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八：仓储基地
三十八：仓储基地 “你说了这么多，我还是不明白你说的这些跟我和抚顺的项目有什么关系。” 李成熙：“我计划抚顺的项目要跟食用油工厂的项目整合在一起。以刘星为首的董事会几个成员觉得你不行，做不来。所以他们想临阵换人。这是我和刘星小的分歧。此外，我和刘星还有更大的分歧。” “大分歧是什么？” 李成熙说：“我们的大分歧就在于收购食用油工厂的项目上。刘星他们想直接把俊熙集团整体cao作上市，因为他们是中国人，从骨子里相信政府的政策和中国股市，而我不相信中国股市，不想让俊熙集团直接上市，我想通过食用油工厂试探一下。” 李成熙继续说：“除了这个还有别的，刘星倾向于借助中国本土的风险投资，我感觉他不想用林嘉玉的资金搞合作。所以刘星的目的就是把抚顺的项目负责人换成他的人，然后在实施的过程中把抚顺的项目cao作成烂尾项目，这样他就有理由中断和马丁控股的合作了。只要和马丁控股的合作中断了，我收购食用油工厂的事也就基本上黄了。我猜他已经联系好了中国本土的VC，这样只要他联系的VC能够成功的顶替马丁控股，他在董事会的地位就会扶摇而上，我的董事长的位置就未必坐的牢了。” 我感觉做生意还真是伤脑筋，一个又一个的阴谋论。 “那他为什么不干脆直接叫停抚顺的项目呢？这样不是不能赔钱了吗” 李成熙：“抚顺的项目即使天天赔，一共才能赔几个钱啊。他如果全cao作成功了，赚的就不只是几个亿那么简单了。经商就像打仗，个别战役的失败是可以换取整个战争的胜利的，这都是策略层面的事情。” “那你怎么不直接反对他呢？” “这些都是我的推测，我一点实质性的证据都没有。他提出的更换抚顺项目负责人的要求的理由也是合情合理的，对你的听证会真正的评估结果是，你真的没这能力担任这个职位，要不是我力挺你，你连听证会都过不了关。” 我有些郁闷，看来我的能力还是不到家。 “董事长大人，看来你还是继续挺我的。我懂的也不多，你就告诉我我应该怎么办吧。” “目前咱们应该做的是，争取林嘉玉的支持。我们已经和你签了聘书，如果炒掉你的话原则上是需要林嘉玉也同意的。我相信刘星也正在和林嘉玉沟通，我也相信林嘉玉会站在我这边。你要做的就是等沟通和博弈的结果。” “你要和刘星开战了吗？” “我和刘星都知道，我们现在是不会因为你开战的。现在还是以沟通和谈判为主。这个阶段谁也不想跟谁翻脸。” 我很是纠结。“这就是你们神仙打架我们老百姓遭殃。” 李成熙点头默认。 我坐在教室里，别人都在认真听课，我却在偷偷的弄帐。各个老师看我上课居然不睡觉了，还学的那么认真，都夸我有进步。我敢说我在教室里绝对是最认真的！ 我板着个苦逼的便秘脸，一边在草纸上算账，一边在研究一些会计学术语，什么分流啊，审计啊，税法啊，大爷的，我脑袋大好几圈啊尼玛啊，不禁在想冬百合天天跟这种东西打交道，那该是什么日子呀！ 唉，想到冬百合，这个家伙现在也不知道过的怎么样，能不能遇到一个像我这么好的老板。还有陈君那个家伙，很多天了音信全无。望着前后左右这帮不是一路人的同班同学，觉得自己孤独至极。还有魏大婷子，还有以前形影不离的林凤楠和程新荃，也不知道他们都在干嘛。 中午和猩猩和大瑞一起吃的饭，看着他们互相打屁吹牛逼，吃着味同嚼蜡的盒饭，我也没心没肺的和他们胡侃。 就是想打电话和别人聊聊天。 林凤楠：“老弟啊，姐马上高考了，最近不能分神了，等高考完姐再陪你玩啊！