面这么想过,“愿得一心人,白头不相离”固然是一个很美好的理想,但在这个时代要做到却是相当的不容易,赶上了穿越潮流那是无奈,兰静可没有要去改天换地或是挑战这个时代婚姻制度的雄心壮志,她只想着安安分分的把自己的日子过好就行了。

    就象里陈六子说的那句话,本事大,不如不摊上,摊上了,就将就着吧。更何况兰静认为自已的本事一点儿都不大,基本上就跟没有差不多,所做出来的那些事,也只是依赖于有兆佳氏府里的支持,才能些许引起些反响,但从本质上来说,自己只是一介平凡的女子,到了这里,只有顺应社会改变自己的份儿,断无可能让社会来顺应自己的。

    再者以兆佳氏上三旗的身份,以马尔汉现在的官职,兰静即使是不入皇室,将来所嫁的人家地位都是不可能低了,而这样的人家虽没有皇室那么大的规矩,却也是不可能会任由自己家中传出什么惧内、专宠之类的话来,更不可能容得自己“闻君有两意,故来相决绝”,如果自己真的做出了这种事,那不只是夫家难容,娘家的名声也会全都会被带累了。

    想想八阿哥的嫡福晋郭络罗氏,算来也是努尔哈赤的玄外孙女,出身可谓是高贵之极了,可就因为有了嫉妒之名,就此成为了康师傅厌弃八阿哥理由之一,而其实当时八阿哥并不是没有其他女人的,他不只是有小妾,小妾还已经给他生过儿子了。兰静自觉出身没有八福晋高贵,性子也没有八福晋那般的强势和刚烈,就不去皇家凑那个热闹了。

    虽然兰静已经认定这个十三阿哥是穿越而来的人士了,但并没有打消自己不想嫁给他的决定,除了因为皇家是一个事事讲规矩、处处要小心的地方,在那里面过起日子来实在是太受拘束,还因为十三阿哥内核儿的改变,导致现在的情况更加的复杂了。据兰静在现代看过的那些穿越的小说来看,穿越男少有热血不上头的,身负先进几百年的知识和理念,又占了知道历史的便宜,再加上还有一个皇子得天独厚的身份做基础,谁知道这位仁兄是不是还会甘心只当个公忠体国的怡亲王呢?

    如果现在这个十三阿哥起了夺嫡之心,那么到时候局面可就混乱了,不是兰静要小瞧他,她不知道这个人在现代是做什么的,也不知道他是从什么时候穿过来的,自然不知道他的能力如何,只是要想骗过康师傅去,可不是那么容易的,那绝不是一般人能办得到的,更何况还有个四阿哥这样心思深沉又能隐忍的未来的雍正帝在呢。

    想想那一场夺嫡盛事,圈禁到死的太子和大阿哥,冷落并严加斥责、导致他忧愤成疾、最后英年早逝的十三阿哥,几番污辱责骂、甚至额娘和福晋也惨遭遇波及的八阿哥,这些人哪一个是好相与的,拉出哪一个不是人中的精英,人尖儿中的人尖儿,可他们对上了康熙,却没一个能讨的了好去。

    如果现在这个十三阿哥运作不好,别说将来要在雍正朝叱咤风云了,只怕是连康熙朝也未见得能过的去了。面对着这样一个不定时的炸弹,兰静哪里还会想着去认什么老乡,只恨不得离他越远越好,至于那个十三福晋,更是谁愿意当谁去当,反正她是更加的没兴趣了,不只是没兴趣,而是避之惟恐不及了。

    因为不想认老乡,所以兰静这些天也在仔细回忆着自己这些年以来,有没有做什么会引起那个穿越人士怀疑的事儿,想了想还真是有,鸭绒手套、酒能退烧消毒、花露水等等,对了,还有最近马上就要弄出的沙盘。不过想到这儿,兰静又有些疑惑了,如果那个人真是穿越人士的话,为什么之前自己弄出这些的时候,他却没有什么反应呢?

    想到除了这次的探照灯以外,十三阿哥从来就没有露出过一点穿越人士的痕迹来,到底是他隐藏的太深,还是不过是误会一场?想想之前在现代的时候,自己就曾经以为中国古代是没有手套的,兰静对十三阿哥是穿越人士的判断又有些含糊起来,不过,既然自己已经决定要离他远一些了,那么他是本土的还是外来的,那也就没什么关系了,只要他还如以往一般的低调,至少是不要来跟自己认亲就好。

    想是这么想的,但兰静还是免不了会对十三阿哥的事儿多注意几分,不过这份注意很快就顾不上了,因为她给太后送的寿礼的后遗症来了。因为那个披风的样式新颖,主要是太后很喜欢,康熙也跟着夸了几句,所以随行的嫔妃们事后都来找兰静,跟她要那披风的画样,准备回去也照此做来。

