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男儿有志不屈膝
陆凡高高的坐在风月大殿的主位之上，青雪和郭敖分立在两侧，陆凡低首向下看去，仅剩的十二位江宁的幻师立在右手边，而在另一边，是以古义为首的天机营的幻师。 大殿内有些阴暗，摇曳的烛光，映照着整座大殿，陆凡坐在大殿中间的宝座上，似乎是有一点累了，他轻轻的闭眼，右手抵着额头，就像睡着了一般，那么的安详，恬静。 整座大殿上，没有人敢出声，他们不敢惊扰宝座上的这位少年。直到很久之后，雨化蝶才打破了宁静的局面，“城……陆师兄，他们来了，我等是不是要迎接一下？” “不用了。”陆凡没有睁开眼睛，只是淡淡的说道：“让他们自己进来。”说完，又是静静的低下了头，留下大殿所有的风月幻师面面相觑。 …… 宁风根本没想到，那个叫做陆凡的新上任的江宁城主敢如此的无礼，居然连一个迎接他的人都没有。作为易州城主宁空的第三子，年仅十八岁的他，已经是九幻天师，用不了一年，他就可以踏足八幻天师的殿堂，他一直是易州城中最耀眼的人物。此次，他的父亲，交给自己一个任务，让自己找到天机营，并且传达命令。 宁风很快找到了天机营所在的地方，可是他却发现天机营却是先一步出发，前往了江宁，这才跟了过来，总算在旁晚时分赶到了江宁，看到江宁几乎残破的城墙，宁风讥讽的笑道：“连一座小城都守不住，看来这个叫陆凡的小子也没有多大的能耐，父亲大人也是的，这样的人有什么值得重视的，居然还要我亲自跑一趟。”宁风不屑的目光扫过江宁的城楼，那里一些稀稀疏疏的几名风月幻师在巡逻着。 “叫你们城主出来见我！”宁风对着城楼上的风月幻师喊道。他惬意靠在了马车的座椅上。身后几十位侍从，一字站开，面对着这近乎成了废墟的的城墙。 “城主大人有令……”城墙上的幻师高喊到：“易州来使自行觐见。” “你！”宁风闻言，惊怒道：“岂有此理！一土鸡瓦狗的乡下小子，居然让我，易州城的少主，去见他！”宁风大怒道：“你们放肆！本公子是宁空特派的使者，不来迎接也就罢了，居然让我去觐见！” “公子息怒！”宁风身后一老者劝道：“这新任的江宁城主陆凡是风月城主萧城主看重的人，就连你的父亲，也要给他三分面子的。” 闻言宁风冷笑起来：“谁都知道，这小子是凭借青城才进得天都的，居然还能成为风月天师，看来萧城主在他身上花了不少的功夫，可惜，真是可惜……”宁风看着戒备森严江宁城墙，说道：“真是一个乡下小子，不懂礼数。”说完，他缓缓的起身，“也罢，我今天心情不错，不想和他计较。”跳下马车，宁风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衣饰，看着缓缓打开的城门，宁风嘴角浮起一丝不可察觉的冷笑，他记得自己父亲的话：风儿，若有可能，就接管整座江宁城。单要记住，一定要将天机营调出去。 宁风暗暗笑道：“父亲大人太小心了，一个小小的小子而已，根本不需要这般小心的。”随着城门缓缓打开，宁风走进城来，他看到四周一片废墟，空气中还弥散着一股焦臭味，宁风厌恶的捂上了鼻子，说道：“快点穿过这个地方，真是晦气。”说完，不管周围人那近乎杀人的眼光，快速朝着内城走去。 穿过内城的城墙，宁风的眉头才渐渐的展开，他们一行人来到陆凡所在的风月殿，看着这个金碧辉煌的风月殿，宁风暗自笑道：“这里迟早是我的。” 正在小憩的陆凡似乎感觉到了什么，抬头看去，就在这时，门口一人喊道：“易州使者到！” 