对了好好对我婷妹子啊！” 周海浪：“老弟啊，我正出差呢，等我回去找你喝酒！” 程新荃：“老弟啊，我马上去上海体育学院上学了！嗯，高三不念了，直接去上海了！嗯，随着林凤楠那届直接走！最近忙，走之前咱们再聚聚！” 大家都好忙啊，怎么只有我最闲呢？好像我也挺忙的。 孤独是一种境界。 坚持了几天之后，我放弃了自己搞财务的打算，术业有专攻，这种活我干不来。找代帐公司也不太现实，还是尽快招聘一个专业的人比较好。 2006年4月末到6月末发生了很多事。 五一前夕，抚顺的项目通过组委会的审核了。政府也报批了。李成熙大概和林嘉玉达成某种默契了，没开除掉我。我依然是项目负责人。我突然有了很大的权限，俊熙集团除了给我6000块的月薪，我还可以批饭条子，报销汽油费。前期仓储基地的施工方在经过招标拿下抚顺的工程项目之后，还送了我三万块的现金。这种感觉很爽。不过每次再看到刘星总裁，我就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觉得他是一只低调而又和蔼的饿狼。 施工方送我现金的事，我还忐忑不安的向李成熙做了汇报。李成熙答复：“送你你就收着吧，既然进了这个圈子，就按这个圈子的潜规则办吧。” 我隔三差五的就开车往抚顺跑，各种大型建筑设备进场，抚顺市新抚区属于林嘉玉的那片土地被开发了，一片片刚刚种下不久的玉米被推到，开始建设用于储藏建材和煤炭的简易大型半露天的仓库。 五一假期过后，返校的时候，我开始住校了。 这是我向家里争取了很多次的结果。我的成绩每况愈下，家人也不知道具体原因。为了更好的工作和经商，我想尽办法争取住校，这样晚上的时间就不能被浪费掉了。我向家里各种保证，只要住校，我的成绩一定会上来。我的父母对我的成绩很是无奈，死马当活马医的终于同意我住校了。 我的室友其中之一就是跆拳道社的小于同学。 住校的第一天，我就逃寝了。 下了晚自习，我和同班同学大瑞在北行的一家露天的烧烤店喝了点酒。大瑞同学原本是本班的班长，前几天刚刚一怒为红颜，纠结了几个地痞流氓把另一个同学揍个半死。当时我也在场，虽身经百战了，但是面对这种斗殴场面还是紧张。后来居然惊动了警察。我和大瑞关系一直不错，这个小插曲终结了大瑞的仕途，班主任朱老师革去他班长一职，把这个职位交给了我。大瑞觉得因为打架的事欠我一个人情，惊动警察之后还把我连累了。而我觉得我抢了他的班长职位，我们俩都觉得有点愧疚。又是教育界的一个小玩笑，我这个烂学生居然混上了班长当，真是讽刺啊。 这是一次纯爷们的拼酒，我俩都喝了不少。真正的兄弟，永远都是兄弟。那天晚上我是在大瑞家住的。我俩大体格子睡在一张床。我清楚的记得那一夜我被咬了20个蚊子包，一点也没夸张！而大瑞一个包也没有。 五月中旬，接到了官二代魏刚的电话。他一直是我盗版光盘生意的幕后保护伞。他说，为期三个月的严打结束了，生意可以恢复正常了。还介绍了皇姑区城管大队的一些相关人士给我认识。我又重新组织起了盗版光盘的销售体系，这是个市场，我不做也会有别人做。 辽大科技园是沈阳除了三好街之外最大的电子贸易集散地。去年11月我和陈君垄断了这一地区的所有盗版光盘业务，经过会计冬百合的帮助和规划，我们拉拢了十多个下家出售我们的光盘，又在南方找到廉价货源，每个月收入十万左右。我们经历了农历新年的淡季，经历了一次大规模严打，所以实际经营大概也就三个月，攒下了三十多万，加上魏芳婷出资的二十万，我们用这笔钱买了四辆快报废的货车。