    兰静不是没想过也给她们缝制一件的,尤其是荣妃娘娘和宜妃娘娘,她先开始觉得也许这样一来,多少能化解些自己与三阿哥和九阿哥的那点嫌隙,可是再想想,这顺得哥情失嫂意,康熙随行的嫔妃们这么多,自己要是有的给做有的不给做,那就难免会得罪人,可要是都给做,怕是把路上的时间全交待了也是做不完的,所以最终她还是放弃了这个打算。

    再者说了,三阿哥和九阿哥也未见得会因为兰静给他们的额娘做了衣服,就会对她的印象有所改变,马尔汉虽然现在是正二品的大臣,但在这些嫔妃们面前,兰静也还是奴才,所以在他们看来,兰静巴结他们本就是应该的。既然费心做了也不见得能讨得了好,兰静自然也就乐得省事。再说三阿哥也就罢了,那九阿哥将来可是没什么好结果的,而宜妃娘娘,兰静记得雍正对她也是很有意见,虽然现在离四阿哥登基还有二十多年,但还是谨慎些为好。

    不过,这话又说回来了,你做了东西未见得会得好,但如果你要是没有表示的话,却是一定会招怨的,所以兰静还是为嫔妃们各准备了些礼物,用在蒙古时收集的上好的羊毛线织成手套,又在上面分别绣了些别致的花鸟鱼虫之类的图案,做好之后,兰静也没说自己就直接给那些嫔妃们了,如果是那样的话,说不定太后和康熙还以为自己是存了什么心机呢。

    所以兰静寻了个机会,先给太后送上她最精心而做的两副手套之后,又将这些个一并呈了上去,说如果太后觉得尚还能看得过眼,就留着赏人用吧。太后自然也明白兰静的意思,但因为这一路之上的相处,让太后对她的印象还算是不错,也就决定给予成全了,正赶上宜妃娘娘过来给太后请安,在说话间提到天冷的话头,太后就将那些手套拿了出来。

    “哎呀,这真是太好看了,”宜妃娘娘一见这些绣样新颖的手套,立时脸上就布满了惊喜的笑容,“要不说,就得总到太后这儿来呆着呢,这不,臣妾又蹭着好东西了。太后,那臣妾就不客气了,这就全都拿走了。”边说着宜妃娘娘边要将所有的手套都收起来。

    “快拦着她,”太后吩咐了身边的宫女一声,又横了宜妃娘娘一声,“美的你?还都拿走,能让你先挑一副已经是不错了。”

    “只有一副啊,”宜妃娘娘故作失望的翻看着那些手套,看过一遍之后,又抬起头看着太后恳求的说道,“臣妾看这些哪个都好,太后就都给了臣妾吧,最多您再叫人重新做过就是了。”

    “重新做?你倒是说的轻巧,”太后摇着头笑着,“这可是兰静赶了好几天才做出来的,为做这些手套,她这些日子都没得好睡了,你还想让她重做,这话你好不好意思说出口的?”

    “原来是兰静做的啊,怪道呢,我说这么好的巧思呢。”宜妃娘娘笑着看向兰静,又仔细的端详着她关心的说道,“不过你这脸色也确实是有些不好,看来真是累着了,你也是的,那么赶做什么,看这小脸都瘦了,多招太后心疼啊。”

    “这个时候你说不用赶了,”太后又用眼去横宜妃娘娘,“忘了刚才你说让她重做了?”

    “先前我以为是别人做的嘛,”宜妃娘娘也笑着说道,“如果我早知道是兰静做的啊……”宜妃娘娘故意停顿了一下,才把下面的话说出来,“我早过去抢了。”

    “我就知道你说不出什么好话来,”太后笑着用手点着宜妃娘娘,“还是堂堂的妃子呢,连抢都说出来了。”

    “谁让太后会调理人,”宜妃娘娘笑着看了看兰静,“这兆佳氏姑娘跟着您才多长时候,这心思就灵动的不得了,琢磨出来的绣样可是让臣妾爱不释手呢。”

    “宜妃娘娘说的再对也没有了,”兰静也忙凑趣的说道,“兰静本来是蠢笨愚钝之极的,幸得这些日子在太后身边沾了些仙气福气,这一下子就灵智大开,巧思如泉涌了。”

    太后让宜妃娘娘和兰静一唱一合说得笑容满面的,正乐呵着呢,外面有人来报,说其他的嫔妃们也来给太后请安了。

    “叫她们进来吧,”太后一边吩咐着,一边又看了看宜妃娘娘,“让你挑你不挑,现在她们来了,可就怨不得我了,等下你如果挑不到中意的,可别哭鼻子给我看。”

