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尘
风流山下，此时阳光明媚，微风拂面，一年春季多期许，林中鸟儿欢快无比的嬉戏打闹，一派美好景色。 顺着山脚往东边看去，一个破败的村落静悄悄的。 村落东北角，一片绿色杂草丛中，一个布衣少年，明亮的双目，白皙的皮肤，修长的身材，静静的看着眼前的土堆，神色黯然，整个人看上去，感觉很冷，自然就是小土。 将老汉亲手掩埋，没有封印，也没有守护，老汉给的传承中，有太多信息，小土从中知道，自己的名字是因为老汉看到自己时，身无一物，就躺在土地之上，因而得名。自己的父母没有留下哪怕一点自己的信息，从哪来，叫什么，要往哪里去。“爷爷，今日小土将您葬在此处，孙儿不孝，修为不足，无法封印您的躯体神魂，我知道您的想法是入土为安，叶落归根，小土今日对您起誓，总有一日，将您移葬故里！爷爷……爷爷！”到最后，小土如嘶吼般大声呼唤着，世界里的唯一的亲人离开了，世界里只剩下了小土一个人，该做什么，该往哪去，从这一刻起，这个世界，只剩下孤寂。 “小土，爷爷教你生火做饭，来学着点儿，可有趣了。” “过来，你这臭小子，才多大点，就学会拔老人家胡须了，爷爷这胡须养了几十年才那么点儿，金贵着呢，罚你给爷爷揉肩一个时辰。” “哼，臭小子，又在爷爷家门口撒尿，看我不打你屁股，过来！” “小土，来叫爷爷，跟着我念，爷爷，爷……爷” “燕燕，嘿嘿，艳艳，颜颜……哈哈哈” 一行眼泪，顺着脸颊滑落，落在满是杂草的大地上，小土的心，在这一刻轻轻的碎了，随着眼泪四分五裂，就连这风声，都是最哀伤的奏乐，讲述着同样的孤寂和怀念！ “爷爷，就让小土陪着您去了，这样您也不会孤单。”小土从怀里掏出一个木人，稚嫩的脸庞，嘴角的弧度还犹如昨天，这是老汉在小土十岁时亲手雕刻的小玩物，小土取出玉刀，轻轻在背后刻下：“王小土！” “爷爷，小土已经随您而去，您一路走好”说完，双腿跪地，行天地大礼，这一跪，风云变色，山野震动，这一跪，雷鸣电闪，天地通悲，这一跪，心碎。 “爷爷，从今天起，小土不在，我自命为尘，您爷孙俩，仍相伴一生！”尘将刻着“王小土”的木人放在老汉坟头，稚嫩的脸庞，刺眼的微笑。尘缓缓站起，神色悲伤，似乎有个熟悉面容，正对着自己微笑点头，尘刹那抬头，什么也没有，一阵清风吹过，所到之处，尘埃渐起，花草偏移，山野齐动，就好像，曾经种种，随风而去！ 尘闭目沉思，感受着风和大地，渐渐地进入物我两忘的境界中去。天地之中的浓雾灵气，从四面八方以尘为中心凝聚而去，若有修士经过，一定会发现尘的头顶甚至出现了灵气漩涡，灵气之浓郁，让人咂舌不已！ 全身上下通体白芒，之前引灵入体排出的杂质也被灵气生生震开，漩涡越来越大，灵气越来越模浓。近乎凝为实质！ 体内的筋脉似是干涸许久的良田，拼命的汲取灵气，不断的凝练自身，筋脉越来越宽，入体的灵气往往还没有行到丹田，便不甘中被筋脉吸收，丹田那神秘力量此刻弱小的近乎消失，此刻却一反常态，躁动起来，跟随者的还有丹田内老汉输送的修为元力也自动运转，整个丹田，此刻显得颇为热闹，两者眼见灵气往往吸收不到十之一二，居然缓缓靠近，出现融合的趋势，随着融合出现，老汉以生机凝练的禁制之力也诡异的出现在丹田之中，白色气体见到二者融合，颇为有趣，就在丹田外围游来游去，像是观战，像是等待。 就在神秘力量与元力难分难解之时，白色封印之力突然向二者融合之处冲去，像是要掠夺成果，速度奇快无比，就在其得逞刹那，近乎消失的神秘力量，突然暴起，寒芒四射，映照整合丹田一片冰寒，寒芒中心一道影子越来越清晰，是一把刀！一把绝世神刀！ 刀影出现的瞬间，被尘收在怀中的玉刀突然挣脱而出，漂浮在丹田之外，散出滔天杀机，惊人的威压，令山野寂静，风停！云定！就连一直凝聚的灵气漩涡也静止不动，寒芒一闪，飞入丹田之中，与刀影合二为一，杀机滔天，寒芒灭世，尘所在周围杂草瞬间化为湮灭，眼看老汉的坟堆也开始出现湮灭迹象，尘眉头一皱，坟头丝毫未损。 天上白云生生消散，虚空近乎破碎开来，丹田之中，神刀出现，禁制之力挣不已，眼看消散，居然回头向元力融合而去，得到助力，停下来的融合也再次活跃起来，神刀此时抖动不已，像是期待，像是畏惧，更像是喜悦，无声的崩溃，神刀兵解开来，慢慢变成一个金光大字“斩！” 融合而成的力量被斩字全部吸收，金光耀眼，斩字在金光之中缓缓消散，化作一片金黄的云彩模样，静静的再也不动丝毫！ 周遭一片狼藉，尘在杀机侵袭坟墓之时就已醒转，感受着身体的变化，头顶的灵气漩涡也开始继续运转起来，只是吸力骤小，虽也有灵气吸引而来，却是少了太多太多，尘此刻并未选择功法修行，随着丹田之处金黄云彩不动如山，灵气漩涡也越来越淡，直至消失。 “灵气外散，按照爷爷传承所说，我是进入了炼气境一层，勉强算是个修士了。”尘喃喃道。抱拳对着坟墓一拜，道：“王爷爷，此恩深重，小子都明白，我会好好活下去，不辜负您的期望，不辱没……”说到这里，眼神一片暗淡，神色落寞，言道：“不辱没了您的生机！” 十六岁的尘，从小便只有老汉陪伴，大多数时候，都是一个人，老汉逝去，心里悲伤难忍，但性子却是坚毅非常，经此一变，骨子里的坚韧越发明显，咬了咬牙，尘蓦然回首，朝着屋舍大步离去。 水不洗水，尘不染尘，从今往后，便是孤单人生，尘之世界，唯有尘这一人，略显单薄，却坚定非常的身影，在这深山之中，渐渐远去，只留下那一处坟茔，定住了岁月，讲述着曾经，坟茔之上，站立着一个木偶，双眼清澈，笑容可人，在这傍晚渐近的时候，伴随着天光暗淡，注视着尘，默默走远，仔细一看，那笑容，却是更为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