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英年早逝
十六：英年早逝 2006年1月13号，天气寒冷而又晴朗，这天注定是个悲伤的日子。 周海涛，韩小雪，程新荃冒着严寒，穿着一身帅气的跆拳道道服，在一米多高的舞台上做着热身运动。由于技术水平有限，同是保安部的我和董洋就没有上台丢那个人。 我，魏芳婷，赵湘，陈君，李硕，张啸天，秦川，魏刚，董洋都在台下捧场围观。李成熙安排了这次表演，自己却没到场。 今天周海涛主打做特技动作，他光着脚，在冬日寒冷的地面上频繁的跺着脚，骂道：“这天，真他大爷的冷！” 热身过后，程新荃笑嘻嘻的去买饮料。 现在想起来还是非常的诧异，就像是一场噩梦。不想做太多的赘述，表演内容中有一项是540度回旋踢破木板，比较普通的一个特技之一。周海涛再一次在冰天雪地尝试着这一动作。在平时，对他来说明明就是小菜一碟的动作，可是意外就是这么发生了。他做完动作，脚下一歪，直挺挺的从一米多高的舞台上摔了下来，头部狠狠的直接撞在了硬梆梆的水泥地上。 周海涛当时就像抽筋了一样，躺在地上手脚开始抽搐了起来，人也失去了意识。头部涌出一大摊鲜血。 我呆呆的望着这一切，发生的好快，我甚至都没什么反应。直到我听到各种尖叫生，身边的人也都开始急急忙忙的拨打120。 我麻木的看着人群，回头看到同样一脸茫然不知所措的程新荃。她穿着道服披着羽绒大衣，手中刚买的一塑料袋饮料掉在地上。她蹲在周海涛旁边，像看一个陌生人一样看着周海涛，然后一把抱住了周海涛的头部，手上和白色的道服上都沾满了鲜红的颜色。 医院，特护病房。 抢救过后的周海涛没有苏醒。他头上缠着厚厚的绷带，呆着氧气罩，脸色苍白。 我抱着周海涛的衣物，呆呆的和兄弟们站在病房外面。李成熙和大夫指手画脚的说些什么。大家都在门口隔着门上的玻璃向里面静静的张望。只有程新荃一个人静静的在病房里坐在周海涛旁边发呆。 我碰到了周海涛衣服里的一个yingying的盒子，伸手拿出来一看，是那个钻戒的盒子。 我把周海涛的衣物递给了魏芳婷，拿着钻戒盒，悄悄的推门走了进去，静静的站在程新荃身边。 我把盒子递给了她。 “这个是他前几天买的，打算送给你的。” 程新荃默默的打开盒子，小巧的钻戒依然闪闪发光。 我转身向外走的那一刻，程新荃扑在周海涛身上大哭。 两天后，我的好哥们周海涛离开了人世。 我第一次的深刻的感觉到生命的脆弱。周海涛不在了，保安部的训练索然无味，每个人都在怀念和哀悼。 俊熙集团沈阳办。周海涛的父母风尘仆仆的赶过来，在李成熙的办公室说着什么。一个年轻的高个子气宇轩昂的坐在李成熙办公室门口的沙发上，眉宇之间有一点点周海涛的气息，但是这个人给人的感觉更坚毅，更刚强。 我走过去，递了支烟。“你是海涛的哥哥？” 对方点点头。 我狠狠的吸了口烟：“听说过你。我叫乔浩，海涛的铁子。” 对方向我伸出了手，刚毅的说：“嗯，我也听说过你。我叫周海浪。这次来东北取回小涛的骨灰，我叔叔和婶子年纪大了，怕他们受不不，就跟了过来。” 我苦涩的笑了一下，握紧了他的手。兄弟两人的名字都是如此个性。“没想到在这种时候以这种方式见面。” 两人都不再说话。 过了很久，李成熙扶着周海涛的父母从李成熙的办公室走了出来了，老两口眼睛红红的，丧子之痛很难令人接受。 周海浪起身搀扶着他的叔叔婶婶，向李成熙点头示意了一下。 李成熙笑了笑：“周先生年纪轻轻，一表人才。我和你三叔是很好的朋友，海涛也是我手下的一员干将，我相信你们家族的优秀基因，听说你刚从部队回来，还没工作，如果你愿意，随时到我这报到，俊熙集团的大门随时向你敞开！”言罢，还有意无意的看了我一眼。 周海浪不卑不亢的回答道：“家父也正有这个意思。工作的事情以后抽空再谈，我们就先走了。” 李成熙点头。 我和李成熙送他们下楼，李成熙的一个保镖开过奔驰车，李成熙亲自给周海涛的父母打开了车门。 汽车远去后，李成熙说：“周海涛生前最把你当朋友，你多担待担待。” 我回忆着周海涛的样子，用力的点点头。 李成熙在那次和周海涛的父母碰面之后，就一直没来公司。我**着上身，在三楼的训练场疯狂的打击着沙袋。几十斤重的沙袋被我击打的砰砰乱舞。苦练将近半年的我，依稀有了些肌rou男的味道。 周海涛和我一起拿下了北行的光盘市场，享受胜利没几天，他就这么离开了。