    “太后,我是谁啊,这个空儿我能漏吗?”宜妃娘娘笑着示意她身边的宫女亮出她收起来的手套,“刚才我早就挑好了,为怕被别人抢去了,还特意交给她收起来了,这是她们来的早了,不然臣妾还能偷着多拿几副呢。”

    “你的手倒快,”太后摇了摇头笑着问道,“你挑了个什么样的?给我看看。”

    那个宫女刚要把手套奉给太后,宜妃娘娘拦住了她,“等下,我戴上给太后看,这样看的清楚”,然后接过手套去,套在手上,手背冲上亮给太后看,“太后,您看,这小鸟线条虽然简洁,却特别的有趣致,看它的爪子里还攥着一朵花,好象要送人似的呢。”

    太后虽然刚才也大概看了看这些手套的图案,但却并没有看仔细,现在听宜妃娘娘一说,又定睛看过去,也笑着点了点头,“是不错,挺好玩的,你还真是会挑。”

    “太后,您再看看这边。”宜妃将手握起拳头翻了过来,随着话音一落,迅速的将手摊了开来,上面是一只栩栩如生的、振翅欲飞的蜜蜂。

    “啊!”太后冷不丁的被吓了一跳,随即反应过来这是假的,忙把着宜妃娘娘的手仔细的看了看,“这绣的真是太逼真了,刚才还真是吓了我一跳,也难怪你会选它了,这倒正合了你这样爱作怪的性子。”

    “宜妃meimei,你又在闹腾什么了?”随着话音,荣妃娘娘带着其他的嫔妃们走了进来。

    宜妃娘娘自然不会马上说话,因为她们要先向太后行礼的。等荣妃娘娘请完安,兰静也对她们见过礼之后,还是没轮到宜妃娘娘说话,因为太后先开了口,“你们来的正好,兰静见天冷了,就赶着为我们做了些手套,我见样子还不错,戴着也挺舒服的,刚才宜妃先来了,我就让她先拿了,这些是你们的,你们也一人取一副吧。”又吩咐身边的宫女,“小玉,把手套拿过去。”

    “怪不得今天宜妃meimei来的如此之早呢,”荣妃娘娘看了看宜妃娘娘,笑着说道,“原来是知道太后这里有好事啊,看来以后jiejie我也要多和meimei一起行动些,也省得误了卯。”

    “jiejie是有福之人不用抢,”宜妃娘娘笑着说道,“meimei就算是早了些过来,太后也没说多给我一副。”

    这时小玉已经将手套放在一个托盘里,捧着走向嫔妃那边,当然第一个就是送到荣妃娘娘面前,荣妃娘娘一副一副的看着那些手套,边看边夸道,“我看着个个都好,这兰静真是心灵手巧,倒叫我不知取哪个好了,也难为宜妃meimei能这么快就选到合意的了。”

    “不瞒jiejie说,”宜妃娘娘说道,“我也是看着个个都好,哪一个都舍不得,只可惜再不舍得,也不能全拿走不是?只能咬牙随便拿一个了,反正都好,拿哪个都是一样的。”

    荣妃娘娘刚想要再说什么,康熙又来了,这自然也算不得凑巧,毕竟这时候正是请安的时候,再过一会儿皇子们还会来呢。

    康熙给太后行礼请过安坐下之后,一眼就看到了那个托盘上的手套,问过太后知道情况之后,看向兰静笑着说道,“怎么?你做了这么多,却独没有朕的份儿吗?你忘了你小时候说朕可怜,宫里人的手艺都不好了?”

    “兰静怎么敢不孝敬皇上呢?”兰静笑着说道,“真要是那样的话,太后第一个就会不高兴的。”

    “皇帝的在这儿呢。”太后让小玉去刚才收好的做给康熙的手套取过来。

    “不错。”康熙接过去,戴在手上翻看着,为他骑马方便,兰静在手心处缝上了一块毛皮,背面则是一只海东青振翅欲飞的样子。

    康熙看过自己的之后,又看过了太后那手心握福、手背飞鹤的样子,对其他的手套的样式也起了好奇之心,让小玉取过给他一一看来。

    “皇上,您还是先看看臣妾这个吧。”宜妃娘娘边说边笑着冲太后眨眼睛。

    “好,皇上,你是应该先看看宜妃的那个。”太后会意的笑了笑。

    “哦,是有什么名堂?”康熙疑惑的看了看宜妃娘娘,“好,我就先来看看你的。”

    等宜妃娘娘也象对太后那样对康熙展示过之后,果然康熙也吃了一惊,然后就是夸着兰静的巧思,又训着宜妃娘娘爱闹,不过训责的话里却是带着高兴之情,让荣妃娘娘在一旁听着眉头皱了一下,又马上展了开来,跟着一起说笑起来。

