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四章 月连城 半浮生
季暮商早早的起了床，今日，对于她来说，是一个不同寻常的日子，而且对于那个人，也是不同寻常的日子。想到曾今的鬼面具，季暮商的内心是一股难以言明的滋味。 季暮商准备好了所有的工具，推开房间的木门，百花谷内的花香在飘荡，季暮商深深吸了一口气，将思绪拉回来。 不远处的竹屋，这十几日来，她每日都要来这里，为那个男子医治，而今天，是所有努力见证结果的时候。季暮商轻轻敲了敲竹门，没有人回答她，但是她似乎也不在乎，朗声道：“郭师兄，我来了。” “吱呀”竹门缓缓打开，季暮商走进门内，向往常一样看向竹屋的内部，在那里，站着一位男子，虽然带着木质的面具，但是仍是有一种别样的气度。 “今日，是最后一日，我是来帮你拆下面具的。”季暮商极力将语气变得平淡，不想让郭敖看出她的内心。 “谢谢。”郭敖只是淡淡回应了一声，继而坐在了一旁的椅子上。季暮商默默叹息一声，推开了窗户，随着微风而来的清香，还夹杂着一两朵花瓣，飘进了屋内。季暮商转过身，没有看向郭敖，但是她是知道的，郭敖此刻正在注视着她，透过那一张毫无表情的面具，深邃而又忧郁的眼神，季暮商没有去多想，而是燃起了清香。 “今日不需要施针了，只要拆解掉你脸上的面具，就能看出效果了。”季暮商将香炉放在桌上，一缕淡青色的烟火逸散而去，好似龙飞凤舞，倏尔消散不见。 郭敖默默点头，他的话语一直以来都不多，季暮商见怪不怪，接下来开始着手摘下郭敖脸上的面具。随着一声清脆的“咔擦”声，木质的面具裂成了两半，露出了郭敖那模糊不清的脸。 “这些药的残渣，我帮你清理掉。”说完季暮商抬手，无色的水柱在她手指尖跳跃。 “不用，我自己来。”郭敖拒绝了季暮商的好意，站起了身体，竟是推开了季暮商，飞奔了出去。 “郭……”季暮商欲言又止，只见郭敖如闪电般冲出，冲向了不远处的小池塘。季暮商的脸色在那一刻变得柔和起来。 流水的声音，宛如动听的音乐，池塘的水，渐渐浑浊，郭敖狠狠的洗着自己的脸，仿佛是疯了一般。残余的药渣化作最后的污渍，消融在清冽的水中。下一刻，郭敖怔住了。 水面倒影的，是一张年轻男子的脸，棱角分明，虽然说不上英俊绝伦，也算得上俊朗，或许是新生肌肤的缘故，那一张脸显得十分苍白，没有一点血色，甚至就连嘴唇都是苍白的。 陌生的脸庞，倒影在水面，郭敖双手颤抖，抚摸着自己的脸颊，下一刻，他躺倒在地上，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季暮商推门出来，远远看着躺倒在地上的郭敖，恍惚间，她似乎看到郭敖眼角滑落下的泪滴。 “那个家伙，这是哭了吗？”季暮商小声的自言自语，继而一阵莫名的心酸涌上心头，“就算是他，也会哭啊。” ………… “好剑，好剑！”玄寒抚摸着手中的长剑。“我铸剑数十载，当属这一柄为之最。” “凡尘墨雪剑是吗？”玄寒将长剑丢给陆凡，陆凡反手接过，原本华丽的长剑在陆凡抓住的那一刻渐渐淡去，继而没了丝毫的踪迹。玄寒不由的感叹：“我此生铸剑无数，没有一柄如你这般的。” “陆凡在此谢过城主了。”陆凡双手抱拳，朝着玄寒行礼，玄寒倘然受之。“铸剑之恩，陆凡定当铭记在心，它日城主有吩咐，陆凡定当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神剑有缘人得之，能得到如此神剑，也是你自己的机缘，我只不过是稍微出手帮你一下罢了。”玄寒笑的很温和。“不知陆师侄此后将要做什么？” 陆凡想了想，“神剑已经铸好，在下也该动身了，我本欲走遍天下，先去天冰台瞧一瞧。再去大陆上走一走。” 玄寒微微颔首，继而脸上带上了和气的微笑。“既然这样，我也不留你了，不过我还有一个不情之请。” “城主但说无妨。” “我希望你能带上小女。”玄寒看了一眼远处的玄冰月，此刻她似乎有些紧张，不断的向这边张望。 “公主？”陆凡略微有些诧异，玄寒脸色一沉，变得凝重。“这不是我意思，按照我的意愿，我可不愿意将女儿交给你这个花花公子。这是月儿自己的意思，她说她想要和你一起走遍天下。” 陆凡哑然失笑，自己什么时候变的臭名昭著了？但是陆凡在意的还是玄寒后半句话。