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玄女
仿佛无边的黑暗，长安在黑暗中奔走，始终走不到尽头。 无尽的荒凉、孤寂。 落寞到心死，生不出一点眷念。 一道模糊的身形出现在眼前，冰而冷，看不清音容。 郁结在心中的情绪，在那模糊的影子面前土崩瓦解。 长安缓缓的睁开了眼睛，依旧是居所熟悉的味道。 赵大伟守在床前，见长安醒了，顿时大喜， “长安，你可是醒了，昨日你力竭而昏倒，害我担心了好久。” 炉子上还温着粥，赵大伟替长安盛了一碗，随后又说道：“师尊说你动了元气，要好好修养。” 长安点了点头，问道：“如今情况怎么样了。” 赵大伟神色一动，答道：“你可知你昨日与那唐宇一战有多解气，虽然雷炎殿进不了前三，但也算是扬眉吐气了。” “不过。”赵大伟话锋一转，“昨日周勇师兄带伤上场，被玄女给打成了重伤，现在还昏迷着呢，今日你比试的对手也是玄女，我看还是不要勉强了吧！” 听闻周勇受伤，长安心中牵挂，这二师兄平日里虽大大咧咧，但性子还是这般逞强，如今伤上加伤，只怕情况不妙。 九清殿玄女是何等人物，修为远在平辈弟子之上，平日里少与其他弟子接触，出了名的冷漠无情。 手中玄铁传来一阵阵冰冷，长安心中沉寂，这股冰冷熟悉又陌生。 突然想起昨日与唐宇战斗场景，那式剑诀，仿佛铭刻在心中一般。 “是因为它吗？” 长安细细打量着手中玄铁，幽黑的纹路，错综复杂，隐约还有一丝斑驳红色在其中流淌。 玉清殿前。 昨天一战，玄女、悯生、长安晋级，余下三人虽然可以再争夺一个出线名额，但唐宇放弃，周勇昏迷，晨风自然直接晋级。 今日，就要在这玉清殿决出大比前三。 第一场便是玄女对战长安。 昨日，长安仗剑横挑玉清殿三大弟子，诸多弟子还历历在目，就连拥有赤霄剑的唐宇都惨败在他手中，无疑成了最大的一匹黑马，之前对他的种种怀疑，都烟消云散。 玄女作为九清殿嫡传，造诣非凡，再加上那绝世的风华，在众人眼中是女神一般的存在，今日一战，令人神往。 片刻后，玄女踏着一道剑光而来，落在擂台上，一身白衣盛.雪，气质斐然，众多弟子眼中异彩连连，这等仙姝，一般人等在其跟前都自惭形秽。 从初试到现在，玄女都一路碾压而来，今日一战，众人并不看好长安。 “雷炎殿长安，拜见师姐。” 长安施了一礼，玄女微微点了点头，似是会意。 此时离得近了，长安放才将玄女容貌看得真切，比起完美的容颜，那股清冷的气质更为脱俗，仿佛一弯冷月，可观而不可及。那双冰冷的眸子，看不出任何情绪，幽深而冷漠，隐约间，长安仿佛感受到几分孤寂。 这般人物，也会孤独？长安尤自想道。 思忖之际，玄女遥遥一指点了过来，那指锋仿若一道利剑，直直的刺入长安心海。 长安大骇，这一指竟寻不到一丝轨迹，只见道道残影重合，那指瞬间便到了面门开外，凛冽而冰冷的杀意直逼脑海。 手中玄铁勉力一挡，那指抵在玄铁上，力道倾泻而下，长安直感觉一股冰冷透过玄铁传遍全身，不禁连退了几步方才稳住身形。 长安心神受惊，一指之力，竟如此可怕！ 长安暗暗叫苦不以，玄女也吃惊不小，这一指击在那其貌不扬的兵刃上，竟然有五成力道反弹而回，隐约间还有一股摄人的阴冷。 “锃！” 玄女一掐剑诀，背后长剑化作一道惊雷而出，那炫目的剑光宛若实质般挥洒，众人感觉到一股惊天的威压！ “她的剑终于出鞘了！” 一众弟子惊呼，玄女竟对长安如此看重，玄女的剑也不知道什么来头，剑身缠绕着道道雷光，一出鞘便搅动这一方天地灵气。 “这是玉漱真人昔年佩剑‘玉阙’。” 游龙眼中闪现出一丝讶异，这玄女修为本就深厚，如今再佩以这等仙剑，恐怕自己这个小师弟讨不了什么好处。 听到大师兄这么一说，雷炎殿门人的心顿时沉了下去。 擂台上，长安此时正凝神对战，玉阙一出鞘，那股威压如重重大山，压迫而来。 “师姐还真看得起我。” 长安一声苦笑，手中玄铁察觉到了压力，那股冰冷悄然传到了长安手中，方才让长安心神稍稍安定。 玉阙在空中悬停了一霎，只见玄女掐动剑诀，玉阙爆发开来的剑光突然内敛，随即玉阙如同一道闪电，直挺挺的冲向长安。 玄铁上腾起道道黑气，赫然迎了上去。 空中玄铁与玉阙两件法宝撞在了一起，只见那黑气升腾，竟与那玉阙剑气不相上下！ 周勇瞧得真切，此时感叹不以，昔年在矿洞中那不起眼的铁矿竟然是如此神宝。 