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三：进检察院
七十三：进检察院 “检察院？”我吓了一跳，这仨字真是离我太遥远了。我死盯着董洋的大肥脸，他看上去完全不像是开玩笑。 我一下子想到了胡娜此前跟我说过的俊熙集团海运分公司涉嫌走私的事。就在一年前，俊熙集团前总裁因为同样的事被判了有期徒刑！我感到一阵冰冷刺骨的寒意。 董洋不是傻子，但也算不上聪明。也许他没注意到我脸色的变化，也许是他故意的问道：“你和赵湘住一起吗？” 我有些无语，感觉董洋原来也是个天然呆。我烦躁的摆摆手：“跑题了，说，检察院是怎么回事？” 董洋：“你是不是得罪人了？” 一个名字从我口中脱口而出：“崔臣俊。” 董洋：“他你都敢得罪，那可是你老大李成熙的哥们，用咱们中国话说那是拜把子，得罪他就是得罪李成熙，你疯了啊。” 我叹了口气：“我就是为了李成熙的项目才跟他闹翻的。再说我感觉他闹腾不出多大浪花。他顶多也就算个有钱的公子哥吧。” 董洋：“轻敌可不是你的风格啊，你怎么得罪他了？” “因为上市的事。我不是轻敌，我是根本没有把他当过敌人。” 董洋：“好吧，我大老远来找你，冒着被你连累的风险，就是想当面告诉你，检察院正在调查你们公司的船参与走私的事。东方远洋也是你们海运公司的股东之一，检察院已经从东方远洋调取了很多你们海运公司的资料，而且是雷厉风行的速度，连东方远洋这种带政治背景的公司都一起被调查，估计马上就查到你了。” 我有点感觉很无助：“海运公司的进口项目一直是李成熙的班底负责的，我的人只负责出口项目，我敢打包票，是我负责所有项目都是合法的。他们查我能查出来个屁？” “进口项目不归你管这不假，但是这话你对检察院说去。你也不想想，你是公司总裁，你们公司的船搞走私，你说进口项目不归你管，没你的事，他们能信吗。” 我反问道：“俊熙集团海运分公司真有走私行为吗？” 董洋摇了摇大胖脑袋：“这个我不知道。但是我知道，检察院找到你头上你肯定得倒霉。人家可不管你有没有真正的犯法。只要想查，哪个公司没点什么事啊。” 我感觉我被天罗地网笼罩起来。阴谋，也许一切都是阴谋。胡娜说过，这是李成熙抓住我的把柄，现在有人想假借走私的名义搞我，那不是李成熙还能有谁啊？可是我最近也没惹李成熙啊，他蹲他的大狱，我做我的生意，互不干扰，难道他听说我跟崔臣俊干起来了，帮崔臣俊收拾我？那也不太可能啊，我正是因为要做好他的项目才和崔臣俊闹翻的。李成熙难道是傻逼吗？ 难不成是林嘉玉？她以前想吞下俊熙集团，结果搞砸了，自己搬石头砸了自己的脚趾头，连她策反来的刘星也蹲坑去了，她是在拿我撒气吗？可是她不太可能掌握俊熙海运公司的资料啊！ 我赶忙问到：“我现在怎么解决为好？” 董洋：“我要知道怎么办，那我不也成了生意人了吗？你也知道我不是这块料。要我说，你就辞职，然后跑路吧，崔臣俊顶多也就想逼走你，不太可能往死里收拾你。” “大哥，我往哪跑路。如果真有人用走私的事收拾我，那这个人一定是李成熙。我认为不太可能是崔臣俊，他真的什么都不懂，这些手腕子他根本玩不明白。” 董洋：“那我就不知道了。反正检察院正在查，我能告诉你的就这么多，其他的你得自己去分析了。” 我分析，我能分析出来个屁。第一次被检察院盯上，我是一点这方面的社会关系都没有，只有老胡说罩着我，但是也不知道能不能罩得住。 我还是觉得，我根本没有参与任何进口的项目，就是查我能怎么着，关我屁事。 董洋告诉我检察院要查我之后就匆匆回北京继续寻欢作乐泡三线小明星去了。他家里的东方远洋公司也同样被调查，他出现在我这里也确实有一定的风险。其实他完全可以通过打电话等其他方式告诉我，他亲自过来一趟也许就是不想和我闹的太僵。 不过我想多了。临走之前，董洋恶狠狠的说：“乔胖子，别以为我来跟你通风报信来了就把你翘我女神这事忘了，我诅咒你和赵湘早点分手！”把我给气够呛。 董洋的预警来的确实有点晚，我来不及做出任何有效的反应。其实，除了做点心里准备之外，我根本就什么都做不了。 2009年九月十日左右，赵翘楚匆忙告诉我俊熙集团的船被扣押了。 几天后，地方检察院的人终于出现在俊熙集团，我大脑一片空白。我第一次接触这种事，自以为什么大风大浪都见过，可是我还是很打怵。警察向我宣读了什么内容我也全没听见。