“这是公主自己的意思吗？” 玄寒颔首。“月儿这辈子过的很苦。”玄寒只是这么说了一句，继而不知道该怎么说下去，就停在那里。 陆凡也沉默了，他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按照他自己的想法，他不想将玄冰月带在身边，可是也不忍心拒绝玄冰月的要求的。就在这时，似乎是想好了怎么说，玄寒再一次开口。“不管怎么说，月儿选择了你，我希望，你能给她带来快乐，你说你手中神剑的剑意是守护，那么，请你用这柄剑好好的守护我的女儿。” 陆凡身躯一震，从玄寒的语气中，陆凡听出了一股别样的意味，像是在托付，陆凡看了看远处的玄冰月，不由得内心一软，点头道：“放心，只要我陆凡还活着，就不会让公主受到伤害。” 得到了陆凡回答，玄寒才满意的点头。一挥手道：“去吧，如果哪一天你累了，随时欢迎你来这里。” 陆凡缓缓行礼，继而转身离开，遇上身后的玄冰月，两人似乎说了些什么，玄冰月脸上多了一缕欣喜的笑容。玄寒看在眼中，冷哼一声：“真是女大不中留。”继而他的脸色变得凝重，自言自语道：“鬼医前辈，到底是什么，让你如此看重这个小子呢？” ………… 百花谷口。 郭敖和季暮商并肩而立，郭敖一声黑袍长衫，长发束起，露出坚毅的脸，过了几日，郭敖的脸色恢复了不少，让他看上去多了几分人气，此刻他袖手站在谷口，背负青璃剑，看着季暮商和谷内的一群丫鬟们叽叽喳喳的聊着。 “我不在这段时间你们要看好这里了，还有，公主最喜欢的那几株兰花要是长得不好，回来要你们好看。”季暮商不厌其烦的叮嘱着一群丫鬟，这些小丫头们都像小鸡啄米似得点头。季暮商这才放心，背起了长剑，来到郭敖身边。“我们出发吧。” 郭敖依旧是不言不语，转身就走，季暮商看着他的背影，脸色有些无奈，继而朝着身后的小丫头们摆了摆手，跟着郭敖出了山谷。 “我们去哪里？公主和陆师弟想要招魂，想必是去了鬼谷，可是我不知道鬼谷的位置，知道那个地方的只有城主和公主。”季暮商淡淡的说着。“要不然这样，我们先去冰梦城，在那里等他们的消息。” 郭敖身体一顿，季暮商差点撞在了郭敖身上。“我不想去那里，我有一个更好的地方。”说完，郭敖转身，看向了西南方，那里，一个新兴的势力正在崛起。 得月阁。 雨化蝶坐在最高处的高阁上，俯视着大地，脸上的愁云化不开。 “唉，人手还是不足。我们需要的是高手，能稳定局势的高手，仅仅我一人，还远远不够。”雨化蝶十分无奈，得月阁刚刚建立，需要的是三幻以上的高手，可是整个得月阁中，三幻风月天师，只有她自己一人。“陆师兄，我该如何是好？” ………… 月色连城。 陆凡坐在屋顶，看着整片月色洒满了眼前的城池，自从离开玄冰天都以来，已经三日了，陆凡带着玄冰月来到天冰台下的一座小城中。远远地陆凡看见远处的山脉，和闪耀着银色光辉的天冰台。“明天，就能到哪里了吗？” “陆公子？”玄冰月的声音从房间内传出，陆凡起身，看见玄冰月坐着轮椅出现在窗前，鼓着小嘴，似乎在气恼，一双水灵的大眼睛看着陆凡。 陆凡苦笑一声，伸手一点，玄冰月飞出窗口，落在自己的身边。 “明天就要到天冰台了，还有很多事情要做，你怎么还不睡？”陆凡问道，身边的玄冰月身上有一股淡淡的幽香，非常的好闻。 “你不也没睡吗？”玄冰月小声道。 “睡不着。”陆凡有意无意的避开玄冰月的目光。玄冰月将手指放在嘴唇上，一副思考的模样。“睡不着啊？我想想？是不是要见云贞了，才睡不着？是怕她和你反目成仇，刀剑相向，还是怕老相好似得怕呢？” “多嘴。”陆凡敲了一下玄冰月的脑袋。“心多烂肺，你再多话就是讨打了。” 玄冰月却是不怕，嘻嘻一笑，继而抬头看向远处的天冰台，不再说话。 陆凡心念一动，自从玄冰月和自己出来以后，就变得开朗了许多，这一点，怕是玄冰月本人也没有注意到。 “今晚的月色真的很好呢。”玄冰月叹道，但是下一刻她的秀眉又皱了起来。“那是什么？”她抬起纤细的手指，指着天空。 陆凡闻言看去，只见月色下，数十道黑色的身影从空中掠过，陆凡眼尖猛然发现这数十人中领头的赫然是霍启！ “是他！”陆凡猛地站起，那一刻，他脑袋中闪过一道想法，“有人出卖了云贞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