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悟道
夜色渐深。 伊什湖畔，风吹得湖面波光粼粼。 北域的夜晚，冷风袭人，长安身着一袭单衣，迎着风儿凌然而立。 沉沉的雾霭从湖面升起，随着清风荡着，那股冰冷，渗入每一分情绪。 惆怅的夜，最是引人思绪。 忽的，长安感觉身上一暖，不知何时，格琪走到了身后，给自己披上了一件披风。 “师尊是在欣赏这夜色吗？” 格琪突然问道。 夜色？长安怔然，不自觉的点了点头，道：“是啊，这伊什湖的夜景当真迷人。” 格琪放眼望去，湖面一片漆黑，顿时揶揄道：“师尊骗人，这伊什湖现在哪有什么夜景。” 长安一愣，看着格琪倔强的模样，顿时气息一滞，微微一笑，却不再说话。 格琪无趣的看了长安一眼，便自顾的坐在地上，随着长安一起欣赏这“夜景”。 一阵悠然的声乐响起，格琪手中拿着一个圆形的乐器，正在吹奏。 声音朴拙而动听，抱素而欣然，荡漾在这原野上，驱散着黑暗中的寂寥。 一曲终了，格琪神色却变得有几分忧伤，也随着长安一般沉默。 “这是什么曲子？” 长安忽然问道。 “这是我阿娘教我的曲子，我也记不清叫什么了。” 格琪低低的答了一声，眼眶泛起微微红色。 长安知晓，这曲子定是触动了这小徒弟某些心事。 “带你去看看这伊什湖的夜色。” 龙渊“腾”的一下出鞘，声声清音随之而发。 长安一掐剑诀，踏上飞剑。 “上来！” 格琪愣愣的打量着龙渊，大眼中透着丝丝惊奇。 “师尊，你是说要我站上来？” 格琪小心翼翼的踏上了龙渊，龙渊腾起点点光芒，那脚步落在光芒上泛起丝丝涟漪，一步稳稳当当的踏上去，格琪心中大定，随后另外一只脚也踏了上去。 “运气于足下！” 长安虚指一掐，龙渊腾绕而起，在湖面划过一道流光，直冲天际。 格琪哪见过这般阵仗，只觉耳边风声呼啸，惊得眼都不敢睁开，只是运转微薄的法力，将身体牢牢的靠在龙渊上。 “呀...” 格琪一声惊呼，龙渊剑斩破云层，皎白的月光挥洒下来，感受那柔和的光线，方才悻悻的睁开眼睛。 入眼处，月光如瀑，洒满天际，一颗颗繁星点缀着夜空。 “原来北域的夜空这么美丽。” 格琪心情随之而放飞，眼神在夜空中张望，星光投射在眼中，闪出点点异彩。 “师尊，你什么时候能够教我御剑飞行啊！” 格琪朗声说道。 “等你修为足够，自然水到渠成。” 长安一掐法诀，一道火光斩出，在天空中划出一片火光，最后破入那云层中。幽冷的月光透过云层，照射在那伊什湖上，整个湖面，尽收眼底。 “好高。” 格琪一眼忘去，身子一阵颤抖，双脚一阵瘫软，差点就从飞剑上栽了下去，最后实在忍不住，竟一把抱着长安。 长安忍不住一笑，道：“刚才还说要学御剑飞行，此刻竟怕这高空。” “我就是怕嘛。” 格琪不由得抱的紧了几分，脸上还洋溢着甜馨的笑容。 远处，点点火光映衬着大地，隐约还有些欢声笑语传来。 一展剑诀，龙渊剑化为一道流光，向着那处飞起去，靠得近了，方才发现是一群人正围着那篝火在欢呼舞蹈。 此时格琪依旧环抱着她的师尊，脸上还透着几分窃喜。 “可以下来了。” 长安轻轻咳了声。 格琪脸上泛着绯红，松开了双手，悄悄的躲在了长安的影子里。 “走，去看看。” 龙渊归鞘，长安走在前面，朝着那处篝火而去。 格琪见着热闹，顿时抢在了长安前头。 部族中人向来好客，格琪很快就融入他们的圈子当中，火光跃动，众人手牵着手，围着篝火舞动。 长安坐在一旁，手中提着一壶酒，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这酒，竟也成了一种习惯。 如今虽得到巫神诀，但往后要走的路愈加艰难，心中不由腾起一股酸涩，几口烈酒下肚，所有的苦楚都在心中吞咽。 打量着这个小徒弟，心中顿时轻松了不少，许是这些时日，脑海中的弦绷得太紧，这一刻，，突然感到几分明悟。 巫神诀点点浮上心头，长安心海渐渐澄明，此时陷入一个奇妙的意境。 天地交融，点滴生机萌发，孕育着天地间最简单而最神奇的生命。 那点点生机，化作一颗绿芽，在大地中扎根，风雨调和，那个绿芽茁壮成长，最终在岁月的年轮下，化作苍天大树。 这颗大树，开始无休止的汲取大地中的养料，掠夺其他绿芽、小树的生机，终于，这颗大树成为了最大的树木。 此时，大地开始枯竭，地面开裂，大树从此失去了大地的供给，只能依靠着自身的养分来提供生机。 时日渐逝，这颗大树开始慢慢开始枯萎，终于有一天，天空中降下一道雷霆，劈在树干上，大树“腾”的一下开始燃烧，最强大的树干也无法阻挡火焰的烧灼，反而给那火焰添了势头，最后整颗大树都化成了灰尘。 尘归尘，土归土。 枯竭的大地渐渐肥沃，孕育着下一重生机... 巫道，行的是天道，一切遵循天地至理，而巫神诀，却与那道家真法有几分相似之处，只是其意境更加独到，此刻长安陷入那顿悟之中，丹田之内，巫、魔、道三种法力化为三道清流缠绕在一起。 乱魔功霸道而戾气深重。 玄苍录中正而绵绵不绝。 巫神诀诡变而容纳万川。 “天之道，损有余而补不足。” 三种法力在丹田内缓缓流转，渐渐生出一丝默契，出现一个交融点。 身心在这一刻彻底放松，丹田内，孕育出一丝淡淡的金光，一种玄之又玄的感觉在体内萌发。 身上随之绽放出道道清辉，平静而自然，像是彻底化入了这方世界，每一个鸟兽走动，每一声虫鸣人声，都清澈的印在心中。 呼吸之间，灵息吞吐，阴阳二色围绕着身边不停的幻灭。 “轰！” 如海纳百川，天地间灵气开始渐渐朝着长安此处汇聚，体内那丝金光更为浓郁了几分，渐渐凝结出一颗金色的小球。 此时围着篝火起舞的众人纷纷侧目看来，那个儒雅的身形，仿佛成了天地间唯一，道道清辉挥洒而至，如同清风拂过，众人顿时感觉全身一阵轻松。 也不知过了多久，众人看着那腾空而起的身影，心神竟也随之而动。 渐渐的，那道身影变得神圣起来，随之而来一道金光拔地而起，直冲天际，隐没于九天之上。 祭坛，有个苍老的身影抬头看着烁动的那道金光。 “大巫师，那是什么？” 大巫师沉沉的吸了口气，道：“金丹业力。”