陆凡点点头，缓缓道：“请进。”说完就看到宁风趾高气扬的走进来，他背负着双手，一双眼睛四处观望着。当扫过雨化蝶的面庞时，宁风的眼神一亮，继而目光扫过青雪的脸上时，宁风的眼中也是流露出一丝惊艳的神色，不过片刻之后就消散了，将他的目光停在陆凡那清秀的脸庞上。 “你是陆凡？”宁风问道，陆凡缓缓抬起头，看着殿下那一张俊俏的脸上。陆凡突然怔住了，看着宁风的脸，陆凡感觉有一丝熟悉的感觉。但是有说不出来。陆凡张了张嘴，说道：“不错，就是我。” “我是易州城主三子，宁风。”宁风扬起下巴，“我带来了易州城主的调令，陆凡接令！” 陆凡从宝座上站起，抱拳道：“陆凡接令。”宁风从身后拿过一卷丝绢，缓缓展开，念道：“江宁陆凡，因守卫江宁有功，特此嘉奖，赐“铁功令”一枚。”宁风念道，身后一人呈上一盖着红色绸布的案板，宁风回头看着案板，心中暗笑，此次过来，自己的父亲一共拟了两道命令，并嘱咐过他，如果陆凡胜了，念第一道，如果败了，念第二道。不过显然那第二道命令已经被宁风给焚烧了。 呈上案板的那人轻轻掀开绸布，露出一块寒光闪耀的令牌。“并且赐金千两，赏赐所有奋勇作战的幻师。”宁风再一次点头，另一边一人再一次呈上一盖着红色绸布的案板，绸布叠的很高，那人掀开绸布，露出金光闪闪的金子。 陆凡看着这两个赏赐，眼中流露出一丝莫名的意味。宁风似乎没有发现这种意味，继续念道：“虽然此次，陆凡成功守住了江宁城，但是，过失有三，擅离职守，此为其一。尚自调兵，此为其二。”宁风停顿了一下，继而嘴角挂起一丝冷笑：“不尊来使，是为其三。” 陆凡眉毛一挑，继而道：“这第三条，是你自己加上的吧。”宁风的笑意更浓了，说道：“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单单前两条罪名，就可以治你的罪。” 陆凡不怒反笑，说道：“好一个治我的罪，你可知，‘将在外，命可不受？’” 宁风脸色不变，还是用他一贯的带着不屑的笑意，说道：“我不知道那么多，我只是一个来宣读易州城主指令的人。”说完，他再一次展开丝绸布，念道：“据以上罪责，城主下令，革除陆凡所有的职务，天机营下属，尽数归宁风管辖，并有宁风接任江宁城主一位。” “什么！”殿下的一众风月幻师惊怒的喝道：“革除城主的职务？我不同意！” “易州城主昏晕啊！我要找他去理论！” “对，对，找他去理论！城主大人何错之有？” 听着一众吵闹的幻师，宁风的脸色有些难看，他的目光死死盯着陆凡，冷声道：“陆师弟，这就是你的治军之道吗？” 陆凡脸色一变，怒喝道：“都给我住口！” …… 大殿上突然安静了下来。纷纷看向陆凡。他们的眼中，都是写着深深的不服。陆凡看在眼中，一阵无奈。他本不喜欢厮杀，宁风这一道指令，解除了他的职位，换在以前，他必定欣然接受了，可是此刻，陆凡心中却是有了万分不舍。 “嘭！”陆凡轻轻拍着江宁城主的宝座，他笑道：“宁师兄，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宁风合上指令，微微一笑，手上光华一闪，指令化作了无数的碎片，他笑道：“陆师弟知道，指令传达结束后，必须就地焚毁，陆师弟不会有异议吧？” 陆凡当然知道这个规矩，这个规矩，是为了防止机密的泄露，但是就是接命令的人也不可观看，这样一来，也有过不少使者假传命令。不过陆凡知道，就算宁风假传命令，而指令的本身，也不会差多少。 “宁空只不过想夺了我的兵权，给宁风罢了。”陆凡自然是知道宁空的想法。但他还是说道：“规矩如此，自然不会有异议。” 宁风的笑意更浓，说道：“那么，就请陆师弟将城主令牌和天机营令牌交给我吧。”说完，他挥手，身后两人将那些奖励递交了上去。“对了，城主大人还给等命令，限我一众人等，在一日之内，撤离江宁。回易州休整，莫要为了这个无用之地损失兵马。” 陆凡没有说话，而是，看着案板上那块令牌，他轻轻的拿起，缓缓的说道：“你可知道，这一块令牌，是我陆凡，拿二百七十七条兄弟的命换来的！”陆凡骤然抬头，冷冷道：“我要这些没用的东西，有何用？和那些兄弟们比起来，这些东西，一文不值！就如你！”陆凡突然怒吼出来，一挥手，反手打飞了左手边那盘金子，黄金乱飞，滚到众人的脚下，却没有一人正眼看它。 “叮当当！！”陆凡狠狠的将令牌掷在宁风脚下。 “你！”宁风大惊，看着从高台上走下的陆凡，他惊怒道：“你反了吗！” “嘭！”陆凡一脚踩在令牌上，力量之大，竟是将令牌踩入了地底！陆凡此刻怒道：“这些东西，我不需要！要说我反了，你也没这个资格在这里对我指指点点！”陆凡一步上前，竟是抽出了天歌踏月剑，剑光寒冷，直指宁风。 “你！你！你！你想干什么！”宁风脸色大变。还没他说完，陆凡突然上前一步怒吼道：“我想干什么！我想让你看看！这才是江宁！”这一刻。陆凡动了！ “嘭！”陆凡狠狠抬脚，一脚踢在宁风的小腹上，宁风惨叫一声，被陆凡一脚踢飞，倒在大殿中！滚了几圈才停下。 “什么！”宁风带来的几人怎料事情会变成这样，但是还没等他们反应过来，一众风月幻师纷纷将他们围了起来，顿时拳脚加身，将他们打倒在地！ “你！你要干什么！”宁风挨了陆凡一脚，还未站起，陆凡却一个健步，一脚踏在宁风胸口。“噗！”宁风俊目陡睁，喷出一口鲜血。 “我们江宁的城主，还轮不到你来做！”陆凡天歌踏月剑下指，停在宁风的鼻尖，“我告诉你父亲，我陆凡，是江宁城主，他想打江宁的主意，我陆凡第一个不答应！” “你！”宁风怎么会料到陆凡竟然敢如此对他。惊怒道：“你在违抗军令！我要禀明父亲，治你死罪！” “治我死罪？”陆凡似乎听到什么笑话，冷笑道：“就怕你父亲还没那资格，滚回去，告诉你父亲，有我陆凡在一天，江宁就在一天！想动江宁？你告诉他！没门！” “滚！”陆凡一脚踢在宁风的背上，宁风滚出一丈远，才爬了起来。他怨毒的看着陆凡，怒笑道：“好！好！好！陆凡，你等着，我这就回去禀报父亲，治你死罪！”说完，转身向着大门走去。 看着灰溜溜的逃走的宁风，陆凡缓缓握紧了手中的江宁城主的令牌，他的心，渐渐的坚定。他转身，对着身后的人说道：“弟兄们，今日我们赶走易州的使者，我只想说，我们江宁，不会向任何人卑躬屈膝！” “对！不能卑躬屈膝！”随着陆凡的声音，所有都一起呐喊。陆凡高高的举起了江宁城主令，吼道：“江宁万岁！” “江宁万岁！”所有人的都怒喝起来，此刻他们知道，他们的一生，都与这个风月边陲的一座小城再也分不开了。 青雪站在人群的后面，静静看着被众人簇拥的陆凡，微微的笑了，小声的说道：“这才是真正的他。” “也是你喜欢的不是吗？”雨化蝶嬉笑着，对青雪笑道，青雪俏脸微红，不再言语。只是雨化蝶的目光却是转到大殿外，那里宁风渐渐消失在众人的视线中。雨化蝶不由的皱起了秀眉，脸上带上了一丝丝担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