    兰静没想到送个手套也送出这么多事儿,她本想着太后会一人一副派人给送过去,没想到太后却是安排了这么一出,不过想到马上就要到盛京了,而康熙所订的驻跸地方是佐领三官保的府里,而这三官保就是宜妃娘娘的生父之后,兰静又觉得可以理解了。只是理解归理解,兰静的心里却还是有些郁闷,你们要给宜妃娘娘脸面,也别借自己送手套的事儿说整景儿啊?在上次牡丹事件之后,再弄出了这样的事儿来,岂不是让荣妃娘娘对自己更没有好印象吗?

    不过兰静再郁闷也只能认了,毕竟自己只是康熙叫来给太后一路人解闷的人,总不能当真希望皇家能够在行事时会顾虑到你的感受吧?如果自己真的这么希望的话,那自己就该去看大夫了,肯定是脑子出问题了,不管是自己的家族也好,还是自己的阿玛也好,还是兰静自身也好,无论是哪一个还是都加到一起,都是不可能会有这么大的面子的。

    兰静现在觉得庆幸的是,在皇子们来请安的时候,嫔妃们都已经散去了,也免了自己被两头夹击的麻烦,再有就是,虽然那些皇子们对康熙展示的手套也表示了喜爱和羡慕之情,但碍于规矩和礼孝,也没有人会提出让自己也给他们做上一副。

    兰静那手套虽然是赶时间做的,但只冲上面的刺绣就怎么着也得用上几天,所以等到她手套做好分给众嫔妃之后不久,也就是十月十一日康熙一行人到了兴京,祭过了永陵,再下一站的就是此行的目的地盛京了。

    盛京内务府三名掌关防佐领中,一人率员留守,二人率员迎驾,迎驾的二人中就有宜妃娘娘的生父镶黄旗三官保佐领,他率领着跟役二十名,乘马四十匹,骆驼四匹、撒袋十付,再加上正黄旗佐领希拉率领着跟役二十,乘马五十匹,撒袋八付,骡子二匹、骆驼三匹、笔帖式一人,并带跟役一人,乘马三匹一并前来迎接。

    除了这些迎接人员之外,盛京内务府还派出三旗护驾官兵,镶黄旗下六品晓骑校李杨干,带领催六人,披甲拜唐阿二十二人,披甲二百零八人;正黄旗下六品晓骑校佛保,带领催六人,披甲拜唐阿二十四人、披甲二百零七人;正白旗下六品晓骑校苏尔泰,带领催六人,披甲拜唐阿二十一人、披甲二百零九人,合计七百三十二人,浩浩荡荡的人马来到了康熙驻跸的琉璃河地方。

    兰静的三叔玛库虽然也是正白旗的人,还是从二品的副都统,但也一样要听从内务府的统一调派,即使知道兰静就在这队伍之中,也不能私自跑过来,当然他就算是过来了,也一样是见不到面的,看那宜妃娘娘与三官保还是亲父女俩呢,在没进到驻跸之处以前,照样也是不得见,更何况他们叔侄了。康熙也没马上去三官保家驻跸,而是先去了福陵东住下,在第二日也就是十月十五日,到福陵和昭陵处行礼、奠酒、举哀,然后才与当天住进了盛京城里。

    兰静是为了探亲才到盛京的,现在既然已经到了目的地了,她自然也就不用再跟着太后一起住了,不过为了方便三叔他们派人来接,她还是先跟到了三官保的府里。等到兰静跟太后和康熙以及嫔妃们告过别,准备去往三叔家的时候,来时轻装简便的行李,已经翻成了好几倍,太后的赏赐、康熙的赏赐、嫔妃们的赏赐,还有宜妃娘娘的三官保也给准备了东西,见玛库家派的车装不下这些东西,他还另派了自己府里的车跟去。

    到了三叔府中,三叔却还没回来呢,这也难怪,太后和康熙都过来了,他身为驻防八旗的副都统,事情必定是多且繁杂的,兰静先拜见了三婶,又见过堂兄穆尔泰、卓尔浑、塞克图以及他们的妻室,还见过了差点儿就被过继给马尔汉的塞尔弼,他倒是尚还没有娶亲。三叔玛库是到了晚间过回府的,匆匆等兰静见过礼之后,就脸色凝重的让在场的下人们退了出去,连同儿媳妇们都打发了出去,只留下自己的妻子、儿子和兰静。

    PS:

    抱歉,发晚了,明天......不,现在应该说是今天了,还会有三千字,本想尽力保持日更六千字的,但过年期间实在是有些困难,不过三千字还是没问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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