我感觉胸口特别堵的慌。 我察觉到身后有人，于是停下动作，扶稳了沙袋，喘着粗气，淡淡的问道：“什么事？” 俊熙集团总经理刘星说：“想找你谈谈。” “谈什么？” 刘星直白的说：“谈让你升职接替周海涛的位置。” “李成熙的意思？” “是我的意思。李成熙不管理也不过问人事任免，这些事归我管。你当初求李成熙给你份工作，还不如来求我。” 我苦涩的笑了笑。“为什么是我？” “保安部的几个人之中，只有你稍微有点头脑。其他人不是女流之辈就是肌rou发达头脑简单的废材。” “那你怎么不再招聘别人呢？” 刘星没有回答我的问题，继续说道：“周海涛的底薪是3500，加上业务提成等等，在公司可以拿到一万块，如果活多，拿到的更多。每个月还有餐饮补助，出行补助，全勤奖金。我可以给你同样的待遇。” 我套上毛衣。“半年前，你这个待遇百分之二百能吸引住我。但是现在不一样了，我在外面有生意，钱也够花。最重要的是，收账这活，我干不来。” 刘星说：“公司的工作和你手头的小生意并不矛盾，甚至可以互相结合，用你卖光盘的团队替公司办事，能赚两份钱，又相辅相成，何乐而不为呢。恕我直言，这工作如果你干不来的话，你现在的市场你也没能力守住。” 这话一下子说到了我的心坎里。组织销售盗版光盘，多少是需要一些灰色力量的。现在周海涛不在了，一些就都只能靠我自己了。创业容易守业难，我不知道我能不能坚守住我和周海涛付出这么多代价和辛苦而打下的市场。 “李成熙和我说过，他非常非常的欣赏你，你没有任何背景和资历，没有任何经验，年龄又这么小，却能做出需要专业团队才能做出来的项目，天赋极佳。但是你的问题就是年纪太小了，需要历练，经验和知识。销售光盘不是你的世界，俊熙集团保安部也不是你的世界，你会有更加广阔的未来，但俊熙集团绝对是个绝佳的起步平台，一个绝佳的起点。” 我脑子里乱糟糟的。“刘总，我考虑两天。” 刘星继续和蔼的说：“考虑什么，你的眼神已经同意了，就这么定了。我也在招聘这个职务，但是招聘需要时间，新人适应这个岗位也需要时间，目前来看只有你最合适，你先干着，等有了合适的人，你如果还不爱干的话，你再不干。其实在这工作挺好的，干好了，以后升个部门经理，项目经理什么的，升到总裁总经理也不是没有可能。” 我悄悄的盘算着刘星的话。 刘星：“去人力资源部报到吧。” 我来到人力资源部，正巧碰到一个圆圆脸蛋略带婴儿肥的天然呆小女孩在面试。 “请自我介绍一下。” “你好，我叫冬百合。沈阳本地人，今年17岁，会计专业专科文凭，应聘出纳一职。希望贵公司可以给我个为公司奉献的机会。” “有工作经验吗？” “我刚刚毕业，没有。” “不好意思，你的资历没有达到我们公司的标准，我们要求年龄22岁以上，两年工作经验以上。” 冬百合明显很失望：“一个出纳而已，也需要两年以上工作经验啊！” 我心里一动，想到我的光盘生意的那些乱七八糟令人头疼的账目，早就想找一个稍微专业一点的人事帮我理财了，我和陈君两个大老粗天天被这些账目搞的焦头烂额的。 面试人员说实在抱歉，然后三三两两的散了。冬百合叹了口气，开始收拾东西。我若无其事的坐在她对面，拿起桌子上她的简历，草草的看了起来。刚看个开头，只瞄到她的期望月薪是1200到1500元，冬百合就一把抢回简历。 “你也是来面试出纳的吧，干嘛看我简历，不给看！” 我看了看我这身打扮，校服裤子，很土鳖的小毛衣，满头汗水，确实很像迷茫而又紧张过度的求职青年。 “呃，我不是应聘的。我是在这公司工作的，一个部门的头头。” 冬百合捂住嘴偷笑：“就你？” 我有点郁闷：“不像？” “嗯，不像。” 我摆摆手，“不提这个。我有份兼职工作，你想干吗？” “什么工作？” “我有点小生意，但是账目搞的我很头疼。我现在缺个人帮我管帐，不是什么大生意，每天占用不了你多长时间。工资呢，试用期1200，转正1500，以后干好了还可以再研究涨工资。” 冬百合瞪大了眼睛：“试用期就这么高的工资？” 我回答：“前提只有一个，那就是你能够胜任这个工作，让我的业绩更好。” 冬百合撇撇嘴：“有没有人替你管账对你的业绩影响是不会太大的。” “那你要不要试试？” 冬百合毫不犹豫的点头同意。 我笑了笑：“那这个我收下了。”随后把她的简历折起来揣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