买车的时候还超支了十几万，这笔多出来的钱都来自光盘生意的本金，狠狠的伤了光盘市场的元气。严打过后，光盘市场重整旗鼓也需要很大的精力。 我鬼使神差的在电话里问：“冬百合最近怎么样？” 魏刚：“在商场里卖衣服呢。挺好的。” 我犹豫了一下，问道：“你们的关系，还好吧？” 电话停顿了一会。魏刚说：“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我和冬百合的关系是我和她之间的事，我和你的关系是我和你之间的事，我和她是好是坏都影响不了咱们俩，我会正常的给你情报。我知道你们之间闹矛盾了，但是做生意就像谈恋爱，哪能一点矛盾都没有呢。不管怎么样，认识你我很开心，通过你我认识了百合我也很开心。” 我心里一震颤抖。我要下了冬百合的新的工作地址。 只用了一个礼拜，光盘生意就恢复起来。跟当初刚刚严打的时候那人走茶凉的状态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光盘生意恢复后，我的身边又围满了各种光盘下家。每个月又多了十多万的进账。陈君虽然现在不跟我一起混了，但是我还是重新办理了一张银行卡，把应该给他的一半分红存了进去。 五月末，沈阳威雪发展有限公司注册了第二家全资子公司，远程金属贸易有限公司，注册资金100万，主营金属贸易。公司是个壳子，没有实际业务，没有办公地点，一切都是为了未来在李成熙的大项目中分一杯羹。 六月，高考。林凤楠毫无悬念的考了很牛逼的分数，考进了东北财经大学。 六月中旬，抚顺项目基本完工。基地已经挂上了牌子：沈阳俊熙进出口贸易有限公司仓储基地。我参加了剪裁。自此以后，我的办公室搬到了抚顺新建的小小的二层办公楼。每天都得去抚顺上班，每天路上时间就需要两小时。我更忙了。在这个二层楼里，我就是皇帝。同时我也觉得我的精力严重的不够用了。 再忙碌的生活也填充不满我空虚的内心。我经常开车游荡在北行街头。跟同龄人比，我有价值一百多万的公司，我有不不菲的收入，我账户里还有近二十万的私房钱，我开着二十多万的本田雅阁，我还负责抚顺地区数百万的项目，我已经不觉得这一切的一切是一场虚无缥缈的梦了。我甚至觉得我已经把同龄人远远的甩在后面了。但是我没有朋友，我没有同龄人的欢声笑语，我的生活充满了疲倦，重复，互相算计和猜忌，还有各种各样的阴谋论。 我十分想堕落。 我逃课去网吧，想打游戏。看着全网吧的人都无比兴奋的打游戏，我居然什么都玩不进去。我十分想找个流行的网游玩下去，可是我玩了几分钟就玩不动了。我对游戏不来电。 我回到了我们以前在北行租的大本营。续租已经不再是问题，可是这房间里却少了两个人。我坐在沙发上，想着过去的一些属于我和陈君冬百合三人的欢声笑语，心里无比的难过。人和人的关系不应该是这样，我不应该处处都以自我为中心。屋子里落满了灰尘，我认真的把屋子清扫了一遍，这些工作以前都是他们俩做，我第一次干这活，才发现看似简单的打扫卫生，把整个屋子全打扫个遍的话也能把我累的够呛。 我关上灯，锁好门，开车去游街。我漫无目的的行驶着，我又在想我刚刚上高中时想的那个问题，什么时候，我才能在这么美丽的城市有一分天地呢。 夜越来越深，我越来越困。于是我把雅阁停在路边。我想堕落的第一天，居然就是在车里睡了一整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