玄女面若冷霜，紧握剑诀，眼前对手修为并不算深厚，但那法宝实在古怪，尤其是那黑色的煞气，竟然让她感觉有几分不安。 仰仗法宝之威，也想在宗门大比之上逞凶？ 一声清啸，玉阙之上雷光大胜，雷电宛若无数条灵蛇激射而出，玄女法诀虚指，玉阙携着无数电芒，与玄铁撞在了一起。 雷电本就是一切邪恶本源的克星，由其是玉阙这种仙道至宝，激发出来的雷电更是正气鼎然，破除一切虚妄。 玄铁像是受了极大的刺激，黑色的煞力在雷电之下瞬间就土崩瓦解，只见玄铁颤动，上面仅有的一些斑驳锈迹也随之脱落，幽黑的纹路却更加清晰。 青光闪烁，长安将归元诀运转到了极致，此刻无数雷电汇聚而来，这种无差别的攻击避无可避！ 终于，雷电炸响，长安身体在雷电中剧烈颤抖，不过雷电一击而散，饶是如此，长安被电的肤发焦黑，气息紊乱，已然受了内伤。 剧烈的灼痛刺激着神经，长安暗自惊叹，玄女竟能驾驭这雷电真罡，若是多来几趟，恐怕小命就要交代在这里。 玄女面色依旧清冷如常，目光冷冽，斜斜的看着天际。 孤傲如斯！ 长安勉励撑起身子，剧烈的疼痛已经侵蚀了感知，玄铁的冰冷更甚了几分，入手处，那股凉意稍稍抵挡着灼痛。 “还要继续吗？” 执事长老冷不丁的冒出一句。 长安却未作答，手中玄铁激发出道道真火，罡气澎湃，朝着玄女击去。 “轰隆！” 悬停在半空的玉阙雷光大胜，又是一道雷电激射而出，烈日真罡转眼就溃散，逆血 夺口而出。 长安瘫坐在地上，灼痛深入四肢百骸。 抬头看去，玉阙仿若天地间的雷神，悬停在半空中，要审判世间一切罪恶，那道白色的身形如此遥不可及，仿约间，一个模糊的身影与她重叠，一种熟悉感觉升上心头。不知觉间，手中的玄铁冰凉更甚了几分，漆黑如墨的煞气如决堤般喷涌！ 玉阙好像感受到了什么，剑身在半空中剧烈颤动，玄女此刻也有些诧异，眼前的少年坚毅的眼神渐渐变得迷离，隐约还透着几分血红。 “轰！” 天地间罡气翻涌，玉阙疯狂的吸纳天地元气，天色竟缓缓暗了下来，一道通天的雷柱斜斜的插了下来！ 此时的长安状若魔神，面对那千丈雷柱竟毫无惧色，手中玄铁脱手而出，逆天而上！ “九幽元煞，..” 一声梵唱洞彻天地，无尽的幽黑爆发，直挺挺的插入雷柱之中！ 煞力随着雷电真罡升腾，转眼，两件法宝再一次撞在了一起，幽黑的颜色渐渐侵蚀着一道道雷芒。 玄女古井无波的脸上终于有了一丝变化，眼前少年的剑诀，霸道而凛冽，而那股煞力，邪恶而疯狂，隐隐间心神被摄，连法力运转都有几分凝滞。正眼望去，正对着自己的那个少年，神色透着几分疯狂，看向自己的眼神，似乎有些别样的情绪。 黑暗侵蚀了大半雷光，玉阙在空中发出一阵清鸣，无尽的雷电挥洒，无奈那幽黑的煞力如附骨之疽，依旧缓缓蔓延上来。 面对眼前危机，玄女毫无惧色。 法印一展，身上法力随着法决渐渐运转，一道道清冷的光泽在玄女身上荡漾开来，只见玄女冲天而起，遁入那雷柱之中，随后只见雷柱之中无数圣光升腾，一个巨大的鹏鸟缓缓凝聚出来。见那鹏鸟身影虚淡，双眸透着平静的白光，双翅展开间，无数雷水挥洒而下，似乎要澄澈这世间一切邪恶。 “正清雷法！” 一语惊人！众弟子愕然。 这正清雷法本就是九清殿的上古功法，连瑶华殿“天女散花咒”都要稍逊几分，并且这种雷法专克世间一切邪恶，传闻修行到极致，可以毁天灭地。此刻由玄女施展出来，虽未成气候，但依旧威势凌人，那股悠然正气，涤荡人心，不容亵渎。 此刻，天空之中，那涤荡而下的雷水如同波涛般汹涌澎湃，长安宛若怒涛中的一页孤舟，风雨飘摇。可此刻长安似乎有几分呆滞，怔怔的看着天空，有几分出神。 那道模糊的身影，好似有几分熟悉。 沉闷得有些压抑，心中好像多了个无底洞，整个人都沉了下去。 深刻的眷念和心痛充斥心头，模糊中，好像一道天堑隔在了两人中间，那道思念，始终触不可及。 “九幽玄煞，神剑为引，穷极碧落，浩荡太清！” 一声怒吼，像是压抑千万年的情绪爆发，手中掐出一道道玄奥的法印，只见玄铁在空中光华大作，一道无形的光波以擂台为中心爆发开来！ 整个擂台以长安为中心塌陷，擂台周围的弟子纷纷被震退，半空中的玄铁似入了魔般，疯狂的颤动，那股煞气，铺天盖地的席卷而上，顷刻就将整团雷水覆盖。 半空中，幽黑的冷芒与雷电交融，衍化出一个巨大的漩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