我想象中警察会恶狠狠的给我扣上手铐然后逮捕，不过警察只是客客气气的把我请上警车。人一上车，我的个人用品就全被收走了：一部电话，一个钱包，一个马自达的车钥匙，一串公司和家的钥匙，我彻底身无分文的与外界失去了联系。 人一到检察院，另外几名警察就把我接手了。我被关在一个小屋子里。屋子里有一个小会议桌，几把椅子，我被勒令坐在椅子上不准走动，然后被一个手铐子扣在手腕子上，另一头扣在椅子上。我感觉手腕被勒的生疼，很快就不过血了。这几个警察明显很凶悍，人高马大，对我的态度就和对待杀人犯一样，恨不得一口把我吃了。他们问了我几个姓名籍贯职业之类的问题，然后就走了，把我一个人留在这里。我被一种未知的恐惧萦绕着，胆战心惊的蜷缩在椅子上。 大概过了一两个小时，我感觉我的身体都开始僵硬了，然后一个领导模样的人和那几个警察一起走了进来。 警察领导说：“小伙子，招了吧，免得我们双方都麻烦。” 我觉得很委屈，夹杂着哭腔问：“招什么？” 警察领导看起来很和蔼，他心平气和的说：“装糊涂呢吧，我们现在是轻口供，重证据。” 说罢，他把一些照片和证据摆到桌子上。我略略的看了几眼，是我们俊熙集团海运公司的货轮的照片，触目惊心的很多集装箱，里面全是包装严实的电子产品。还有一些报关单的影印件。 “我只是受聘的总裁，为老板干活。这艘船的进口贸易项目我从来没接触过，不是我负责的事，这项目由老板直接经营，我从未接手，也并不知情。我甚至都没亲自见过这艘船。” 警察领导起身背着手，面向墙壁笔挺的站着。那几个警察开始第一轮对我的暴打，我像杀猪似的各种嚎叫。胶皮棍子上缠着毛巾对我一顿暴风骤雨般的轮削，外伤并不明显，打出来的都是内伤，我觉得我的后背，腰，大腿和两肋都已经报废了。 直到警察领导转身，那几个警察才停手。 “你的员工还给我们提供一点关于你的事，你纠结了十多个流氓在你的公司和另一批流氓打了一次群架。虽然你把公司的监控录像删除了，但是你的员工已经提供给我一些手机视频资料，足够给你定罪了。我再cao作cao作，给你定性成黑社会，那你就得被关个十年八年的了。你要是识相，就把该招的招了吧，这事我就不追究了。” 我心里一惊，脑海里闪过一个问题，谁把这事说出去的？还提供了视频资料？打个群架就关那么久，这是什么世道？这老警察肯定是诈我呢。 我鼻青脸肿的说：“我真什么都不知道！我要是骗你我不得好死！” 然后就是第二轮组合混打。 我彻底被他们打歇气了，我觉得我全身的骨头都折了。那个道貌岸然的警察领导看了下手表，说：“下班了，明天再处理吧。”然后和那些警察有说有笑的走了，留下了无比恐惧的我一个人在这个昏暗的房间里。我不敢多说话，看来这次是玩真的了。我在想象刘星刚被关押的时候是不是也经历了这样一个夜晚。尽管警察没告诉我什么时候能出去，但是看来今晚是肯定出不去了。 我特别想家，特别特别想家。 不知过了多久，一个差不多和我同龄的小警察带着一个盒饭进来了。他把盒饭放在我面前，然后打开了我的手铐。我揉了揉已经肿成碗口粗的手腕，然后狼吞虎咽的开始吃盒饭。那个小警察看起来很好说话，他说：“慢点吃，没人跟你抢。” 我说：“什么时候能放我走？” 小警察说：“那我可不知道，我今天值班，明天你问我们领导吧。” “我可以打电话吗？我爸妈还不知道我在这，他们看我没回家该多着急。”我又撒谎了，我根本不回家住，也许我得被关三五天我爸我妈才能知道我失踪了。 “正常情况下可以通知家属，但是得需要领导批准。再说你的电话被没收了，保管处的人明天才上班，你拿什么打电话。” 我央求道：“你电话借我用一下吧，我就当你面打！” 警察没多想，他拿出手机，说：“多少号？我帮你拨。” 我毫不犹豫的报出了胡娜的手机号。电话通了，但是没人接。我的心又开始随着电话的嘟嘟声变冷。胡娜的手机就是这样，有时候接，有时候不接，跟BP机似的。 警察说：“没人接。” 我说：“你让我登录下QQ吧，我留个言！” 年轻的警察大概看我现在的样子很可怜，他问道：“帐号和密码是多少？” 我报出了我的帐号和密码。“好友里面有个人叫胡娜，那是我jiejie，你告诉她我在检察院就行。她会通知我家长。” 警察用我的qq发给胡娜一条信息，只有五个字：我在检察院。 我狠狠的捏了把汗，把唯一的希望全部寄托在胡娜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